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雅姝和伊蕊相視一眼，她們對這位女校長的個人光鮮履歷毫不懷疑，但能不能辦好學校則是另外一回事。

　　不料，陸藝瞳看了自己媽媽一眼，用懇求的目光，低聲詢問：“媽媽，我想報名？”

　　伊蕊俯下身子，整理了一下女兒的小裙子，看向女兒黑白分明的眼睛，“瞳瞳，咱們不是說好了，去ISB的嗎？”

　　陸藝瞳兩個食指點點，軟糯的樣子分外可愛，帶有幾分奶音說：“去這里，就不用像姐姐那樣，門門考試都得A了。”

　　雖然從未想過去國際學校，但聞雅姝多少了解一些內幕。這個ISB全稱International School of Beijing ，是位于中央別墅區的頂尖國際學校，學校全外教授課，實行全美式教育。昂貴的學費固然不用說，但最重要的是，入學考試非常難。不僅是針對孩子的，還有對家長的。看樣子，眼前小女孩已經“上岸”了。

　　上岸是流行于海淀媽媽群里的黑話，就是被錄取的意思。她對這對母女，包括那個未見面的姐姐，又看重了幾分。

　　伊蕊站起身來，捋了一下額前的頭發，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老師，你們大地教育能讓我碾壓海淀六小強和西城四大金剛，直通清北嗎？”

　　猶如一枚深水炸彈，在人群中炸響，因為說話的是厲少宸。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就以清北為目標了？在場家長都被碾壓地風中凌亂了。

　　季儀若覺得自己幻聽了。它想起自己當年還是高中時才明確了要考清華，然后奮起努力。她知道現在教育很功利，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她善意地猜測，這孩子應該是在平時家長口中聽到的，她實在不愿意相信有父母會給孩子施加這么大的壓力。

　　還沒待她回答，厲少宸又補了一句：“我不可以比爸爸媽媽差的。”

　　那種夾雜著羨慕、敬佩以及意味難明的目光，在聞雅姝身上劃過。她有些窘迫，將孩子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低下頭。

　　她居然是清北畢業的嗎？這回輪到伊蕊對她刮目相看了。

　　有那么一刻，季儀若感到了心疼，心疼孩子稚嫩的雙肩和童真的歲月。“即使不上清華、北大，也可以擁有燦爛的年華，和自在豐盈的生活。”

　　隨即，又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老師，進了你們的學校，能避開和猶太、印度高智商娃的競爭，進入藤校嗎？”是陸藝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人們看著并肩而站的伊蕊和聞雅姝，內心閃過一千頭草尼瑪。雞娃都雞不過人家啊！這起點、這覺悟、這光輝閃閃的夢想！

　　季儀若張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伊蕊拉上女兒，趕緊離開。“不好意思，讓讓。”

　　沖出人群，站到馬路邊上。伊蕊長出一口氣，覺得氧氣終于回到了身體里，對女兒說：“瞳瞳，藤校是咱們的秘密哦，不可以對別人亂說的哦。”

　　陸藝瞳眨眨眼睛，不是很能理解。

　　伊蕊開路時，聞雅姝領著兒子便也跟了出來，她覺得遇到了同道中人。“瞳瞳媽媽，我覺得我們教育理念有很多相似之處，不知能不能加你一個微信，平時多多交流下？”

　　伊蕊對她印象不錯，便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好啊！你掃我吧。”

　　兩個媽媽互加了微信。

　　“我叫聞雅姝，我兒子厲少宸，今年10歲，馬上就上五年級了。”

　　“我叫伊蕊，這是我小女兒陸藝瞳，家里還有個大女兒，叫陸藝寧，和少宸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