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火真人感嘆了一句,又道:“無妨,邱師兄這是在考我呢,你應下便是。”
鹿金鈴頓時一蹦而起,高興道:“謝謝爺爺!”
由于身份特殊,她在門中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修煉也是一路順風順水,平常連去做點任務都順暢得不可思議,讓她覺得沒勁的緊。
這次能把一件天盟使者都關注的大事交給她來辦理,她自然高興極了。
但五火真人卻又道:“不要高興太早。你的修為目前已經陷入瓶頸,想要結成金丹還需一個契機。原本我就想著找一件事交由你去作為歷練,這次正好遇上了,這件事交給你來處理不是不可以。但,你準備怎樣做呢?”
鹿金鈴神色一滯,把兩手絞在一起,思考著踱了兩步之后,還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經驗
但她也不笨,轉而朝著五火真人撒嬌道:“爺爺肯定有法子教我的!”
五火真人無奈搖了搖頭,飲了一口香茗之后,將茶盞放下:“你呀。就會耍些小聰明。我且問你,你如何看待靈明子和近日那些被關押的飛仙派弟子。”
鹿金鈴把頭一偏,略做思考。
靈明子她是認識的,經常來借機拜見討好祖父,對她自然也出手大方,送過她不少東西,雖然她不缺這點用度,但有人送禮,還是讓人開心的。
即便對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求得一枚九九回陽延壽丹,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對靈明子也討厭不到哪里去。
這次靈明子被軟禁起來,她也感到很可惜。
不過那些原飛仙派的弟子她就不熟悉了,既然都被關到了地牢里,肯定應該與那易隨行是有瓜葛的吧。
她將自己想法一說,五火真人卻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近日被收監的,都是飛仙派原二代弟子,按飛仙派的論資排輩,也就是說,他們都是易隨行的師叔。”
鹿金鈴頓時恍然大悟:“爺爺是說易隨行指揮不動他們?”
“不一定。但若換了我是易隨行,我也不會聯絡他們,不然這隊伍的主導權在誰手里就不好說了。”五火真人耐心指點道。
“那爺爺都知道了,他們應該就是無辜的咯,為什么還要把他們關起來呢?”鹿金鈴不解。
“哪有無辜不無辜,易隨行曾是他們的師侄,被牽連是理所當然。而若說易隨行一點也沒有與他們通過氣,便是不實,不然為何仍有幾個二代弟子跟隨他一起叛門而去呢?所以,無不無辜,由不得他們。”五火真人言語平靜。
“那爺爺打算怎么處置他們?”鹿金鈴問道。
五火真人笑了:“不是我怎么處置他們,而是你怎么處置他們。”
鹿金鈴思考了半晌之后,不確定道:“戴罪立功?”
五火真人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鹿金鈴頓時興致高昂,五火真人卻又告誡道:“合宗并派,收羅散修,是天盟定下的一統基調,但對于我們赤陽宗來說,步子還是邁的太大了,人心不穩,力難齊聚,更難成事。”
“宗門凝聚力不足,宗門威嚴不夠,是當前本門之內最大的問題,對這些弟子不能一殺了之,但也不能優柔太過,其中的度,需要你自己把握,算是對你的鍛煉了。”
鹿金鈴使勁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易隨行,還有跟他一起叛門的弟子呢?”
五火真人神情不變,輕聲道:“最好能活捉回來明正典刑。”
鹿金鈴稍微頓了一下,高興的領命而去。
看著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五火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想要放出去獨擋一面,看來還遠的很吶。
都怪他太過寵愛了,鹿金鈴以后的磨難只怕還有不少。
特別是他又轉頭看了看那如天神俯瞰一般的無垠地圖,心中更顯沉重。
若他有朝一日不在了呢?
這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天盟,為何有那么多宗派甘愿臣服?
他五火真人在赤陽宗也算一代天驕,二百年便金丹化嬰,心高氣傲,如何甘心帶領舉派上下受體制節制?
無他,前路而已。
往往只要能滿足這一點,就能讓無數的修真者前赴后繼。
赤陽宗創派祖師雖說曾經也是分神高人,但對后輩弟子來說,能修行到元嬰期的都寥寥無幾。
九天連回峰,兩座是空的,四座是在閉死關。
五火真人新晉元嬰期不過數十年,卻已經感到前路難行,這不僅是資源的限制,更是根本功法的不足。
只有天盟,才有可能解開這些難題。
只要天盟能讓他更進一步,甚至直指破虛,將赤陽宗讓給天盟來管理都無不可。
一派之主,相對于長生之路來說,不過笑談而已。
就好像凡俗之中的帝王將相對比修真者一般,天壤之隔,云泥之別。而修真者想要得享凡俗富貴,如探囊取物。
如果有一天他要離開赤陽宗,孫女將是他最后的阻礙與牽掛。
想到這里,五火真人又想起了自己的邱師兄。
兩人的政見不合,其實就反應在一個方面,那就是邱無人并不相信天盟能將直指破虛的法門公之于眾,所謂的共長生,不過是個騙局而已。
他不信天盟,所以連與天盟相關的事情都不想掛鉤,這次有叛門之事,他的想法五火真人也能猜出來。
邱無人在意的并不是一個易隨行,而是千千萬萬個易隨行,他要看這件事情會怎么收尾。
五火真人,也要斷了師兄那不該有的若有若無的念頭。
天盟,必將勢不可擋。
……
赤陽宗善法堂,崇正殿外。
王中兩世為人,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赤陽宗的刑名之峰。
據說像他們這等合宗并派過來的弟子,根本都沒機會進來此處。
就算偶有小事,也都是用天盟頒下的日常條例所打發了。
只有赤陽宗的本宗弟子或者是有大貢獻的弟子,犯了大錯處之后,才有可能被帶來此處接受審理。
這么一想,甚至讓人有一股與有榮焉的榮譽感。
可惜王中不是像孫躍那樣的愣頭青,對于來到這里可沒什么好感。
他不是害怕易隨行的事情會牽連到他,畢竟任何一個頭腦清醒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就是個無辜的小蝦米而已,想犯這等大事他都不夠格調。
此刻沒有好感的原因,更多的來自于離開了豐野礦山,他就暫時脫離了修行之地,因為這外界,可沒有那么純凈的真煞來供他吸收煉化。
等同于是把一個正常的修行者,趕到了沒有天地靈氣存在的絕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