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上葛玄太欲致王中于死地,在他看來,一個飛仙派余孽,甚至修為才煉氣五層,哦不對,四層,跟著去追捕易隨行能有什么用?
這樣的叛徒親友,如果相信他們無害而帶在身邊的話,還極有可能壞事,不如早早的一劍殺了了事。
他以前所在的清風山屬于散修聚集的小門小派,這樣的破事見的多了。
哪知道王中不急不躁的倒打一耙,氣得他差點就忍不住動手。
鹿金鈴也被王中分辨的言語弄得楞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一直很溫順守矩的小弟子居然也有膽子這么大的時候,就這樣直接把話挑明了。
如果不是特別藝高人膽大的話,那么就是篤定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能占得住道理。
她其實只是慣性的對原飛仙派弟子有那么一點懷疑,但理智還是在的。
葛玄太的猜測雖然有一絲的道理,但易隨行怎么會料到門中會讓原飛仙派弟子來參與追捕呢?報信之說豈不是無稽之談?
就在她尷尬難掩的同時,王中又朝著兩人回復道:“咳咳,弟子全身一無法器,二無,咳,符紙,而且在此立誓,咳,不會離開飛舟半步,主事如果還不放心,咳,大可把我關押便是。”
無法器符紙,而且人還不下船,自然沒法通風報信了。
王中的語氣很平靜,配合一句一咳的病態,看上去很沒氣勢,但落在眾人耳朵里卻有不尋常的意味。
特別是那七個曾經的師叔,此刻似乎已經從王中的話語中看到自己的結局,提心吊膽。
“哼,有沒有,拿我來檢查一番便知!”
葛玄太冷哼一聲,劈手就朝著王中身側的儲物袋奪去。
但半路忽然現出一根青蔥玉指,后發先至,一指戳在了葛玄太的臂彎之處,讓他如遭雷擊,登時縮手,但手縮回來之后,痛感又全沒了,法力控制之精妙,遠超他的想象。
“鹿仙子!”葛玄太驚愕道。
出手攔他的竟然是鹿金鈴。
“好了!”鹿金鈴不高興的喝止道:“我剛才不過是與王師弟開個玩笑而已,葛師弟想的太多了。王師弟也不必擔心,葛師弟一心為公,怎么會做出挾私報復這種事情呢?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只有背叛師門的易隨行才是我們應該共同面對的敵人。”
“好了,路程還長的很,我想大家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去吧。”
鹿金鈴給事情定下基調,葛玄太不敢違抗,悻悻的離開了,等他走遠之后,王中才朝著鹿金鈴告罪一聲,朝著樓閣走去。
事情來的快,去的也快,說來繁復,但總共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飛舟上有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不過有幸見證的人都心思不同。
飛仙派弟子七人無聲交流了一個眼神,然后迅速退去,緊閉房門不出。
而有幾個人,則覺得王中此人頗有意思,一個嫌疑之身居然敢這么頂撞。
還有些人則覺得,王中這小子修為最低,居然還挺聰明的,想著就留守飛舟不出力。
這時戚少康從樓閣之中走了出來。
他雖然與鹿金鈴交好,但這也是頭一次登上鹿金鈴的如意飛舟,畢竟以前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見鹿金鈴用過,少年心性好奇之下,一上船就好好參觀了一番這才從樓閣中下來,倒是只瞧到了后半段。
“金鈴姐姐,發生了什么事?”
甲板上人群都已散空,鹿金鈴眉頭微蹙,嘆息道:“這內外之間的隔閡,看來不是一天兩天能消除的了。”
戚少康卻不以為意:“沒啊,我看那個葛玄太不就挺好的嘛。要是外門弟子都能有像他這樣的覺悟,哪里還會有這么多事?”
鹿金鈴知道這是戚少康受他師尊的影響,實際在內門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做這般想法,但是她的祖父五火真人卻恰恰相反。
看來這次的事情,遠遠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啊。
她頭一次感覺到了祖父口中所說的歷練,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回房休息吧,你這幾天不要惹事哦。”
鹿金鈴叮囑了一句自顧走了,留下戚少康一臉懵逼:又關我什么事?
……
飛舟上樓閣五層,王中盡量讓自己透明化,所以連樓都不上,就在一樓角落找了一個空房間住下。
這里光線不好,窗口視線正好被船舷擋住,看不得外面的風景,多數人都是選擇更高樓層的地方。
當然頂層閣樓沒得選,那是鹿金鈴的住處所在。
王中剛打開房門,背后肌膚一緊,感覺如芒在背。
回過頭一看,葛玄太正好在對面的門口逡巡,一雙陰沉的眼睛緊盯著王中,眼神之中一副欲殺王中而后快的樣子。
四目相對,葛玄太一把沖了過來,將王中衣領攥住,抵近面孔惡狠狠道:“小子,不要以為鹿仙子舍不得殺你你就可以有恃無恐了,接下來,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實在是憤怒不過,本來前途一片坦蕩的,就因為王中和孫躍兩人,他的前途可以說現在已經全毀了,就算抓到了易隨行,立下的功勞也不確定能讓他回到原先的地位。
怎能讓他不憤恨,怎能讓他不怨毒?
在葛玄太看來,這些飛仙派的余孽都應該直接處死,才大快人心。
說完將王中一推,然后進了對面的房間。
王中見葛玄太故意選了對門的房間,心中對他的敵意頓時再上一層。
“既然你千方百計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不動聲色的他將一根剛才對方掉落的發絲捏起,理也不理葛玄太,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對一個將死之人,就沒必要虛與委蛇了。
重生的王中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野望,他只想在這個風起云涌的時代浪潮中能夠安安穩穩的修煉,直至破虛飛升。
如果你非要來找死,那他也不怵。
雖然他如今修為只有煉氣四層,全身上下甚至沒有一柄法器一張符紙一塊靈石,但是對付葛玄太這種才筑基不久的雛鳥,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上一世數百年的兩軍爭斗生涯,他知道的殺人手段,可比這些幸福的派門子弟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