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星空閃爍,城外野外荒村茅草屋處。張婷身著青衫羅裳,時坐時立。在斷橋上徘徊,雙目左右觀瞧所盼。
自上次延慶突然造訪,他二人雖懼這是那王瑞所設計謀。可林夜哪里能白白看林辰能逃出生天而袖手旁觀。于是孤身犯險,便隱瞞張婷,獨自進城去見那王家小姐去了。
林夜進城打探已有兩日全無消息,她一個柔弱女子,哪里還有怪他的心思,早已是心急如焚,且毫無頭緒,沒有半點法子。
深夜寂靜,茅草屋燭火通明。灶火溫著冷粥,張婷倚坐門框,望著眉月,好一陣清閑無趣。
冷風瑟瑟,涼秋愈冷。在不遠處,有二老衣衫襤褸,哆嗦著順著小路趕路交談。
其二人正是穆心,趙新堂。
“你說那老道會找來嗎?”
“我說你小子,總是在瞎擔心些什么東西,你沒聽這一路,有多少人說劉遠快完了?咱們現在最緊要的是再快些找到我兒子,還有羽凡。要不然誰知道都會發生什么事情來。”趙新堂說道。“咱們承羽凡這么大恩情,怎還敢再讓羽凡含冤。”
自羽凡送穆心上山之后,二人免不得相接觸較真,日夜累積下來,沒想到竟有如故之感。趙新堂知他兒子還活著,就怕他惹出什么麻煩來。于是便趁機慫恿穆心與自己一起。出逃華山,趕赴汴京。
“你嘟嘟囔囔說了一路了,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是擔心那山上老道追來,讓咱倆回去都沒啥。就怕他,你說咱倆加起來能是他對手?我是不想受那份罪,他那一腳,半個月都下不來床。”
“那有甚?那還不是為了盡早……”
穆心搖了搖頭,打斷了趙新堂的話。“你快對了先。你家趙新瑞能是羽凡的對手?你操心的是你家兒子,怕羽凡了結他的命。”穆心埋怨起來,直接蹲坐在土路一旁,錘揉起雙腿。
”我說你瞎操心,你非不聽。我滴娘,你說說咱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我連一個菜葉子都見不到。”
“我確實挺擔心我家孩子作下錯事。這才偷逃出來。確實連累你了。”一路勞頓,他二人說是對外說是逃難也不為過。趙新堂想起一年前還錦衣玉食的自己,怎會想到淪落到此的,不由得感傷致歉起來。
“羽凡我確實清楚,也不操心。但是我兒子我更知道,從小到大都不省心。要不然你先回山。你放心,清虛道長沒個四個月,小半年回不來。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趙新堂說完苦笑一番,拍了拍身上灰塵,
“啥連累不連累的,反正也快到了。我理解你,我兒若在世,我能走我也走了。回去再想回去的事,他老道現在能知道咱去哪?我就不信他有這大本事。”
穆心說完擺了擺手,看著他臟著臉,發臭的的衣服。心底里由衷的敬佩。感他才是一位父親的樣子,自己曾經所作為,實不敢說出口來。
此次陪行汴京,亦是他心甘情愿,并非只因二人之好,為羽凡開脫。更主要的是不想自己閑來無事整日糾結憶起往日種種,出來散心也好,尋求救贖也罷。
“大概明日就能進城了,我在城里還是有些朋友的,好歹能吃些好的,從里到外換身行頭。”
趙新堂拉穆心起身,笑道。
“哥,明天進城再說明天怎么辦。這荒村野外,連個人都沒有。”
“確實荒僻了些。”趙新堂邊說邊左右打量四周,不見星點火光。“要不然今天先在這將就一晚?”
“將就什么將就,那不是人嘛!”穆心看見人好似看見了溫熱的飯菜,舒服的床席。喜出望外,好似又充沛力氣,連忙快行。
穆心不忘趙新堂在后,招手以示其位,“快啊快啊。”
距那一行人越來越近,穆心尋那一行人望去,才發現有五六人慢步走上斷橋,在遠處哪里有戶人家。燭火已熄,借月光可辨院落,茅草。
“前面的,等一下!”穆雨語出,其一行人聽見立刻警覺,拔刀回望。見是一老,疑惑不解。
張婷燈熄未眠,聽有人叫喊起疑。
她起身抬窗偷望,見有六七人在斷橋處,有人拔刀。“難不成……”張婷揣摩不定,但深知來者不善。轉身提劍,小心隱蔽。
“老頭,你是誰?識相快滾!”那一行人說出話來,刀指穆心。他見其人衣衫襤褸,并未放在心上,可怕他官府告密,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你他媽又是誰?敢這么給老子說話。”穆心反問道。言行不善,是看他們架勢便知情況不妙,因他們這一耽擱,想這一晚又得在外抗凍,有怨其一行。
“你爺爺是打劫的,不想提前埋,你就趕緊走。”
“你他媽的!”穆心聽言怒罵。“老子他媽不教訓你,老子白活這五六十年。”
穆心話畢便至,抬手便是巴掌,提腿又是一腳。打得他嘴角流血,臥在地上打滾。“現在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穆心動手,一時間身心愉悅起來,多年未聞到的血腥味,使他精神抖擻。
“老頭,你……”余下五人將穆心圍住,立刀而對。
“你們,你這是咋了?”趙新堂趕到時穆心已被圍住。不知他們發生什么,瞧穆心惡狠狠怒目狠瞪,嘴角卻有一絲笑意。“你怎么又笑了?”
“想笑木。”穆心擺了擺手,以示趙新堂不必擔心。說罷便動身運氣起來。
五人刀相揮砍,卻尚不及他絲毫,氣力未使三成,已有人格擋不住穆心招式。
未過一刻,還能與穆心對打的就僅剩下一人。
“就這兩招三式,你還打劫。羞死人哩。”穆心邊說邊打,話畢時便已將刀奪下。“就你這家伙什你還打劫,這么厚的刃,你都不害怕把你手劃爛了。”
“姑娘好輕功啊。”穆雨扔刀,提拳將劫盜擊昏。
隨即轉過身來,望向趙新堂身后。
其人正是張婷。她露出半面,心里緊張萬般,她從與人真強實斗少之又少,面前有此二位高手,更不知來者何意。只能悄聲走近,以挾趙新堂,換取生機。
趙新堂有感脖頸一涼,這才后知后覺感背后有人。他并不畏懼,而是緩緩轉過身來,看向張婷。
“這位姑娘,我叫趙新堂,他是穆雨。我們是逃難來的。剛才見有人偷偷摸摸,疑是強盜。我們兄弟倆這才出手。”趙新堂笑嘻嘻道。
張婷聞言收劍,暗暗放下心來。只是心里防備,并未多言。“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