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蕭然傍晚加班,將近六點才走到自己家附近的小巷,冬季的夜晚降臨的格外迅速,家門口以往有幾盞路燈亮起照明,今天卻像約好一般全部沒有亮。
黑夜里的視線有些模糊但依然能隱約看清兩旁的建筑與道路。陳舊的路燈時亮時暗他也已經習慣,并沒有覺得不尋常。
洛蕭然腳步未停,在暗夜中格外敏感的雙眸卻在前方依稀辨認出一個倚靠著路燈的模糊人影。
心中有些異樣,洛蕭然倒也不是會怕黑的小女生,只是覺得那個人影似曾相識。隨著自己漸漸接近,他終于將路燈邊的人影徹底看清楚。
男人的風衣與長發俱為黑色,他整個人安靜的似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洛蕭然認出那是住在自己家的奇怪男人,他記得他叫納爾。他剛要開口詢問他為什么站在外面……
納爾也在一瞬間注意到了面前的陌生氣息,方才在思索一些不著邊際的事,這讓他在暗夜中一向敏銳的感知力有些遲鈍,直到那陌生的氣息來到面前他才突然注意到。
他下意識進入最強的戒備狀態,雙眸也忽然睜開。
血紅的瞳仁在暗夜里綻放著幽深詭異的光芒。
洛祁銘看到黑夜中突然出現的那雙血紅眼眸時,將要說出口的話語也盡數淹沒在心底的驚駭與詫異中。
兩人突然對視,黑夜中一片死寂。納爾聽得出,洛蕭然的呼吸聲有一瞬間不受控制的停滯……
納爾也認出了洛蕭然,他沒有言語。兩個人對視一陣,原本詭異駭人的氛圍,因為兩個人互相辨認出對方慢慢透出些尷尬。
最終納爾閉上雙眸側身走向與洛蕭然相反方向的黑暗中。漆黑風衣帶起的寒風讓洛蕭然清醒過來。
洛蕭然的思緒此時很混亂,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心底對這個男人一直保留的異樣感覺。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不像是……人類。
……
深夜的醫院很是安靜,兩側慘白的墻壁將整個走廊襯的幽深而詭異,濃重的消毒水味道讓納爾有些排斥。
他懂得利用艾維拉族人身上的特殊氣息來尋找醫院內的幾處異常能量波動。
面前躺在病床里的普通男人身上有著他要尋找的那種強烈氣息。他蓋著被子看上去睡得非常安詳。
納爾的雙眼卻能透過厚厚的被子看到那些將他整個身軀緊緊捆綁在病床上的粗長繩子。
心中有了些模糊的猜測。
他緩緩走上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伸出修長的手探至男人胸腹間。他正要進行身體內部血脈內臟狀況的感知。
病床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充血的雙眼,他竭盡全力扭動著被緊緊捆綁住的身軀,力道過大致使鐵質病床都在發出刺耳的聲響。他干裂的嘴無聲張大,想要發出痛苦的嘶吼。
納爾下意識催動力量控制住他發狂的意識。
受到控制,男人依舊張著嘴睜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身體也沒有再瘋狂扭動。
通過探尋男子體內的血脈與內臟。他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是被注射過某種強力血夜與精神類藥劑的混合物。只是這種血脈力量過于強橫,軀體難以承受,才導致他精神混亂狀若癲狂無法控制。
納爾正在嘗試剝離他血液中的異常因素,這次的剝離很成功,多余的血液也被留作樣本。
……
洛祁銘緊盯著執法部虛擬終端上的醫院與疾控中心位置,看到幾個波動點逐一消失,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看來,并沒有什么復雜的狀況,納爾已經將幾個異能量波動獨自解決掉,他也可以安心等待納爾處理事件的最終收獲。
由于昨夜見到納爾的那雙血紅眼眸,洛蕭然整晚的思緒都很雜亂,夢境里也是些迷亂不堪的零碎場景。
好在今天是周末,洛蕭然還是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起床準備吃飯。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溫熱的早餐,家中也只剩他與父親兩人。
洛祁銘臨行前想起這次行動或許會對霖城市產生一定影響,他開口叫住了正在吃早飯的兒子。
“蕭然……今天如果有突發事件……要保護好自己?!?p> 洛蕭然疑惑地回望父親,玄關處已經空無一人。
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霖城市能有些什么突發事件,左右也不過是近期肆虐的流感而已。
他也沒過多在意父親的話,更不會主動關注他要做的事情。
父子二人這樣互不干涉的狀態很好,他不想主動打破這層關系。
……
洛依貝一行人到達產生異能量波動的海島附近時,已是上午九點時分。
天氣雖然不是很好但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卻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
遠處能夠看到產生異能量波動的那座海島。它的面積并不大,整個島嶼由大面積的低矮山峰直接構成,山峰被成片的草皮與樹林包裹,遠遠看去像是一只匍匐在海面上的海龜,造型奇特又滑稽。
山峰地勢平穩,能明顯看到一整片矗立在上的白色建筑。里面有諸多設施,依靠遠處視線暫時辨別不清。
執法部終端上顯示著當前坐標的位置,異能量波動范圍非常廣泛,周邊閃動著成片的紅點。
參與過上一次行動的那三位S級執行官以及當時的小隊在通過后期調查時均被發現記憶有不同程度上的損失,他們只記得在研究所外圍海域內有遭到過一些變異海底生物的襲擊,但數目并不多。當時負責潛入研究所內部的那名S級執行官以及他的下屬記憶完全喪失,遭遇未知變故,只來得及上傳那張圖片。
終端記錄下了他們行進的路線,空間執法部依據該路線大致繪出了研究所內部的地圖。但僅有地圖的作用并不大,內部的設施、可能遭遇的危險以及桑落的位置都無法知曉。
執法部資料顯示該研究所創始人叫談振松,Z國小有名氣的海洋生物學家,博士學位就讀于M國某著名私立大學,畢業回國后一直潛心從事海洋生物學的研究工作,曾發表過數篇關于海洋生物基因方面的學術理論。
三年前通過Z國中立科研機構批準在這個無名海島上創立了這座海洋生物研究所。之后一直在從事海洋生物基因方面的秘密研究。
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生物學家,他是怎樣在機緣巧合下成功制服桑落并囚禁她的?
此時空間執法部正在完成周邊海域的結界鋪設工作,考慮到事件的嚴峻形勢,伽也親自來到現場。
執法部的幾十位執行官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著大范圍海域外圍結界的鋪設工作。目標海域范圍廣泛,空間執法部這次出動了9個小隊,小隊內部的每位執行官最低等級也是C級,總部的大多數精英都將參與進這次行動。
這僅僅是空間執法部的兵力,而艾維拉家族派出的是守衛軍團。負責鎮守王城的守衛軍團隸屬于守護者銀麾下。調動他們是最穩妥的選擇,也不會輕易觸動家族內部其他勢力。
絕影遍尋海域周圍,穿過執法部安排好的眾多小隊,終于在一處相對僻靜的海面上尋到了他一直想見的那個人。與此同時他身形微晃化作一道虛幻的殘影向著那個人掠去。
“那就是圣殿領主汐,面對他不必遮掩身份?!甭迤钽懴崎_事先為女兒備好的帶兜帽長袍,牽著女孩的手步入汐的視野內。這是身為繼承人的洛依貝第一次正式見到圣殿領主汐,他希望雙方能相處融洽些。
汐白袍加身,臨海而立,胸口處的劍與荊棘圣徽流轉著層層微光。他正垂首凝視著毫無波瀾的海平面。
絕影此時刻意將衣袍更換為殺戮圣殿的固有裝束,漆黑長袍徹底覆蓋住他的軀體,連帶著平日里沉默內斂的氣質也轉變為一片肅殺。
面對著汐,他的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個最簡單的擁抱。
絕影沉默著立在汐的身側,在他黑袍的左胸胸口處有著一枚鮮紅如血的玫瑰圣徽。
王為利劍,荊棘為秩序法則,劍與荊棘互相掣肘,是為裁決。血為殺意,玫瑰為不語隱秘,血與玫瑰互相交融,是為殺戮。
“那就是裁決圣殿和殺戮圣殿的標志,你要記住。”洛祁銘神色肅穆地向著兩人屈身示禮。
圣殿領主汐眉宇間透著淡漠,灰眸里沉淀著洛依貝無法看透的深意,與他相視就像是脫離現實進入到了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有著銀藍色的發絲,容貌沉靜俊美,發尾微有卷曲,左耳耳垂處嵌著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十字耳釘。
汐以右手輕撫心臟的位置向著洛依貝微微欠身,似乎是在向她執行著應有的禮節。
絕影微愣,他下意識想去阻止汐的行為,洛依貝目前空有繼承者身份,尚未得到圣殿認同他不認為自己的上司需要向其行禮。
洛依貝也有些受寵若驚,她并不知道接受這樣的禮節應該做出什么樣的回應。只能回以汐一個得體的微笑。
此時海域正上方的空氣中忽然出現劇烈波動,一座巨大的純白法陣橫亙于海面之上。
望著法陣內涌現的火焰紋路,洛依貝隱約猜測到了這座法陣的施術者。身側的洛祁銘也適時為女孩重新將兜帽蓋好。
繼承者的身份可以被守衛軍團知曉,但她的容顏還需要進行遮掩。
果然,片刻后復雜龐大的法陣逐漸消失于空氣中,而法陣正中央原本模糊的一眾身影也無比清晰!
為首的那一位正是身著艾維拉家族特殊紋飾法袍的守護者銀。
他的身后赫然是清一色幾百位身著白銀甲胄的戰士,他們手持武器整齊立在銀的身后,甲胄上銘刻的劍與星辰紋耀昭示著他們的身份。
那正是艾維拉家族的守衛軍團,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精英,千百年來擔負著護衛王都的重要職責。他們也是歷任女王最為信任的軍隊。
身披白銀盔甲的兵士跟隨著銀的步伐緩緩來到洛依貝的面前,隨著為首的銀鄭重地單膝跪地,立于他身后的幾百名守衛軍團戰士也在瞬間全部效仿著銀的動作向著這位繼承者行禮。
甲胄摩擦發出了鏗鏘有力的撞擊聲。
守護者向著女孩遞上了他的手掌。
望著眼前震撼的場面,洛依貝心底對家族以及自己的繼承者身份開始有了新的認知。那些兵士們都是她的族人,也是她以后終將依靠的同伴。
女孩緩慢將自己纖細的手放入了守護者的掌心內,而她的守護者回握住主人的手俯首以眉心印記所在的位置輕觸著女孩的手背。
他在告訴她:
他愿以手中的劍守護她,他愿以自己的榮光為女孩加冕,他愿意為她獻上自身所有的一切。
附近海域的結界此時已鋪設完畢,執行官們的注意力也從守衛軍團的戰士們那里相繼轉移到了被人群簇擁的女孩身上。
伽目光復雜地望著洛祁銘身側的洛依貝,他知道那就是前一天被銘帶入空間執法部的女孩。
那女孩,竟是這樣的身份!
他突然間明白了銘以這次事件所交換的那個要求。
汐與守護者銀進行交接工作期間,從守衛軍團內選拔出的幾百位精英戰士們均將熾熱的眼神投向了汐,艾維拉家族所有的族人都不可能忘記這位圣殿領主。
沐雨落笙歌
很抱歉,我記性不夠好,汐是左耳有十字耳釘。已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