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你需要和我回一趟黎家,父親……最近情況有些不好。”林洋猶豫片刻后,看著身邊一臉平靜的少女,很是慎重地說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如果不是那場病,他不會知道那個令他感到可笑至極的真相。可是命運就是如此,不是你逃避,問題就會消失,生活在這樣一個復雜的社會洪流中,又有誰能保證自己永遠光風霽月、不陷泥沼?事到如今他不能再去怪誰,或分析前因后果,他只能裝作知道他們想讓他知道的部分,其他的,就讓面紗永遠存在吧。可小雙,他實在不忍心再去傷害,只是,明白她心里并非沒有自己的父親,只是恨蓋住了愛,不愿面對。而他作為名義上的兄長,她在這個家僅有的愿意信任的人,只能如此逼迫。對此,他深感愧疚與無力。他是如此地愛她,不僅僅是兄妹之情,可那又能如何?她現在已經傷痕累累,如何能再次傷她?而且那些家人,他也賭不起……當年請求柳妍同他一起遠走美國,并承諾愿意同她相處三個月試試看,那個傻傻的女孩,也便同意了,可也正是因此,搭上了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他這兩年來活得有多辛苦,雖然外表光鮮亮麗,是赫赫有名的黎家大公子,華裔音樂王子,好萊塢著名導演安·弗雷德斯的內定接班人,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麻木已經只能供應軀體的存活,他拼命修習學分,就是為了早點回來見她。此時此刻,看著平靜的夜空,林洋不自覺地握緊雙手,閉上了疲憊的雙眼。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內心不再那么自責,與掙扎。如果在回憶到來的這一刻,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小雙,他想,他一定會瘋。
平安夜當日早9點,清言曦總算從高崎機場披著一身美式休閑套裝、拖著他小到僅僅裝下電腦般面積大小的行李箱著陸回歸。不知為何,迎接他的,同樣是一波無處不在的狗仔們。他溫潤的眼神掃視一圈,發現小丫頭今天并沒有來,這下便也放寬心,從容不迫地一一應對著記者們的問題。從頭到尾眼含笑意,卻處處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與生俱來的氣場與高貴。比如其中一名穿著十分正式,看起來應是某報社中層管理的記者問道:“清總,聽說您的助理是一位尚未畢業的學生,像清昊這樣的世家企業,這樣輕易地任用一名學生,是為了體現清昊廣納賢才的氣度嗎?”清言曦口罩與墨鏡下的神色不辨,只是略作總結:“我想,每一個成功的企業都應該會有這種想法。”又有名女記上前來問:“清總,請問您現在還在xx高校代課嗎?那這位女學生是您的學生嗎?”清言曦回答:“代課之說確有其事,不過為師者,只要有學生需要答疑解惑,我想定當身先士卒。”半是調侃半是典故的語氣,徹底封鎖了那些想要再次深挖白雙雙與他的八卦的人的嘴。接下來,又是一群興致沖沖地上來,卻被他四兩撥千斤的功力堵回去的人,所以很多人開始轉向他出差美國談合作的事。直到最后,一名看起來像是實習的小記者怯生生地問道:“清老師,請問如果蘭伯特與您的助理緋聞繼續,您會怎么做?”這個問題其實非常沒有技術含量,倒像是為白雙雙打抱不平,沒錯,這個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白雙雙的室友小琪,清言曦卻對此正色以待,微微思考了下回到:“助理作為員工在我這里工作一天,我就要保證她一天的安全,無論是物質健康上,還是精神生活上。”其實,他召開這個記者招待會,真正想要向大眾傳遞的信息,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