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年現在顯然已經不能稱之為死靈,也不能稱之為冥鬼。
饒是如此,車年依然能夠感受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強烈危機感。
下意識的,他就想要逃。
卻還來不及挪開腳步。
噗噗噗!一條條手臂粗細的藤蔓,早在搶先一步,從地下伸展而出,將其束縛在了原地。
任由他如何嘶吼掙扎,那密集的藤蔓不動分毫。
方才那一聲吼叫,就是被困住的車年哀嚎出來的。
江厭身體遭受重創,眼睛卻還沒有瞎。
很快認清了場上的局勢,對于清英能這么快取得優勢一點也不意外。
這可是隊長級別的人啊,一個車年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即頗為仔細的掃了幾眼藤蔓。
藤蔓通體呈現出墨綠色,手臂粗細,枝干的邊緣有猶如鋸齒一般的黑色木刺。
隨著藤蔓的不斷勒緊,木刺輕而易舉的刺入了連袖針傾盡全力都沒法攻破的車年身體中。
絲絲黑色血跡順著木刺流淌出來,發出股股惡臭。
“嘖嘖嘖,清英隊長的能力有些恐怖啊,這藤蔓比鋼筋還堅硬吧。”江厭看得嘖嘖稱奇,鼻孔上的血跡使得他做出這個表情時顯得很是滑稽。
“唳!”車年瘋狂掙扎,饒是他拼盡全力,也難以撼動那些藤蔓一絲一毫。
眼看著藤蔓越勒越緊,車年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就要被藤蔓攪成肉泥。
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的清英,好似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淡淡的注視著這一切,以飄然的語氣輕喃道:“你還不露相嗎?”
車年木然的面龐隨著清英話語的落下突然變得猙獰,喉嚨里爆發厲鬼般的咆哮。
“吼!”
聲音太過強烈,震得小院地板都微微顫抖,無數石子隨之跳動。
而后在江厭難以置信的表情下,車年那幾乎要被藤蔓扭斷的身體陡然膨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拔高。
原本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很快漲到了兩米、三米!
嘭!束縛住車年的滕莽被其野蠻的撐爆。
這時候的車年已經變成了一個身高超過五米的人形怪物。
一塊塊灰白的猶如巖石的皮膚,覆蓋著他的全身。
顯然他的防御力又提升了,之前袖針還能擦破點他的皮,那么現在怕是連毛都砍不下來一根了。
看他那可怕的身形,光是手掌就差不多有一米寬。
這要是一巴掌呼下來,冥府營大多數冥職者可能都會變成肉泥。
看其頭額,哪里還有一點人類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鑲嵌在他巖石般的身體上。
“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吧。”江厭臉露苦澀,把他和袖針打得半死不活的車年居然還沒有使用全力。
可笑他們還妄想著去殺了這種狀態下的車年。
如果它早一點露出本體。
自己和袖針怕是當場就被碾成了肉泥。
袖針好像也想到了這一點,嘴角挑起一抹自嘲。
對自己之前的行為感到可笑。
看著自己車年撐爆自己的藤蔓,清英表現得依舊平靜,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近乎五米的人形石人,戲謔的笑道:“這就對了,拿出你的全力,給我這個做隊長的一點尊重。”
然后場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江厭還以為露出本體,聲勢駭人的車年要和清英進行一場慘烈的大戰。
誰知道石人怪物掙脫出來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進攻,而是轉身就跑。
邁開了它近乎兩米高的大腿,欲要踏出小院逃走。
這是很奇怪的畫風。
清英身高還不到一米七,秀麗端莊。
石人近乎五米,碩大兇猛。
怎么看也是清英處于弱勢,而石人居然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可惜,它不可能跑得了,清英也不會讓它走出這個院子。
幾乎是在它邁開腳步的剎那。
清英的身體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是的,消失,連江厭的眼睛都沒有捕捉到任何移動的軌跡,清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倏然,江厭看到石人的動作僵硬了下來。
它這么保持著邁步的姿態,凝固在了小院的邊緣。
嘎嘎嘎!
它那厚實的巖石軀體從后背裂開了一條裂縫,發出類似于巖石碎裂的聲響。
隨著那條裂痕逐漸蔓延。
一根拇指粗細的嫩綠色種子從裂縫中頑強生長出來。
種子越長越大,從指頭大小膨脹到拳頭大小,籃球大小,最后硬生生長成了一個近乎一丈的花蕾,壓在石人的頭頂,含苞欲放。
花蕾的成長貌似吸收了不少石人的能量,它的身體隨之干癟了一大圈。
可這個過程還在繼續。
花蕾合攏的花瓣開始染上紫墨的色彩。
在第一片花瓣裂開后,那個生長在石人頭頂的花蕾倏然綻放。
一朵近兩丈寬的紫黑色花朵,憑空從石頭后背上出現。
花朵通體為紫黑色,有些類似于黑玫瑰,神秘中帶著優雅和邪惡的味道。
透人心脾的清香,從花瓣本體上飄出,將石人身上的惡臭驅散。
如果現在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冥職者從這里路過,看到那朵巨型花朵,恐怕忍不住驚叫出聲:噬魂玫瑰。
一種汲取靈魂生長出來的可怕植物。
它所生長的位置,連冥鬼都不敢靠近。
”她是怎么做到的?“江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視線移向他目光定格的位置,那一朵神秘優雅的巨型花朵中央,并不是花蕊,而是一個面容恬靜的女子。
她踏著優雅的步伐,從一動不動的石人后背上走下。
這時候的石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絲毫生息。
那朵致命花蕾的綻放,汲取了它所有的力量。
看著那個不動神色將,就將車年扼殺于無形中的女人,清英。
江厭被心底里升起一股涼意。
“這個女人!好可怕。”
果然,能夠當隊長的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清英看上去端莊秀麗,殺起人來也談笑風生。
關鍵是她殺人的方式,會不會太過詭異的一點,居然從車年的身體里直接長了出來。
這是何等驚悚的能力。
相比江厭的畏怯。
將整個戰斗過程看在眼里的袖針眼里卻有著另外的異樣光華,似火熱似渴望。
一場由安凡麗盜取丈夫尸體的事件,隨著車年這個怪物的死去,就此了結。
嗒嗒嗒!密集的腳步聲突然由遠及近,傳入江厭耳朵。
他微微將眼珠偏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德蘭西帶領著自己兩個手下,急沖沖的朝著自己和袖針趕來過來。
方才安凡麗出現的時候,經驗豐富的德蘭西就帶著自己手下溜到了一個不會被波及的角落。
直到戰斗結束,他們才屁顛顛的跑了出來。
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看車年的尸體,是來看江厭。
開玩笑,有清英這個冥府營隊長級別的人在,還有他這個巡邏隊長什么事。
反而是江厭,要是死了,德蘭西可就少了一個大腿可以抱了。
“江厭兄弟,還有氣沒有!”人未至,德蘭西銅鑼一樣的鴨嗓慌慌張張出聲。
“滾!”江厭笑罵一聲,從嘴里有氣無力的吐出一個‘滾’字。
“還能罵人,哈哈,看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德蘭西發出爽朗笑聲,已經走到了江厭面前。
“嘖嘖,江厭兄弟,你還真牛啊,連清英隊長都驚動的怪物,你也能和它正面剛上一招。”
蹲在江厭身邊,德蘭西嘴里嘖嘖稱奇。
方才江厭打出的那一拳可謂虎虎生風。
整個小院都讓他和車年給掀了。
別人不知道,德蘭西這個經常和冥職者打交道的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江厭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大多數冥職者。
屬于冥職者中上游水準了。
他才成為冥職者幾天啊?
這成長速度,快得德蘭西都有些感覺可怕。
再過上個幾年,江厭怕是能夠稱為冥府營除了隊長以外,最強的幾個中流砥柱之一了。
“這個大腿要抱緊了。”德蘭西非常堅定的想著。
說不定等江厭日后身居高位,自己成為冥職者的事情也會有轉機。
待在巡邏隊,哪有冥職者風光。
面對德蘭西的稱贊,江厭翻了翻白眼。
不管怎么說,這種事情,他不想在經歷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