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長青面如死灰,坐椅不動,他卻難以心安。“說了這么多,你……”
“為什么?”魏長青話未說完,卻被李健仁打斷。
“什么?”
“為什么這么做?”李健仁不理解,在他心里,他并未有何野心,若是此時敗露,那可不僅僅只是脖頸上碗大個疤那么簡單,還不是有多少人會因此家破人亡。
“為完成先父遺志。”魏長青站起身來,踱步緩緩,朝向門前。“天越來越冷了,要不給你添些厚衣裳?”魏長青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眼睛望著天邊黑云,輕聲嘆息。
“你說什么?”李健仁跟了上去,停在了魏長青的身后。
“我至今也忘不了的,是哪年的深冬。我的父親抱著太子,我慢慢地跟在他的后面。說實話,我有些嫉妒。為什么我不能被父親抱著走,為什么要我的腳深深踩進雪地。”魏長青倚在門框,又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感覺臉頰濕濕的,感覺寒風吹在臉上好疼。
“那位太子,是李祝的孩子?”
“他死的時候才十七歲,哪里來的什么孩子。這些事情我的父親算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全告訴我,只是交代完我該干什么,就咽氣了。那位太子至今也不知去向,沒有辦法,我只能等。可能我這輩子都等不到他了,我們做的這件事情,越來越像兒戲了。”
魏長青坐到臺階上,現在的他,反倒覺得一身輕松。
“李大人,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陛下?”
“今晚先在能否先在貴府借宿一宿?明天還得和羽凡面見陛下,向他稟告長安一事。剩下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李健仁坐到了臺階上,輕輕拍了拍魏長青的后背。
“屁大點事就別往心里去了。真是怪了,剛才什么也沒聽到。”李健仁撓了撓頭,眼睛望著前方紅木方磚青瓦。
“謝謝。”
“謝什么?”
李健仁轉過身來,才發現他的頭發已經遠沒有曾經茂盛,額頭上,臉頰的皺紋遍布,像是道道溝壑,將他的臉逐漸裂開。
客商停歇,雁雀南飛。行人熙攘,燕鵲落腳枝頭,且聽有人小聲吱呀。
“終于到了。”別院大門緊閉,羽凡張開嘴巴,笑出了聲。
啪,啪啪!“有人嗎?”羽凡探問道。扣響門上俯首,府內無人應答。
正是羽凡好奇之際,門閂傳來響動。羽凡暗笑,欣喜自己終于可以再見她。
“奴婢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前來所謂何事?”侍從開完門后站在羽凡兩側,婢女走上前來,問道。
“辰兒呢?他們是怎么回事?我上次來可沒有人拿著刀劍的。”羽凡問道。這里畢竟非久留之地,辰兒就算會武功,也畢竟只是一介女流。她萬不能出什么差錯。
“回大人,前段時間別院出了賊盜,奉陛下諭旨,特派人手保護郡主安全。”奴婢回答道。
“辰兒呢?”
“郡主與王家小姐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王家小姐,是王芷若?他們干什么去了?她現在能自由出入別院?”羽凡不解,她們兩個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女人真是奇怪。
“正是芷若小姐。其他的請贖奴婢不知。”
“等她回來了,我就知道了。你堵在門口是不想讓我進去?”羽凡問道,他穿的不薄,可他就想進去喝杯熱茶,等她回來。
黑云聚在一堆,遮住了暖陽,與寒風在人間肆意叫囂。慢慢的,云層凝結出了片片雪花,吹了布衣一身,灑了人間滿堂。
羽凡獨立于風雨,青絲掛滿雪花。別院大門微張,一侍從探了探腦袋,繼而向手里哈上一口白氣。
馬車上的燈籠搖搖晃晃,紅色微光灑滿一片雪地。馬車壓出道道痕跡,痕跡指向別院。
那侍從連忙跑了出去,到了馬車旁,取出馬凳,放在腳下。“您可算是回來了。”
馬車內并未有人回話,羽凡眼瞧著林辰伸出一手。“你可算是回來了。”羽凡撣去雪跡,整理起他那凌亂的頭發。
“他是誰?怎么看起來鬼鬼祟祟的。”林辰一襲白袍,手捧暖壺。妝容精致,發飾上嵌著金絲。
“郡主,是大人回來了。”侍從不敢回答那人正是羽凡,若是郡主怪罪,他可擔不起這般責罰。
“羽凡!”林辰喊道。羽凡回頭,林辰終見到那熟悉的面孔,那日思夜盼的人。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暖爐掉在了地上,林辰一把抱住羽凡。羽凡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傻瓜。最近還好嗎?”羽凡用手擦去林辰的淚痕,衣袖上不小心沾上了她的唇脂。
“我挺好的,也算是逐漸適應了。你比以前可黑了不少,這段時間苦了你了。”
“都會過去的。”羽凡笑道,雙眸不想離開片刻。“我們進去說吧。”
林辰牽起羽凡的手,有猛然松開。“你的手怎么這么冰?你該不會是在雪地里等到心在了吧。”林辰心疼道。“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不進去等?”
“別院,我一人在不太合適。”羽凡本想用那侍女的話回答,但卻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有什么不合適的?男女有別?”
“也有。”
“你就裝吧,我不知道你。死活要你那面子。也不知道是誰上次來了怎么也不想走,也不知道是誰,上次把我抱了一晚上,現在才想起來男女有別。”林辰嘟著嘴,拿過了侍從剛撿起來的暖爐。
“拿著,可別染上風寒了。”林辰鉆到羽凡的懷里,羽凡沒有回話,徑踏門檻而過。
“小姐,您現在就寢還是?”侍女走進,羽凡放開林辰,手放到背后,臉上顯得有些不自然。
“你說呢?”林辰有些不開心,你這時候來是不是太過沒有眼色?“退下吧。”
“女婢告退。”
“她該不會是……”羽凡話說一半,嘴上嘟囔,卻不咬的出半個字來。
“不然你以為呢?他還是不放心,我們進去說。”林辰當可讀得懂他的意思,只是現在在背后還不知道豎著多少耳朵,他們只得打起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