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哪里有那么空閑。

　　父母出院后，顧凝的時間都投入到堆積成山的工作中，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去。

　　鐘溫謹顯然也并不輕松，有時比顧凝回去得還晚。兩人偶爾打個照面，也是匆匆洗漱各自回房睡了。

　　昨天周六，顧凝又加了一天班，終于將落下的工作進度補得差不多，本想今天一覺睡到自然醒，卻被一陣輕而急促的敲門聲叫醒。

　　“怎么了？”顧凝揉揉惺忪的睡眼，靠著門框問道。

　　“還沒起啊。”雖是這樣說，鐘溫謹的臉上卻是毫無吵醒她的愧疚之意，“早飯再不吃就涼了。”

　　嗯？

　　顧凝探頭往餐桌看了一眼，碗碗碟碟擺滿小半桌，幾股熱氣正慢悠悠的向上蒸騰著。

　　是鐘溫謹一早起來做的飯。

　　“對了，你看！”鐘溫謹忽然道。

　　他的一只大手伸到眼前展開五指，無名指上，一個粗黑的金屬指環，正緊緊地套著。

　　“記憶儲存環？”顧凝清醒了大半，“你的？”

　　“嗯。”鐘溫謹聲音上揚道。

　　顧凝本以為那天他只是開個玩笑，卻不想他還當真積極地去做她父母新的“實驗者”。

　　“這次的樣本成果出得挺快。”

　　“嗯。”

　　鐘溫謹回應一聲，側過身背靠在門邊。他的一只腳抵在門角上，兩手交叉抱胸而立，擋住了顧凝。

　　“今天休息？”

　　顧凝點點頭。

　　她這才注意到，鐘溫謹上身灰藍色的高領毛衣，下面的黑色褲子毫無褶皺，一頭短發被認真打理過，整齊妥帖地豎著。

　　“這次做實驗者拿了些報酬，請你出去玩怎么樣？”

　　顧凝皺眉：“你拿了爸媽的錢？”

　　“別這么看著我。”鐘溫謹后仰著臉，說道，“這次是招募了一批人參加，錢統一實驗組發的，別人都領，我不拿不好吧。”

　　也是，顧凝心想。

　　“所以今天一起出去逛逛嗎？我看天氣不錯。”

　　今天……他是在向她邀約嗎？

　　“那個，好。”顧凝含糊地答道。

　　鐘溫謹聞言勾上嘴角，說道：“那先吃飯吧。”

　　剛欲轉身，他又停住，低頭看向顧凝的手臂。

　　彎腰拎起顧凝的右手，鐘溫謹看著她空空的手指，有意無意地道：“爸媽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你不多戴兩天？我看它的價值比普通的婚戒高多了，而且，好歹算個情侶款。”

　　說著，他抬起頭，臨時起意地開玩笑道：“要不，咱們婚禮上互換的婚戒就用這個算了。”

　　顧凝自然一臉正色，面無所動。

　　聳聳肩，鐘溫謹站直身子，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說起來，掐指數一數，顧凝已經有多少日子沒約過會了。突然要去，即便對方是一起光屁股長大，還朝夕相處了那么久的鐘溫謹，她竟也緊張得不知所措。匆匆畫完妝，顧凝才想起來還沒換衣服。

　　而面對衣柜里一排淡素的衣裳，向來選擇困難癥的她，陷入萬分糾結的狀態，似乎哪一套，都不像是適合約會的裝束。

　　“叮當叮……”輕柔的鈴聲響起。

　　鐘溫謹剛才先出門去車庫取車，估計是已經等在外面有段時間了。顧凝略帶歉意地“喂”了一句，鐘溫謹聞聲，似是笑著輕咳一下，才開口道：“忘了和你說，穿得休閑一點。”

　　“哦。”顧凝鼓了鼓兩腮，應道。

　　“我停在小區北門。”

　　“嗯。”

　　掛下電話，有了選擇方向的顧凝重新掃視一遍衣柜，終于掏出一套衣服。

　　匆忙收拾好，顧凝離開房間時，不經意地瞥到桌角的一個透明的小袋子。

　　頓了頓，她回身拿起它，一齊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