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王志七拐八拐穿廊走橋,好一會兒才來到大牢跟前,只見大牢門前外兩隊獄卒佇立兩邊,戒備甚是森嚴!
靠門的左邊有一張木桌,桌上放置茶水,還有些尋常小吃,桌旁正有一人耷拉著頭,還伴隨著陣陣呼嚕聲,很顯然那人是在打盹兒!
王志見狀,氣不打一出來。遂脫下右腳的軍靴朝那人扔去,并大聲吼道:“李虎!你他娘的還不快給老子滾過來!”
李虎正夢見一個漂亮的大姑娘跟他卿卿我我,豈料王志的軍靴不偏不倚的砸在李虎的腦袋上,他的美夢也隨之消散,李虎怒不可遏的起身,本想大罵扔鞋之人,豈料“媽”字還未出口,王志的聲音已先他一步響起,聽出是王志的聲音李虎哪里還敢放肆?忙彎腰撿起軍靴雙手捧著拿到王志跟前,唯唯諾諾的說道:“不知王將軍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兩旁的獄卒見慣了李虎的的囂張跋扈,此時見李虎出丑早已笑彎了腰!但一迎上李虎的目光又馬上憋住了笑意。
炎炎夏日,打盹兒也是人之常情,況且這李虎懶是懶了點,但做事還算負責任,這不,大白天的兩隊獄卒也從未松懈。因此王志也并未過分責罵,只是將章逸飛等人一一引見并說明來意!
雖然困守大牢,但這章逸飛會長的大名李虎也略有耳聞,因此對章逸飛一行人也算是恭敬有加,并親自帶章逸飛前往丁字號牢房也就是關押龍傲的地方!
章逸飛也不客氣,朝王志略施一禮道:“有勞王將軍了!”
王志同樣回禮道:“不敢當!章會長有事盡管吩咐李虎,末將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王將軍慢走!”章逸飛說著又朝李虎一禮,道:“有勞李兄了!”
“章會長哪里話,能為您效勞是李虎的榮幸,您這邊請,”李虎說著還不忘親自在前面開路!
走進大牢,四人直感覺濃濃的腐臭和無形的怨氣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而前面帶頭的李虎卻像沒事人一般繼續前行。清雪二女只得捂住口鼻緊緊跟隨,生怕在這大牢之中迷了路。
走過狹長的甬道,又踏過數級毛石堆砌成的石階,再左轉行約百步,終于來到一個陰暗的牢房跟前。
牢房墻壁由巨石堆砌,房門則是手臂粗細的鋼條制成,很顯然這是專門為關押江湖上一些身懷絕技的武者所設計。
牢房中的陳設也極為簡單,一張簡易小床,一堆草垛。甚至連木凳也不曾放置。
此時草垛之上一散發短須的男子正閉目養神,耳聞腳步之聲也不曾睜眼!
李虎指著牢房說道:“章會長,這就是關押龍傲的丁字號牢房,至于龍天自關進牢房起就每日叫囂,兄弟們實在受不了,故而將他轉進了牢房最深處。”
章逸飛停下腳步,抬看一眼,確定是龍傲無疑,李虎也很識趣的將房門打開,而后自己退到一邊。
清雪等人也佇立門外,少年只身踏步而進,感覺到來人的氣息,龍傲終于睜開了眼睛說道:“不知章會長是來報仇的,還是來看龍某笑話的?”
章逸飛淺淺一笑,說道:“龍莊主多慮了,你我的仇不過是平常的江湖恩怨,黔龍山莊已因再下之故破敗至此,章某又豈會再尋仇?”
“章會長心胸寬廣,實非凡夫俗子可比,龍某佩服!只是章會長日理萬機,又怎會有閑暇來此污穢不堪之地看望龍某?”
龍傲的表情難得的平靜,大起大落似乎真能沉淀人心!
“龍莊主繆贊,章某慚愧!倒是龍莊主面色平靜,心無漣漪。似乎是修為又有所精進?”
章逸飛略略一笑,絲毫看不出他來此有何圖謀。
龍傲也直言道:“實不相瞞,龍某自黔龍山莊一敗之后感觸頗多,每日靜坐調息以省吾身,深感往日罪孽之深重死不足惜。加之令狐城主不牽累旁人,善待我黔龍山莊無辜老幼,龍某感激萬分。或許是因為了無牽掛放下了一切才使我心境澄明。總之龍某多年的修為桎梏竟得以松動,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看來龍莊主已放下了往日的一切,章某在這里道喜了!”少年說著雙手作了個揖又伸手拉了些稻草鋪在龍傲面前然后坐下又說道:“只是不知龍莊主靜思多日對于丞相姚伯賢勢在必得的“東西”作何看法?”
龍傲即已悔過自新,章逸飛便不再客套,但他也不明言相問。
“世人追名逐利,姚丞相自然也在此列。他既志在必得,想來不是稀世珍寶就是能使他聲名盡毀的物件,總之皆逃不過一個“利”字!”
龍傲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如此說來那鑰匙能打開的暗門要么是放著金銀財帛的寶庫,要么就是藏著黑暗無盡的罪惡!“多謝龍莊主開解!章某告辭!”
章逸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說著便起身離去,剛走兩步又回身說道:“你三子無德,反倒生了個好女兒,她欲以黔龍山莊所有產業救你父子兩命,不知龍莊主意下如何?”
龍傲聞言,臉上雖然仍是那般云淡風輕,但他眼眸中的精光卻是更盛,的確,世上絕沒有任何人愿意死去,越是瀕臨死亡的人,他的求生意志也會越加的強烈,即便是歷經大起大落勘破生死的龍傲也不列外,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龍傲不在乎生死,最起碼也得顧及龍家現存唯一健全的兒子――龍天!
不待龍傲作答,章逸飛又說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父子還得在這大牢之中委屈幾年,最起碼也要等你們淡出姚伯賢的視線!”
龍傲又豈會不明白章逸飛的意思,現在出去只怕姚伯賢會不惜一切代價要了他父子的性命,但在這大牢之中有官兵護衛反而會更加的安全,最起碼令狐少白不同意他姚伯賢就不可能在這大牢之中胡作非為。
“多謝章會長!他日若還有用得著龍傲的地方就算是赴湯蹈火龍傲也在所不辭!”
此時龍傲再也無法淡然,言語也恭敬了許多。
“龍莊主言重了,逸飛告辭!”
相比先前的淡然,此刻的龍傲已徹底誠服于章逸飛,門外等候的馮翼等人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章逸飛明明是來求人的,這倒好反而是別人對他感恩戴德!寥寥數語就能徹底收服人心。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慶幸這位妖孽般的少年是友非敵,而龍傲也在他們一行人離開后暗暗感嘆:“論心智、論武功,此子都已屬上上之流,恐怕姚伯賢是拿不回他要的東西了”……
龍菲菲那邊自有令狐少白解釋,章逸飛也不便參與,至于她的病嘛想來龍傲不死已是對癥之藥,當能藥到病除!
眾人又轉回了東皇府,藥蝶向東皇昊天請辭,說是出門太久唯恐家師惦記。自此東皇府就只剩下馮翼、夢遙、和章逸飛三人。
章逸飛收起錦盒也不再勞神猜測,只要對他姚伯賢還有用他就一定會再來搶奪。到時候自然有的是機會弄清楚。
如此又盤桓了兩日,將此間事情處理停當,章逸飛也準備告辭離去,畢竟他踏入江湖的目的是為了查清身世,東皇昊天自然也沒有理由挽留,便吩咐廚房設宴送行。
席間各自推杯換盞豪談闊論,誰也不愿提起離別二字。只是別離若是注定又豈能逃避?在坐最年長的東皇昊天最是清楚個中滋味,便說道:“逸飛啊!你說你游歷江湖是為了查清身世,不知你下一站欲往何方啊?”
章逸飛舉杯示意,喝干杯中酒說道:“江湖之大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到哪里這個逸飛也說不準,不過我相信終有一日我的身世一定會真相大白!”
他說的豪情萬丈,絲毫沒有自小離家而應有的悲愴,東皇昊天也不禁暗暗稱贊。
“不錯,天下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不知你身上可有能證明身份的物件?或是可以確定方向的線索?”
東皇昊天畢竟是老江湖,知道像少年這么漫無目的的尋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噢,逸飛有一塊玉佩一直隨身攜帶。”
章逸飛說著將脖頸的的玉佩取下遞給東皇昊天,這是一塊藏青色的玉佩,其上除了一尊笑瞇瞇的玉佛之外別無其他,材質雖然少見,但也并非很珍貴。因此即便是老江湖的東皇昊天也并不清楚來自何方。
章逸飛繼續說道:“除了這個之外,家師還告訴逸飛若有朝一日我能解開九連環或許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聽章逸飛說出九連環,東皇天趕忙說道:“九連環?那你何不前往天醫門找藥離門主借九連環一觀!”
“什么?九連環在天醫門?”
章逸飛激動的站起身連衣袖弄灑了杯中的美酒也不自知!
“嗯!二十年前老夫曾與藥離門主攜手游歷天下,有幸在鳳凰古城萬名塔中尋得兩件寶物,一件是一本武學秘籍,名叫“鳳城劍歌”,另一件就是九連環!當時我們二人抽簽決定歸屬,我得到武學秘籍,藥門主則拿走了九連環,二十年過去,也不知藥兄有沒有解開九連環。”
東皇昊天一面解說,一面回憶著當年的情景,說到動情之處他臉上煥發的光彩似乎也讓他頃刻之間年輕了十歲!
章逸飛即知九連環在天醫門,當下便急不可耐的告辭前往,至于馮翼夢遙也都說要一同前往說是見識一下傳說已久的神物究竟是何模樣。而東皇清雪雖未發聲,但她眼中濃濃的不舍還是被東皇昊天還是看了出來,“清雪自幼向往江湖,但老夫俗事纏身不得陪同,今日既然三位同往,不知可否帶上小女?”
清雪愿意一同前往三人自是高興,夢遙說道:“東皇伯伯放心,我們三人一定會照顧好清雪姐姐!”
她說著便拉著清雪的手進了內院,說是去收拾行李。
不多時四人拜別了東皇昊天,黔北的官道上又多了四人四馬……
而此時王城丞相府中卻傳出陣陣咆哮,姚飛死于夢遙“大道歸真”劍下,龍傲龍天被擒,曹羽又了無音訊,這一仗姚伯賢可謂是全軍覆沒,憤怒之于便遷怒于新任船幫公會會長章逸飛,遂命柳千葉刺殺章逸飛順便奪回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