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四合院,在喧囂的城市最角落處,一個與整個城市都顯得格格不入的地方,灰暗的路燈下,江辰推開了院門,走入了四合院。
淡淡的酒腥味彌漫整個房間,一如往常,茶幾上擺滿了酒瓶,一個女人毫無形象的趴在沙發上,一邊睡著,一邊還在說夢話。
“江嘯天,你在哪里,你為什么還不來找我,我想你了……”
江辰走了過去,聽清了她的夢話,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痕,心底微微一顫。
“嘯天……”一聲呢喃,心里積壓了二十幾年的委屈都似乎一下泄了出來,眼淚從眼角溢出,雖然睡著,卻似乎比醒著更難受。
月色蒼涼,照在江辰的身上,在地上落下了一片陰影,江辰站在沙發前看著沙發上的女人許久,把一旁的毯子蓋在了女人身上。
江辰的動作很輕,可即便如此依舊擾醒了沙發上的女人。
“江辰,你回來了。”看著江辰,女人露出了笑容,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有一瞬間,江辰都似乎忘了剛才女人那一副傷心徹骨的模樣了。
“嗯,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江辰回道,并沒有提起剛才的事。
“想我了,騙騙小姑娘還行,我可是你老娘,說吧,什么事?”
“擔心有的人餓死了,回家來看看,看來是我多慮了,還活蹦亂跳的。”
“臭小子,怎么和你老娘說話?”
……
女人便是江辰的母親,沈清,已過四十的年齡,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到一點的歲月痕跡,看起來就像是二十七八歲的姑娘一般。
若是不說很多人都會將他們認作姐弟,沈清也樂得如此,在外面不允許江辰叫他母親,要叫沈小姐,二十幾年來一直如此。
“正巧了,你苗姨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等過幾日你去看一看。”
沈清說道,伸了一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道。
“沈小姐,不會吧,你兒子我就這么差嗎,要淪落到相親了。”
“三天后,岳樓,必須去,二十幾歲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你老娘我當年可是十八歲就生了你,不說青出于藍勝于藍,總該遺傳一點。”
“沈小姐……”
江辰的話沒有說完,門已經關上了,江辰看著臥室門,一陣無奈。
將茶幾上的酒瓶收拾了一下,留下了一張紙條便離開了,沈清傷心的時候不想讓人看見,所以每次這個時候江辰都會避開。
“不許問你父親的事,要問就是死了。”這是曾經沈清跟江辰說的話,后來江辰就再也沒有問過了,母子倆之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默契。
二十幾年,江辰記得的只有母親一個人,形單影只,與他相依為命。
父愛,他并不奢求,有母親便夠了,世上并無十全十美,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好了,母親和他,一份安寧,這就是一個家。
夜很深了,石山四合院外看不到一個人,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江辰一個人,這里是開發區,是已經被整個城市遺忘的地方,大多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念舊的老人。
紅色災難改變了整個世界,不僅是社會秩序,更多的是人們曾經的一些觀念。
世界變遷,這一個世界已經不再是由人類主宰的世界,有太多的未知威脅著人類社會,過去的一些東西對于很多人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活下去,這便是人們首要想的,若是連活著都成為了一種奢求誰又有時間去想過去的歷史呢?
江辰離開后不久,一輛車停在了四合院外,黑色的車,仿佛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老爺,要進去看一看嗎?”一個聲音響起,打破了車內的沉寂。
車上有三個人,一個司機,一個管家,還有一個一身軍裝的老人。
“她這些年一直在這里嗎?”老人看著面前陳舊、破敗的四合院,說道,聲音陳厚穩重,聽不出任何情緒,前面的管家點頭。
“二十四年之前小姐離開龍城之后就這一直在這里,小少爺也是在這里出生的,老爺,這些年小姐過得并不好……”
管家說道,話說了一半,看著后面的老人臉色又將后面的話收了回去,微微一嘆。
“老爺,都說時間能抹平一切傷痛,二十四年了,小姐得到的懲罰已經夠了,小少爺已經長大了,沈家的子孫不能流落在外。”
老人沉默,盯著前面的四合院,渾濁的目光中覆著一層迷霧,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首長,我們的行蹤暴露了,有覺醒者襲擊了護衛隊。”
司機接過了一個電話,看向老人,說道,老人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銳光。
“走吧。”
許久,老人的目光從四合院中收回,說道,車慢慢的駛離了四合院。
風攜著白日未曾散去的一縷熾熱吹起一地的樹葉,昏暗的燈光下,三個人站立,兩男一女,看著面前的人,一臉的顫然。
“瘋……瘋子劍!”
一個人說道,看著面前的青年,眼中有著一抹恐懼,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你怎么會在這里?”三人中的金發歐美女人說道,手上結滿了寒霜,周圍溫度驟降,看著面前的青年,一臉的忌憚。
“這里是我的家。”江辰看著三人,淡淡道,三人皆是神色一震。
“瘋子劍,我們不知道這里是你的家,無意打擾,現在就離開。”
臉上有一道刀痕的男人握著手中的槍,身體都在顫抖,說道。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竟是會在這里遇到瘋子劍,這一個變態瘋子。
去過長城之外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他,一個從來不用熱武器,身上只帶一把劍的瘋子,唯一一個敢深入荒域千里范圍的人。
他的來歷、異能至今都是一個謎,連和他一起的人都不知道,一把冷兵器,殺覺醒者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各區都有不少人死在他的手中。
寧惹閻羅王,不惹瘋子劍,這便是長城之外很多人對他的形容。
現在他們已經忘記他們來的目的了,只想走,遠離這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