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3
“哇哦~這就是你的店?”安茲站在門前感嘆道。
“真漂亮,真的和我以前見到過的那些中式風格的建筑一摸一樣啊——欸?這牌子上的字是什么?”
“啞舍,啞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承載了成百上千年,無人傾聽,因為他們都不會說話。”說著這句已經快成為口頭禪的話,我打開了啞舍的門。
“那。你這里是古董店咯?”安茲他們也隨我進入啞舍,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真的是古董店啊!哇塞,好........咳咳,恩,還不錯。”
我微微笑到,每一次安茲在娜貝拉爾面前裝穩重的時候都是那么有趣。
“多謝夸獎,坐吧。”我招呼二人坐下,為他們沏茶,雖然安茲可能喝不了茶,但也是客人,待客的禮節可不能怠慢。
“額......其實我不用......”
“無妨,那就讓它放著吧。”
“那傳送點.....”
“這個我知道,你等一會兒。”
說著,我掀開了柜臺后面的一塊地板,方形的地板中央是一個由圓形與多邊形構成的復雜法陣,每一個圓形之中都有多個多邊形,多邊形的邊又延伸出一個個圓,間隙之中充滿了復雜的符號,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看久了的話,會因為法陣影響直接被吸進去哦。
這就是啞舍內部核心系統的幾道最終防線之一:繁與簡。
這道防線背后是負責連接各個世界的中樞模塊,一旦被破壞或者被操控,破壞還好,也就是啞舍會永遠成為一個獨立的空間,然后慢慢走向死亡,而被人操控的話,便會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得以利用啞舍喂中繼站,大肆入侵其他世界,到時候......
但是要打開它也很容易,只要有“鑰匙”就可以輕松辦到。
我從懷里取出鑰匙,那是一截漆黑的沒有實感的長條,仔細觀察的話,還能隱約看到猩紅色的紋路蠕動,不只是在里面還是在外面。
這便是啞舍的鑰匙,聯通啞舍與持有者一切的鑰匙,有了它,就等于擁有了啞舍的一切。
但前提示你能使用它,上面猩紅色的紋路就是限制之一,如果不是我認同的人,別說使用,就光是發在那兒不動它,它也會默不作聲的給周圍帶來“死亡”。
這便是它的本體,那黑得宛如什么都沒有的長條的概念,我賦予它的概念:死亡
而我以及我的認同,則是關閉這層死亡加護的鑰匙,猩紅色紋路則是在這層死亡保護之下的另一道枷鎖,它們二者同樣身為啞舍內部核心系統的最終防線之一:生與死。
如果要解開這道防線,不僅要持有者逃脫這絕對“死亡”的概念,還要他在這片被死亡籠罩的空間內,創生。
這就算是我們身后的那群家伙們也無法做到,也不可能讓他們拿到這個東西,能無條件解開這些限制的就只有我跟賈維斯。
此外雖然還有兩個家伙拿著這個鑰匙,但都無法徹底使用它,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我弄丟了這玩意兒。
至于什么已經死過的東西不能再死之類的話,全部都是唬人的,死亡即意味著終結,意味著消失,意味著存在歸于虛無,所以我才說是逃脫死亡之人才能闖過第一關,然而逃脫死亡?哼........
我將鑰匙插入法鎮中央,純粹的黑色沿著紋路將法陣的紅色逐漸吞噬,只剩下那些不斷變化著的符號還在倔強的反抗著。
【即將打開核心模塊三,請確認周圍環境是否安全。】
“安全。”
【已獲得權限,正在打開。】
終于,那頑強抵抗的符號也屈服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整個法陣便為不祥的黑色。
然后,圖案開始合并,大圓在外,小圓在內,又將多邊形包含其中,而里面的符號那是結合了我至今為止遇到過的所有文字所創造出的,描述我旅程的文章,必須按照順序將文字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拈出來,再放進圖案之間的空白,從而逐漸填補。
按照現在的文字變化速度,大概需要十的二百四十億次方個啞舍標準時間點才能輪完一周,一旦錯過了一個字,便要全部重新來過。
然而任何一個文明或者個人如果經歷了那么長的時間的話,恩.......我想我可以直接把我的位置讓給他了,就是這樣。
然而鑰匙的作用之一正是為了加快這個過程,直接到達結果。
填補完空白之后,整個法陣就會變成一個毫無縫隙的實心圓,大道至簡,就是這樣。
在等待法陣合并的同時,我提醒安茲:“安茲桑,待會還請你們保持冷靜哦,特別是你,娜貝。”
“是,利漢蓋爾提大人。”
“額,不用叫我這么長的名字,聽著怪怪的,叫我老板就行了。”
“是,老板大人。”
“.......不用加大人,老板就行。”
“是。”
待這一段沒頭沒腦的對話過去之后,法陣也快要合并完畢。
“賈維斯,給他們二人施加保護。”
【已完成。】
“準備好了嗎?馬上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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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哭泣,轟鳴,尖叫,破碎,祈禱,火焰,獻血,光芒.........
鋪天蓋地的信息以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氣勢從地板涌入啞舍,用沖上天花板消失不見。
我們就被包裹在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洪潮之中,安茲他們有賈維斯施加的保護,所以只會看到巨量的閃光碎片在他們周圍從地板涌向天花板。
然而對普通人而言這是對聽覺,視覺,心靈的三重沖擊,要是突然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瞬間就會昏過去,而且很有可能會留下很嚴重的后遺癥。
雖然不知道安茲他們會不會這樣,但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
而我,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回這樣的景象,而且,人的大腦之所以會昏厥是因為大腦無法處理如此多的信息而觸發的一種保護機制,我的精神與啞舍相連,也就是與賈維斯相連,雖然還不到完全共享思維的程度,但以他那浩瀚無邊的運行內存,可以輕易解析這些信息,所以對我而言除了眼睛有些花,耳朵有些吵之外,感覺還不錯。
“這,這是怎么回事?”
安茲無比驚訝,身旁的娜貝拉爾也以同樣傻眼的神情看著我。
我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自豪:
“啞舍是連接各個已知宇宙的中樞,從中通過的不止只有物質,還有多到數不清的信息傳遞,這些是我們通往核心區域遇到的信息碎片,我讓賈維斯給你們施加了保護,不用擔心。”
“哦......那你....”安茲看起來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早就習慣了,而且在這么多的信息當中還可能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可惜為了不影響信息的傳遞,我不能拿給你們看。”
“估計我們也看不懂啊......”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信息洪潮持續了將近半小時才漸漸消失,然后,一顆液態水晶一樣的球體從地面鉆出,慢慢升到了我們面前。
它通體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沒有顏色卻看不清內部,表面宛如水面一樣波光粼粼,就像是從大海之中取出的一顆水球吸足了太陽的光芒。
海洋之心,每次看到它我總會想起這個名字,這原本是一顆寶石的名字,它與那顆寶石當然截然不同,但不知為何卻有著相同感覺......
我將手緩緩伸向它,就像害怕破壞了這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小心翼翼。
它的表面開始變形,它的一小部分漸漸與本體分離,在我手中凝聚成一個小小的方塊。
待它完全脫離本體后卻驟然間變得漆黑發亮,完全看不出它曾是光球的一部分。
我將方塊裝在一個小盒子里,遞給安茲:
“這是鏈接核心的一部分你回到納薩利克后將它放到你想要設置傳送點的地方,最好是扇門上,然后它會對那扇門進行改造,讓那扇門聯通啞舍與納薩利克,以后你們就可以通過那扇門進入啞舍了,不過進門之前記得先敲門哦。”
“其實,我可以設置傳送點的,不用這么麻煩。”
“這樣子比較穩當,一直以來啞舍都是如此與各個世界建立聯系的。”
鏈接核心是采用一種特殊的合成物質所做,只要核心的一部分與本體分離,分離的一部分就會聯通所屬空間坐標與核心坐標,從而達到傳送效果,原本這東西只能作用于單個宇宙內,但后來發現可以利用核心與核心之間鏈接的方法,聯通多個宇宙(就像基站一樣)。
這種合成物質只有我們做得出來,甚至有的宇宙連這種物質的存在都不知曉。
“好了,飛飛先生,接下來我們去哪呢?”我揮了揮手,懸浮在空中的球體漸漸消失不見。
“恩......接下來嗎?”
【有人來了】
安茲正在思考時,賈維斯提醒我。
“跟蹤?”
【無法得知】
“做好應對準備。”
【是】
隨即響起了敲門聲,幾乎就在同時,安茲二人猛地將頭轉向門的方向,顯得無比緊張。
“沒事的,放松一些。”
我舉手示意他們,自己朝門走去。
打開門,門外是一位少年,前額長長的劉海幾乎將眼睛全部遮住,身上的衣服很單薄,卻有著一股濃濃的藥草味。
此時他站在門外,看到我開門后顯得很開心。
“太好了,果然是您!我還害怕找錯地方了呢!”
我有些奇怪,他為什么會找上我?
“請問您是?”
“我是恩菲雷亞·巴雷亞雷,莉吉·巴雷亞雷是我的奶奶。”少年回答。
我轉頭看向安茲他們,安茲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好吧,先進來吧。”
“謝謝。”
我將少年引入室內,讓賈維斯對其進行全面解析。
【無威脅,但當心他打碎東西】
然后得出這么個結論......
“呼......好吧。那,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我一邊給他沏茶,一邊問道。
“.......恩?哦!是這樣的,我上午時收到了一瓶特殊的治療藥水,得知是您的,我便去冒險者公會詢問,但是您已經離開了,我向別人打聽,得知您來了這里,才尋著路找過來的。”
少年把目光從四周的擺設上移開,對我說道。
“那個.....原本還打算收購您的藥水配方的,但.....”
少年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嘆了口氣。
“看起來您也不缺錢啊。”
原來他是被那瓶藥水吸引過來的啊,我這樣想著。將身體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說:
“確實,我當冒險者僅僅是為了消遣而已,如你所見,我并不缺錢。”
少年顯得很為難,估計他來這里就是為了得到藥水配方,但得到的結果卻是這樣,接下來他會怎么做呢?
“對了!那由我發出指名委托吧!你們現在都是銅牌,肯定希望盡早升級吧?”
原來是想賣我一個人情啊......
“我們隊是飛飛領頭,你問他吧。”說完我喝起茶來,沒有說話。
少年將頭轉向安茲,安茲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
“我想先問問你,為什么你得知了我們不是正常的冒險者之后,一點都不驚訝呢?”
“欸?”
這個問題似乎把少年問住了,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冒險者大多都是為了糊口才去做的這行,而我們......莫非?
“哦,是這樣的,奶奶告訴我,擁有這個藥水的人要么就是運氣好,從哪個遺跡之中得到這瓶藥水,要么就是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
“真正的.....強者.....”少年在說出最后兩個幾乎不可聞的字后,垂下了腦袋。
“那么,在你看來,我們是哪一個呢?”安茲緩緩地說。雖說是緩緩,但其中所蘊藏的壓迫感可不容小覷。
“是......是后者.....”少年從嘴里擠出這幾個字之后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了,飛飛先生,別嚇人家了。”我笑著搖了搖頭。
安茲這才把身體重新靠回椅背,緩緩點了點頭:
“好吧,明天你在冒險者公會等著我們吧。”
少年瞬間把頭抬起,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真的?非常感謝你!飛飛先生!”
安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少年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便起身向我們鞠了一躬:
“那,我明天就在冒險者公會等著你們。”
說完,便推門離開了,只留下一屋子的藥草味。
這時,安茲嘆了口氣:
“我說老板啊,這......”
對此我只是聳了聳肩:
“我哪知道他會把那瓶藥水當做寶來看?那只是一瓶最低階的治療藥水罷了。不過仔細想想,這個不是什么壞事。”
“怎么說?”
“他剛才介紹自己的時候,還特意說了他奶奶的名字,可見他奶奶在這城里肯定是個有名的任務,假如我們能拉攏或者控制他......”
“要把他抓起來嗎?”這話當然是娜貝拉爾說的。
安茲立馬搖了搖頭:
“不行,用強制手段的來的忠誠可不穩固,再說我也不喜歡這種方法。”
“雖然不排除武力手段控制,但這是要放到最后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娜貝拉爾說到。
“屬下愚笨,只能想到這種方法,還請恕罪!”娜貝拉爾咚的一聲跪下。
看他這么氣勢洶洶的謝罪,我都有點被嚇著了。
“額,其實不用說的那么過了......”
“沒事,下次注意一點就好了。”相對于我的回答,安茲的回答更具有統治者的氣魄啊。
待娜貝拉爾站起來后,我問安茲:
“安茲桑指名委托要等到明天啊,中間的這段時間,你打算怎么辦?”
“嗯......我打算回納薩力克設置傳送點,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
“這......”
我有些猶豫,現今我最大的問題是我在納薩力克的地位如何,這可關乎到我以后的命運啊.....
“沒事的,你總不能讓大家連你的面都不見一下吧?到時候我們來你這里的時候萬一有人冒充你怎么辦?”
我很想跟他說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重點不在這里啊。
“那到時候你要怎么說我是誰呢?”
“嗯.....這.....”安茲也有些猶豫。
“我們之間并不是朋友,至少不是像你跟你以前的同伴們的那種關系,對嗎?”
“沒錯,不是,他們是無法取代的。”安茲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就不能單純的說我是你的朋友了,那樣的話他們會誤會的。”
安茲毫不顧忌的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能說是真正的朋友,我也理解他,因為他心中的朋友只有那其余的四十人,而我......說難聽點就是個替代品罷了,但我永遠也無法取代他們在安茲心中的地位,也不能取代,這就是對他們的大不敬了,那要怎么讓納薩力克的人理解我們的這種關系呢?
我瞟了一眼旁邊的娜貝拉爾,她似乎有點驚訝,這也是必然的吧,畢竟我們的關系可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
欸,有了。
“安茲桑,這么說你看如何?讓我也做你的部下?”我向安茲提議道。
這樣子既滿足了安茲的心里需要,又不會讓我過于難堪,兩全其美。
安茲點了點頭。
“嗯,這樣確實可行。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想想,給你什么職務好呢?”
“我想,還是讓我負責納薩力克之外的工作比較合適,這樣就不會與其他人沖突了。”
“這樣啊,那就交給雅兒貝德和迪米烏哥斯去辦吧,這方面的事他們比較擅長。”
我點了點頭,安茲與娜貝拉爾隨即站了起來。
“那就這樣定了,我們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