江沉舟：“......”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江沉舟躬身靠近霜降，像是哄小孩一般，“乖，別鬧。”

　　難得這人沒損自己。

　　霜降立馬乖乖的坐到了江沉舟對面，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變得嚴肅起來。她清了清嗓子，卻沒說話，只是認真地盯著江沉舟看。

　　這個男人，看著高風亮節人畜無害，實則八面玲瓏讓人壓根就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上一秒對你極致溫柔，下一秒就會變得陰陽怪氣。

　　不去演變臉，實屬可惜了。

　　而江沉舟也不害臊，臉不紅心不跳任由霜降盯著看。

　　這鬧他要是管得住的話就講兩句，管不住了的話就放任她鬧吧，等哪天她累了就乖了。

　　在小二上完第一道菜之后，霜降雙手支在案上，稍稍使勁往前帶，把自己的腦袋送到江沉舟面前。

　　百思不得其解，她小聲道：“你克己奉公，清正廉潔，一身正氣的為什么還會有人想你死？”

　　按理說，他好像也沒擋了誰的道，斷了誰的財路，更不可能是搶了誰家姑娘。

　　不至于連出個門都被人提醒下毒吧？

　　“捧我的人有多少，想殺我的人就有多少。只多，不少。”

　　江沉舟說的云淡風輕，似乎是已經習慣了。

　　這南月侯，可不是那么好當的。

　　少年英雄，本就夠造人妒忌了。都說樹大招風，是一點都不錯，近些年來不知多少人背后巴不得他死。

　　外出例行公事的時候，遇刺也不是一次兩次。

　　起初江沉舟還會有些膽戰心驚，隨著次數的增長，現在都能面不改色應對自如了。

　　霜降有些吃驚，這些事情，她從未聽江沉舟提起過。

　　他亦從未說過自己開心與否。

　　發生了什么事、上朝是否被人欺負了、皇帝小兒有沒有給他穿小鞋，這些江沉舟未與誰講過任何一個字。

　　就算當她是外人，不愿意分享。

　　那烏啼總能算是心腹吧。

　　可霜降也沒見江沉舟與他講過一二。

　　憋在心里，不難受嗎？

　　發絲掃在臉上，有些癢癢，霜降抬手撓了撓，又問，“你好像很喜歡把事情憋在心里？”

　　她問的直截了當，讓江沉舟愣了一下。

　　但江沉舟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也開門見山的回答道：“多說無益。”

　　在江沉舟眼里，語言是最無力的東西，疼痛，才是最好的教科書。不疼，永遠不會長記性。

　　所以他從小就不會說太多的話，都是直接做出來的。

　　他要考武狀元，那就直接考給父親看。

　　成績，才是最好說話的東西。

　　苦悶那些使人沮喪的話，江沉舟更不會說了。一來不想別人擔心，二來講出來除了徒添煩惱確實沒多大用處。

　　霜降低頭思考了一下，“有益的，以后有什么可以跟我講，我來仙人指路。”

　　江沉舟笑著搖了搖頭，這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她又能幫他什么呢？

　　“那你不娶妻，跟有人想殺你，有關系嗎？”霜降眨巴著眼睛問。

　　江沉舟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江夫人不是那么好當的。”

　　不是那么好當？

　　她偏不信。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霜降心里悄悄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