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孩子是不是有點傻?”距離站場不遠處,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幻術后面,一邊瞧熱鬧一邊品頭論足:“他還只是一頭青年黃銅啊,怎么不等這些冒險者先自相殘殺呢?”
“我覺得冒險者才傻,還沒見到龍就先自相殘殺,至少先把這頭青年黃銅龍干掉再打啊。”
“是啊,你說那個學滿了祝福法術的術士到底是要干嘛?”
“術士的法術都是血脈中自帶的,哪有學法術的術士?還有,哪種血統里會附帶那么多祝福法術?”格瓦斯回頭問道,一個衣著華貴的貴婦搖搖頭,另一個披金戴銀的貴婦好像陷入了沉思,回答道:“倒是也有不少血統……可是……”
“先看看吧。”三個老家伙繼續貓起來偷窺。
站場中,剛剛踩死了牛頭人術士的亞歷克斯一臉蒙蔽,侏儒戰士虎目瞪圓,一腔熱血瞬間涌上了頭顱!侏儒戰士大吼一聲:“你竟然!你!哎呀!!”話音未落,侏儒戰士便沖鋒上前,一把雙手大劍舞的虎虎生威!亞歷克斯嚇了一跳,想要后撤拉開距離,卻突然感到菊花一緊,原來是野蠻人盜賊趁亞歷克斯不備從背后偷襲!再看那獸人法師拎著拳頭粗的原木法杖就上來了,亞歷克斯強行提氣往前噴吐龍息,混合著烈焰的龍息燒的空氣劈啪作響,燙的侏儒戰士哇哇亂叫!他又回頭一爪逼退野蠻人盜賊,雙翼一卷強行升上半空!
“特喵的!”侏儒戰士差點被亞歷克斯的吐息燒成炭,不過這支小隊畢竟是準備充分的冒險者,雖然專門負責祝福的術士被亞歷克斯踩死了,而負責遠程輸出的牧師又因為術士的歡愉祝福而失去了戰斗力,但作為MT的侏儒戰士依然是頂住了壓力,灰頭土臉地擋在隊友們身前。
屠龍是不可能屠龍了,一旦龍飛起來,地面單位將只能等著龍一口一口把他們噴死。哪怕是施法者也對機動性過于強大而且法術抗性極高的龍類很難構成實質上的威脅,所以屠龍的時候真正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好的地形,比如龍穴里面,只有龍被逼著打近戰,冒險者們的成功率才高一些。
“我知道了!”站場外,幻術里,披金戴銀的貴婦道:“我估計這個牛頭人是人類術士。”
“人……人類術士?”格瓦斯和衣著華貴的貴婦面面相覷,術士是從血脈傳承中獲得力量的職業,人類作為黑鐵種族,并沒有釋放法術的天賦,也就是說人類的血脈作為術士職業的根基,肯定是極其垃圾的。
“我有證據的,”穿金戴銀的貴婦道:“你看,牛頭人死前說自己不做人了,就說明他以前是人,而他顯而易見是個牛頭人,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是個人類術士。而且,連天賦法術都是讓別人歡愉的,對吧……”
“也是。”格瓦斯和衣著華貴的貴婦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不愧是偉大的愛斯泰拉博女士,您淵博的知識令我折服,我對閣下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聽閣下一言,勝讀十年寒窗,看古近風流人物,還數閣下!能在此間見到您,真是小弟一生之榮幸,回家定要燒香祭祖,感謝先輩積下陰德!”
“……我感覺你們也是人類術士……”
格瓦斯和那貴婦又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偉大的愛斯泰拉博女士教訓的是,我們一定銘感五內不忘于懷。”
“啊……算了。”愛斯泰拉博搖搖頭,繼續看戲,格瓦斯和那貴婦也一起看戲。
再看站場中,生死攸關之下,野蠻人盜賊和獸人法師再也顧不上各自職業的驕傲,雙雙掏出一副弓箭來!那兩米多長的硬木長弓配合生鐵澆筑的鐵脊長箭,饒是青銅龍亞歷克斯也感到膽寒!正當亞歷克斯強行拔高,突然感到一陣劇痛襲擊了自己渾身上下,半空中的亞歷克斯慘叫了一聲,跌落在地!還未降至地面,兩支鐵脊箭便飛射過來,破開亞歷克斯的鱗片,龍血灑落一地!
痛苦少女的牧師終于醒來了!她繼續施展神術,劇痛如剃刀般鉆進亞歷克斯的四肢百骸,他強行提氣又噴了一口龍息,卻被早已準備好的戰士舉盾擋住!
“要不要去幫幫他?”
“……順其自然吧。”
幻術中的對話仿佛判了亞歷克斯死刑!下一刻,一陣難以言表的恐懼襲上了冒險者們的心房,已經撲上來的野蠻人渾身一顫,動作慢了下來,獸人卻不受影響,雙目通紅繼續向亞歷克斯沖鋒!
木棍錘落!
亞歷克斯痛苦地閉上雙眼,獸人法師的法杖輕輕點在他頭頂,再睜眼,亞歷克斯就見到一支三米多長的龍槍貫穿了獸人的軀體,獸人朝后仰面摔倒,卻被龍槍的槍尖架住,怎么躺也躺不下來。
“又一頭龍!”侏儒戰士驚叫道,野蠻人盜賊終于擺脫了亞歷克斯的龍威,卻被一把金幣砸成了篩子!
一尾巴甩飛了侏儒戰士,帝焅抓起女牧師,輕輕一捏——
“你……”女牧師吐出半塊內臟,虛弱地瞪著帝焅:“我……我不會忘記你的……等我死后……吾主……吾主會……接我至神國……呵呵哈哈哈哈哈……”
“哪能給你那個機會?”帝焅大嘴一張,融入邪能的血液迅速將女牧師的靈魂分解,它又竄到侏儒戰士身旁,一腳將其踢飛到幾十米的半空中。
“你也太廢了,怎么讓他們打成這樣?”帝焅走到亞歷克斯身邊,一把把他身上的箭矢拔了出來,龍血又茲了一地,亞歷克斯疼的嗷嗷直叫。
“我怎么知道這群人那么犀利?”亞歷克斯松了口氣,立馬給帝焅講了起來:“你是沒看見,一開始這群人里還有一個牛頭人術士,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反水了,用了一個是么法術讓那個女牧師,對就是你吃的那個女牧師,味道怎么樣?算了你先別說聽我繼續講。女牧師被術士的法術弄得哈哈大笑,那個獸人就把女牧師一棍子打暈了,然后我就從樹上掉下來了,正好把牛頭人術士踩死了,他們就發了瘋似的要殺我,說實話我幫他們干掉了反水的牛頭人術士他們為什么不感謝我反而要攻擊我呢?我可是黃銅龍啊,以善良著稱的金屬龍啊,我還幫了這些魂誕,他們不應該感激涕零把所有財寶都交給我然后陪我聊天么?……話說你有在聽么?”
“啊?哦,我在聽啊,你繼續講。”帝焅找了個樹枝,輕輕挑開了那一灘侏儒上面的裝備,閃閃發亮的護甲可是能抗住亞歷克斯火焰吐息的寶貝,哪怕自己拿來沒用,拿去賣也是好的。
“按說這些都是你的戰利品,我不該瞎出主意的,但你如果真的想要的話,這雙靴子才是最值錢的。”亞歷克斯用爪子從一灘侏儒里挑出一雙小小的鐵靴子丟給帝焅,“這雙鞋是加火炕的。”
“要不這雙靴子給你吧,畢竟你這……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反正挺抗揍的。”
“焅哥你拿吧,焅哥你壓力大。”
“我感覺我拿了這玩意會被掛起來烤的。”帝焅看看一雙沾滿了血的鐵靴子,搖搖頭心說算了,他抬頭對亞歷克斯道:“這樣吧,以后你就加入我的公司,這雙靴子算是我第一次給你開工資。”
“公司是什么啊?”
“……類似商會吧,不過更復雜一點,畢竟咱們公司的股東都是神仙來著。這些神仙都神通廣大的很,一句話就能讓咱們財源廣進,而且他們自己還得到了最大的好處。”帝焅一開口,亞歷克斯和躲在幻術里的格瓦斯都嚇了一跳,亞歷克斯驚訝的原因是帝焅身后竟然站著神明,格瓦斯驚訝的原因是站在他身邊的愛斯泰拉博對帝焅的話很受用,這種云馬屁實在是防不勝防啊!
“走吧,找納爾曼去。”帝焅一揮爪,亞歷克斯卻縮了,“我不想去。”納爾曼就是搶了亞歷克斯巢穴,又被帝焅打退了的藍龍,雖然也只是一頭青年的雌性藍龍,戰斗力卻比亞歷克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上次如果不是亞歷克斯跑得快,鱗片都得讓刮下來鑄銅幣——當然黃銅龍的鱗片不是真的黃銅,但亞歷克斯相信納爾曼是真的會把自己的鱗片全都刮下來的。
“沒事,我罩你。”
“不去。”亞歷克斯縮了縮脖子,“納爾曼可不是我,她手下眷屬眾多,哪怕對你不能構成什么威脅,對我來說也是很大的麻煩。”年輕的黃銅龍剛剛才被一隊冒險者GANK,現在還心有余悸,并不想摻和帝焅的計劃。
“那我先去了,你從附近找幾個村民做頓好的,我試試把她拉進來一起入伙。”帝焅一扇翅膀,竄進了云層中。
亞歷克斯張大了嘴,無奈,也只好一頭鉆進了附近的叢林。
“我覺得他可能是會錯了意。”格瓦斯撓撓頭,愛斯泰拉博道:“管他呢,你們感覺到了么?”
衣著華貴的貴婦搖搖頭,格瓦斯道:“咱們先跟上帝焅吧,咱們本來就是來尾……觀察他的。”愛斯泰拉博點頭,格瓦斯收起幻術結界,三人一起緩緩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