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片煙云之地,那里正面臨河,背靠群山。我守望這山河之間,于茫茫此生,有一人足矣。
時值七月,雖未至酷暑,但也著實熱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每逢此時,我都會盼望著能下一兩場酣暢淋漓的細雨。
有人興許會問,什么樣的細雨才能被稱之為酣暢淋漓呢?
那種如絲如縷的,可撐傘,亦或放下傘,也不必擔(dān)心衣服會被打濕的雨便是了。
但這,也只是能達到消暑的效果而已。
若想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雨中,還需眼望青山,腳踏綠水。
而周口店遺址便是這樣一個存在。
其實,雨中的周口店遺址在我的記憶里還是頗為模糊的。
畢竟我每次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急急忙忙的走,鮮有機會駐足去感受這份大自然的寧靜與和諧。
不過好在偶爾能聽遺址的同事們提起,通過他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也使得我多了些見聞。
而就在前不久,我偶然又聽聞一件趣事,一件關(guān)于雨的趣事。
“第4地點每逢下雨時都會出現(xiàn)奇特的景象!”
第4地點是周口店遺址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化石地點,因為在1973年的時候,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顆古人類的臼齒,據(jù)測定,它的年代大約為距今20—10萬年以前,屬于早期智人階段,正好介于“BJ人”和山頂洞人之間,這樣一來,龍骨山上就集齊了直立人、早期智人、晚期智人這三個連續(xù)階段的古人類化石,這在古人類遺址中是絕無僅有的。
而第4地點的洞口部分目前已經(jīng)坍塌,但洞穴內(nèi)部保存相對完好,在進到洞穴內(nèi)部參觀的同時,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洞頂上的鐘乳石,以及巖壁上的鈣化物,這些都是喀斯特地貌很明顯的標(biāo)志。
另外,第4地點還發(fā)掘出土了石器,以及灰燼、燒石和燒過的樸樹籽等人類用火的證據(jù),還有40多種哺乳動物化石,包括獼猴、鼢鼠、熊、三門馬、李氏野豬、赤鹿、葛氏斑鹿等。
當(dāng)然,以上這些都是書本上的描述,我習(xí)慣性的喜歡把第4地點稱之為“一線天”,生動形象,朗朗上口,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好了,言歸正傳。
經(jīng)過我深入的了解,才知曉同事口中“奇特的景象”——下雨時,第4地點的山洞內(nèi)會飄蕩起一層迷蒙的水霧。
而且,據(jù)聽說雨量越大,這層水霧便會越濃郁。
若換以往,同事一說,我一聽便罷了。
但這次卻不同,我決心要去印證一下。
說來也巧,隔日便是雨天,我迎著漫天的牛毛細雨,終是來到了“一線天”的面前。
至此,同事們口口相傳的水霧也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不得不承認,確是如他們所說,那淡淡的水霧,薄如輕紗,當(dāng)我將它輕輕撥開,看到的是那幽暗神秘的山洞。
興許,數(shù)十萬年前的這里也曾“燈火通明”,而這里的主人也曾如我一般欣賞過眼前水霧。
我抬起頭,仰望天空,仿佛看到了那個生生不息,光輝燦爛的世界。
我閉上眼,聚氣凝神,仿佛聽到有人在這片水霧中哼唱著吳儂暖語的歌謠。
我伸出手,緩緩觸碰,仿佛觸摸到時光的消逝、歲月的輪回。
不經(jīng)意間,我在這片暫時獨屬于我的小天地里佇立良久,天色愈發(fā)沉了,山腳下也已是華燈初上。
雖是有些不舍,但終究是要離開。
當(dāng)我再次走過“一線天”,雨已是徹底停了。
此刻,遠近山巒,霧氣升騰。
原來,一路尋找,我早已置身其中。
恰在此刻,身后傳來了腳步聲,我回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喜,輕道一句:“妳來了。”
如果有一片煙云之地,那里正面臨河,背靠群山。我守望這山河之間,于茫茫此生,有“妳”一人,足矣。
......
“這是......你的投稿?!”呂冬梅拿著手中的稿件,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的元奮詢問道。
元奮沒有作聲,只是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個勁兒的點頭。
見元奮如此,呂冬梅似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你寫的這個乍一看以為是詩歌,再一讀原來是篇散文。寫的是不錯,但我覺得這放在“BJ人”里......嘖嘖嘖......有點怪啊......”
當(dāng)然,此刻呂冬梅口中的“BJ人”指的可不是人種(BJ猿人),而是說的是BJ人雜志。
名為雜志,其實更準(zhǔn)確的說是一本記錄周口店BJ人遺址管理處工作開展、學(xué)術(shù)研究、人文風(fēng)貌以及職工一些心得體會、取得成績等等的,一本可讀性非常高的綜合類書籍。
一年兩期,自周口店BJ人遺址管理處成立至今從未間斷過。
一般新入職的員工都要投一篇稿件,而且基本都要以學(xué)習(xí)心得和感悟為主。而元奮的這篇投稿,無異于給了呂冬梅當(dāng)頭一狼牙棒。
呂冬梅頗為無奈的看了看元奮,而后又看了看手中的稿件,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怎么琢磨都怎么不對味兒。
“主任~你也說了這叫BJ人‘雜志’,您見哪個雜志上沒個一兩篇散文的啊~!由此可見,沒有散文的雜志都是不完整滴~!”元奮手舞足蹈的開導(dǎo)道。
“來來來~!元兒,你蹲下和我再說一遍~”呂冬梅一邊捋袖子一邊說道。
“???!為什么要蹲啊主任?”元奮將頭一歪,用那極為欠揍的表情詢問道。
“主要站著打你我怕使不上勁兒......”
“額......主任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您要實在覺得不合適,那......那我重寫吧......”
見元奮服軟,呂冬梅笑著擺了擺手,開口道:“看慣了一板一眼的文兒,再看你這個,還真是感覺眼前一亮,其實這樣也不錯,畢竟你才來兩個月......”
一聽夸自己,元奮頓時喜笑顏開,湊到呂冬梅身側(cè),開口道:“主任,這么說來,我這也算是標(biāo)新立異了,BJ人雜志即將邁向一個全新的高度!”
對于元奮的這番說辭,呂冬梅不禁回了他一個白眼,調(diào)侃道:“怕就怕,這全新的高度還沒來得及邁上去,就被你這七拐八繞的給帶偏了,讓大家熟悉的BJ人雜志與我們漸行漸遠......”
“主任,您看您說的,人家哪有那么厲害嘛~!嘿嘿嘿......”
“行了,別貧了~!你這文章怎么連題目都沒寫???!趕緊想個題目吧~!”
“嗯......我看,不如就叫‘云煙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