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雅的講訴,少年也終于弄清了畫圣的來龍去脈,至于她們師姐妹的誤會也得從師傅教她們讀書識字說起。
師傅將她們養大,并傳授武功、醫術。儼然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但師傅本不想傳授她們畫皮之術,可是呢又實在不愿自己多年的心血從此斷了傳承,便決定從大雅小雅當中選出一人繼承這畫皮之術。
姐妹二人皆聰明絕頂,若要二選其一自然是要看心性。這點徐問天自然知曉!他冥思苦想終于想出一個絕妙的考核方法。
當時徐問天已經六十高齡,他將大雅小雅叫到一起,語重心長的說道:“為師自知大限將至,但你二人卻正值青春年少,為了不耽誤你們,為師決定將我耗費多年心血著成的“畫皮寶典”以及鬼谷公留下的“馭龍劍典”傳授給你二人。”
“這“畫皮寶典”修煉到極致可以使人青春永駐。而“馭龍劍典”則是世間至高之劍術,若完全領會當可雄霸天下。你們務必勤學苦練莫要辜負為師的一片苦心!”
徐問天說著從懷中摸出兩本藍皮白線裝訂的古書遞給二人,并囑咐道:“這兩門絕技你們各自挑選一門且終身不得互換,去吧!”
“徐前輩果然用心良苦,如我所料不錯這兩本秘籍都是假的,目的是為了測試你們的心性。”
少年說完,小雅搖搖道:“不!兩本都是真的,也不對,應該是半真半假!師傅他老人家聰明絕頂,做事也自然力求完美。如果是假的萬一被我們識破那豈不是起不到測試的效果?但是如果原原本本的將秘籍給我們那我們一走了之,將來豈不是會危害武林?所以師傅便耗費數月的時間造了兩本半真半假的秘籍!”
“唉!”小雅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師姐妹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情同手足,兩個人都推脫對方先選,后來師姐選了“馭龍劍典”而我則拿了剩下的“畫皮寶典”。”
少年忍不住又問道:“那為什么你還會留在赤河谷?又為何會在此地等你師姐?”
小雅美目微眨,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樣奪眶而出。“唉!可能是天意弄人吧!當夜師姐趁我熟睡之際盜走“畫皮寶典”,而我為了維護師姐,便向師傅表明自己不愿離開,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師傅百年之后,并隱瞞了師姐盜走寶典一事,豈料師傅他老人家仰天大笑三聲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并將真正的“馭龍劍典”和“畫皮寶典”都傳授于我。此時我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師傅設下的考驗。”
聽到此處,章逸飛仍舊不明白大雅小雅之間究竟有什么樣的誤會,便再次問道:“你為了維護師姐而甘愿留在赤河谷,那為何你師姐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麻煩?”
“這就是小雅最不愿提即的事,我本無意雄霸天下,也不愿做那青春永駐的老妖,只是師傅臨終遺命要我將這兩部寶典擇善而傳,并且除非師姐知錯改錯否則終身不準師姐窺探!而師姐卻反過來怪我與師傅一起聯合逼她離開赤河谷,還三番五次的出手搶奪寶典!”
徐欣雅說到此處早已泣不成聲,章逸飛將她摟在懷中安慰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該做的你都已經做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太過悲傷!”
感受著少年懷中的溫度,小雅哭得更加傷心,“可是要我與師姐手足相殘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啊逸飛!”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一切有我你盡管寬心,我一定會設法讓你們師姐妹重歸于好,一定會的!”
“真的嗎逸飛?真的可以重歸于好嗎?如果可以,我寧愿不要劍典,不要寶典。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師姐像以前那么寵我、愛我。像以前那樣一起學醫,一起挨罵。一起逗師傅開心!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逸飛!”……
少年從來沒想過像小雅這么善良的人居然也會有這么多的事藏在心里,心里有那么多的事居然也還有那么甜的笑容。他就這么抱著小雅也不安慰,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想著或許哭出來她會好受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小雅似乎是哭累了,竟然躺在少年的懷里睡著了!聽著那時不時的抽咽聲少年也不敢松手,甚至連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小雅又會醒來……
啟明星隱,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也終于降臨!少年透過窗戶看著那慢慢升起的紅日,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或許是不愿錯過初升的朝陽,又或許是早晨的陽光太過燦爛讓少女無法入睡。因為小雅說過:“好人是一定會抽空看朝陽的。”總之少年低頭之時小雅已經昂著她的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少年,那模樣就像是在欣賞一件精致的藝術品,又像是在深情凝視自己的情郎……
四目相對,少女羞紅了俏臉!小雅趕緊起身,離開那舒適的“被窩”!而此時少年想起身,卻發現他的腿一動也不能動。
想來是一夜保持同樣的姿勢腿腳早已麻木,小雅自幼學醫,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只見她蹲下身子在章逸飛膝蓋附近的陽陵泉穴上輕輕一點,少年的腿腳便逐漸恢復了知覺!
為掩飾尷尬,少年起身道:“小雅,今日擂臺比武你想不想去湊湊熱鬧?”
徐欣雅也知道少年是在轉移注意力緩解尷尬,便答道:“當然要去,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止要帶我去看擂臺比武你還得帶我吃美食、買漂亮衣服!”
少年自是滿口應承,“好!那我們這就出發!
“許久不見師妹都學會跟小情人私會了!”少年話音剛落,屋外便響起了一聲突兀的女聲!
小雅驚愕道:“是師姐!”
“走!我們出去看看!”少年說著拉起小雅出了竹屋!
竹屋之外,徐馥雅妝容精致,長發齊腰,紫衣長裙已有半截拖在地上,腰間還秀著三朵白里透紅的桃花。
她身后還站著四人,三男一女。右邊一個身高八尺瘦得皮包骨頭,活脫脫像一根竹竿。左邊一人不足五尺卻胖得似圓球一般,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肉球上長了一個腦袋。
相對來說后面的兩人就要正常得多,女的雖然算不上美人倒也并不難看,男的風度翩翩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倒像是一個教書先生。
四人無一列外都在盯著徐欣雅,臉上的貪婪也顯而易見。想是徐馥雅說了些小雅身有重寶的言語。
雖說師傅安排的考驗小雅不知情,但她始終還是對師姐心有愧,“師姐,你近來可好?”
“少跟我假惺惺的,我勸你趕緊交出寶典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徐馥雅始終認定小雅對師傅的考驗事先知情,而且她也始終覺得這兩部寶典都應該屬于自己。
對于師姐的誤會徐欣雅委屈至極,她搖搖頭,帶著哭腔道:“不行!師傅臨終遺命絕不能讓你窺探寶典,所以我不能給你!”
徐馥雅冷笑一聲,說道:“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大雅說完轉過頭對著身后喊道:“還愣著干嘛?都給我上!”徐馥雅話音未落四人已閃電般竄出將二人包圍。少年忙閃過身子將小雅護在身后。
“小子!這兒沒你的事,趕緊滾!”說話的是胖子,他本名李大壯,使得一手好刀,江湖人稱“大刀李壯”。
少年也不生氣,回應道:“你那圓潤的身子倒挺適合滾的,要不你示范一個?”
胖子聞言,不禁怒火中燒,喝道:“既然你想做刀下鬼那我就成全你,只是到了閻王爺跟前你可得說是你自己找死,可別告你李爺的黑狀!”胖子說著大刀已然橫劈而來!
“刀鋒凌厲,招法刁鉆,你這刀使得不錯!”說話間,少年的劍也已架在了胖子的脖子上。
沒有人看清少年是如何做到的,如果不是那刺骨的寒意近在咫尺,胖子也絕不會相信天下間居然還會有這么快的劍!
徐馥雅顯然也沒料到這少年會有如此身手,但轉念一想肯定是徐欣雅將“馭龍劍典”傳給了他,便說道:“師妹,你這就不對了,你口口聲聲說師傅他老人家不準我窺探寶典,怎么一轉眼你就將劍典傳給了一個外人?”
“師傅命我擇善而傳,他是個好人,為何不可?”對于章逸飛小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袒護,甚至大雅說她與小情人私會時她都沒有憤怒,有的只是羞澀。
“好一個擇善而傳,既然師傅如此偏袒那我們便同歸于盡!”徐馥雅得知小雅寧愿將劍典外傳也不給自己,頓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當然她也知道劍典的厲害,索性便不斗武,只見她說話時雙掌平舉,而后一股青煙自掌中爆發開來,并迅速朝四面八方侵襲。
“走!”少年大吼一聲,也不再管胖子。拉起小雅飛快的跑回了竹屋!
“中了我的“五羅青煙”你們跑到天涯海角都難逃一死!哈!哈……哈!”徐馥雅喪心病狂的大笑,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她心中的不快!
“居然是“五羅青煙”,看來今日我們都要死在這里了,逸飛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不該用琴聲引你來的。”
雖說中了“五羅青煙”,但是徐欣雅的言語中并沒有悲傷,與她而言仿佛中毒也是一種解脫,一種與師姐心靈隔閡的解脫。只是她又有些自責,因為這明明不關章逸飛的事,而少年卻要陪她一起死在這里。
“你無需自責,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死又如何?再說了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五羅青煙”也未必無解!”少年說話間仍是滿滿的斗志,仿佛對他而言世間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一般。
“沒有用的,“五羅青煙”是師姐的絕技。就連她自己都沒有解藥,這一次她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我們出去吧,讓我跟師姐在臨死之前把誤會解釋清楚!”面對死亡還能如此冷靜,徐欣雅的確心性不凡!
“好!我扶你出去!”少年說著二人相互攙扶出了竹屋。
門外徐馥雅癱坐在地上,兩行清淚還在流淌,看得出來她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欣喜。至于另外四人盡皆盤腿而坐妄圖以內功逼毒。
“你這又是何苦呢?寶典真的就比命還重要嗎?你可知道徐前輩還說過浪子回頭千金不換!他老人家叮囑小雅若有朝一日你能認錯改錯,便將“馭龍劍典”傳授給你。而她雖將劍典傳授于我,但是卻從未看過劍典當中的半個字,因為在小雅的心里,“馭龍劍典”一直是屬于你的,小雅一直在等你浪子回頭,你知道小雅等得有多幸苦嗎?”少年說到此處小雅已然是嚎啕大哭!
徐馥雅一直以為是師傅拋棄了自己,而她也因為被師傅拋棄才覺得是小雅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這才三番五次的找小雅麻煩。原來師傅一直都在等她浪子回頭!這一刻的她才終于知道原來師傅并沒有放棄她,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平靜!顫聲道:“師妹,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小雅并未說話,因為她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一開口眼淚就會“過河”。但她還是在不住的點頭。
徐馥雅親眼見到小雅承認,哪里還不知道自己真的做錯了!當即便聲淚俱下的說道:“師傅,弟子對不起您,弟子有負師傅的教誨。這些年弟子做的錯事等到了九泉之下再一并向師傅請罪!”大雅聲淚俱下,說完后往赤河谷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我的好徒兒,你終于知錯了!”
這聲音略顯蒼老,但卻渾厚悠長,小雅聞言,當即起身喊道:“師傅?是師傅的聲音!師傅!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