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這么一燒，怕是無一人能幸存，聽說追來的陳軍里頭還有位左將軍，這回陳國怕是損失慘重。”站在高處的石頭上，荀殷抱著手，望著下面漸漸燒得越來越烈的熊熊火海。

　　戰爭就是這般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衍扭過頭，不去看那片熊熊火海，火光映紅了峽谷，如會發熱的夕陽一般，這炙熱燒得她心里也涌現一種莫名的情緒，至于是什么，她也說不出來。

　　是打著為了慕國，光明正大的理由，犯下無可泯滅的罪。

　　她是個罪人。

　　有些事就是這么殘酷，只有犧牲一部分人，才能換來更多人的和平，可為什么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和平，那這樣，便不會有人在死去。

　　君的意，難以揣測。

　　“公子...？”東方南犰看向她。

　　跟往常一樣，平靜了許久，玉衍才垂著頭，如在生死一瞬的交托般，話意顯得格外沉重。

　　“過兩天我們就回慶陽吧，殿下。”

　　還有很多事要做，可不能停步于此。

　　“去慶陽做什么，那地方全是惡民，連御史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慕國大半的國民都不知道慶陽這個地方，慶陽城——幾乎從每個人的認知中抹去，常駐在邊境的人便知道這個地方，也知道這里面的恩怨，先前去過慶陽巡視，進過慶陽城，呂尚便口直心快了些，隨意抱怨了一句。

　　玉衍也清楚她要面臨著什么，但所有的事并不會那么輕而易舉，就如彼時的朝陽城一般，就算慕國如何寬容，但也泯滅不了他們心中的恨，這需要時間，直到今代的人慢慢忘卻，而后代，因為沒有設身處地便不能感同身受，也許是百年，這份恨意，才會隨著歷史慢慢消逝，但絕不是消失。

　　這場火燒得太久，待到處彌漫的煙霧盡數散去，重見眼前一片清晰，山谷里，皆之剩灰燼，這場戰役，是他們贏了，不廢一兵一卒，將士們下了山谷，到處搜尋戰利品，有些上好的盾牌和鐵質的肩甲，有短劍和長矛。

　　集結之后清點好了人數，上官賦毫不吝嗇的夸贊。

　　“這回大勝，多虧了有玉衍公子助陣，你們給我多學著點，多記著點，學學人家是怎么打仗的，不要一個勁死腦筋的往前沖，知道嗎？”

　　“是！”底下的人紛紛應和道。

　　看著現在的士氣高漲上官賦滿意極了，連勝兩仗，把陳軍邊境將士逼退白鳳城外，恐怕現在的白鳳城根本無人護得住，陳軍無一活口，沒人知道這次自信滿滿來追擊的陳軍就這么全都折了，明天便可直入白鳳城。

　　“走，回去喝慶功酒。”他拍了拍一旁荀殷的肩膀。

　　前段時間朝陽城那一戰損失了不少戰士，如今算是得以補償，馬車拖著戰利品，走過燒得焦黑的土地和石塊，為首的將士舉著慕國的軍旗，在落幕的這一戰中颯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