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得倒是。”鐘叔叔點頭道，卻似乎暗暗嘆了口氣。

　　“正式工作前是該多嘗試些不同的，凝凝有想法。”趙阿姨笑道，握握顧凝的手，“也別光悶著學習，多交些朋友，還是有很多不錯的人的。”

　　手上的力道和言語中的安慰，即便是已時過境遷了多年的顧凝，也能勉強聯想到她以前的分手。

　　“喂哥，媽什么意思啊，凝凝姐她怎么了嗎？”溫謙靠近鐘溫謹耳邊問道，以為周圍的嘈雜能把他的聲音掩蓋過去。

　　“吃你的吧。”鐘溫謹往他嘴里塞了塊雞肉。

　　這世上有一種尷尬，叫做別人以為你感到尷尬所以感到尷尬。

　　桌上一時安靜。

　　“老顧。”還是鐘叔叔開口轉換了話題，“聽說你的項目最近進展不錯？”

　　顧凝的父親點點頭，說道：“對，還是跟記憶有關，國內不是已經試行在大腦里植入‘記憶假體’有幾年了么，我在想，有沒有更方便的方式，不僅能儲存記憶，同時也實現記憶的實時交互，如果成功了，會是很大的進步。”

　　“比如？”鐘叔叔問道。

　　“可能，只需要體外戴個東西，就能幫助大腦儲存記憶或知識，或者……”顧凝父親說著笑了笑，“咱們老了以后不怕得健忘癥了。

　　“怎么厲害？”趙阿姨瞪大眼睛嘆道，又推了下鐘叔叔，“鐘哥，還不趕緊想辦法把人家挖過來。”

　　“我剛剛不是試著先從她們的女兒‘下手’了么？”鐘叔叔一副“我盡力了”的表情說道。

　　“果然是生意人，真是措不及防啊。”顧凝的母親笑道。

　　幾名大人互相開著玩笑，溫謙時不時地插上幾句，鐘溫謹則安靜地背對著他們烤串兒，顧凝坐著無聊，站在烤架之間的過道上來回走著。

　　不知不覺，天暗了下來，基地白色的高燈亮起，照得整個岸邊如同白晝。

　　“小凝姐？”

　　身后忽然有人叫道，顧凝一回頭，是方才一起打球的真真，還有一群人走在她前面，看來是一同來燒烤的。

　　“你們已經開始吃了？”真真的聲音音調高，顯得清潤響亮，“鐘哥呢，也在嗎？”

　　顧凝用視線引導著她，真真望見鐘溫謹后腳下小跳了一下，說道：“小凝姐，你和鐘哥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兒……那我去問問鐘哥。”

　　真真不知是不是把顧凝的慢反應當做了默許，沒等她回答，便往鐘溫謹那邊小跑過去了。

　　顧凝看見鐘溫謹站起身，又聽見趙阿姨他們說“去玩吧”、“帶上凝凝”等等，心中暗自無奈。

　　“走吧。”鐘溫謹向顧凝招招手，便和溫謙跟著那女生往另一邊的大烤桌去了。

　　一種熟悉的預感涌上心頭——這種感覺竟然還讓她有點懷念。

　　從小到大，每次在有鐘溫謹的聚會活動上，顧凝都會是站在角落里當全場的看客，而鐘溫謹的周圍，總是會聚著三五個男女，嘻嘻哈哈地鬧著，仿佛是吸引力的中心。

　　不知何時起，這種場景已經成為了顧凝對于“和鐘溫謹一起參加聚會”這件事的刻板印象，以至于顧凝總能預想到聚會上的畫面和過程。

　　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