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曲休養了六七日,再入皇宮時,在后苑碰見一生人。
那生人長著張溫柔似水的臉,一雙杏眸涵蓋了江南煙雨的溫婉,唇瓣嬌軟,似春日桃花,雙頰帶粉,柳眉細長。身形單薄,一身白衣狐裘更顯柔弱。
遇了她,遲曲叫人停下步輦,撩紗問道:“何人在前?”
那生人福身,行的是宮廷禮,聲音也細弱:“民女名為遲落。”
遲曲突然笑一聲,遲落渾身一顫,跪了下來。遲曲感到無趣,揮揮手,步輦從她身旁擦過。
半晚,日薄西山,皇宮的輝煌被全部映襯出來,燦得刺眼,讓人不敢直視。
遲落居于后苑一隅,正逢膳時,遲御走了進來,遣散了宮人,坐在她對面,問:“可還習慣?”
遲落抿唇笑道:“還好。”頓了頓,又說:“我今日遇到了護國公主。”再看看他沒有異樣的神色,接著說下去:“公主特別漂亮,也很有震懾力,比書上那些女英雄也不遑多讓。”
“你覺得她這么好?”
遲落點點頭,臉上都是笑意,“我父親說過‘護國公主是大邑的英雄,當年趙國以奇兵壓境,大邑軍隊接連敗退,朝中無人敢出征領兵,唯年僅十四歲的護國公主上書請兵,立下軍令狀,帶十萬人馬逼退趙軍。那十萬人馬里基本都是底層士兵,高層將軍大都不愿被一個十四歲的女孩使喚,而趙軍中還有能驅使妖怪的道士。那場戰打了足有半月,最后殿下將趙軍全殲,領三萬人歸國,趙國元氣大傷,率先送和降書來。’那時我便想,護國公主應當是一個英勇瀟灑的人吧。可如今一見,英勇有余瀟灑不足。”
“為什么?”
遲落皺皺眉,一臉認真地說:“因為她不開心啊。”怕遲御不信,她又補充:“我能感覺到的。”
遲御笑笑,“我信你。”遲落吞了妖獸的朱丹,有了能分辨他人情緒的能力,這能力看似無用,卻能讓遲落在這宮中活下去,畢竟這皇宮藏污納垢,難保無人害她。
“再過兩天,你就要舉行冊封儀式了,準備好了嗎?”
“我在努力學習那些禮儀了……”
崇安帝簿子,子嗣極少,僅有的四個兒子也死了兩個,僅剩太子遲御和四皇子遲澈,女兒也僅有一個,不過這一年,崇安帝尋回自己遺落在民間的又一個女兒遲落,并因其已十七歲過了笈笄禮,特賜公主府與封號“永樂”。
但遲曲便是從民間尋回的,這一來,民間眾說紛談,有人議論起兩人的真實身世,更有膽大者同他人在茶肆、酒館中當眾夸談此事,而后被官府緝拿判刑后風頭才壓下一些。
與此同時也有人開始打起遲落的主意來。
遲曲身為護國公主,上過戰場殺過人,殺過妖,縱使她容貌美艷,也極少男人敢試圖親近她。
而遲落不同,受封宴上,她禮儀兼備,容色秀美,對極了男人的口味,以致于在公主府建成后,一堆堆的書信被往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