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仁走后不久,羽凡獨坐馬車之上,耷拉著雙腿,收手數著馬毛。實在無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去做。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去其實沒有什么,他畢竟是自己師伯。羽凡心里有些后悔。可李健仁穆心二人已經走遠,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去追上他們呢?
“罷了罷了。”羽凡輕嘆一聲,又獨自搖了搖頭。輕笑著回到了馬車。馬車畢竟還有些溫暖氣息,總比你們在外頭受苦受冷強。羽凡自我安慰著,微微依著,雙眼微閉。“這么大的馬車現在就我一個,可算是能睡個安穩。”羽凡自言自語,四周寂靜,沒有聲息。
雪花飄落,馬車逐漸染上白色。馬兒喘出白氣,身體微顫,四肢來回踏步。
李健仁終在下雪紛飛中漫步走來。一手掀起門簾。見到羽凡雙眼微閉,面容難掩體寒。
這么冷的天氣羽凡怎么能睡得著,他感到有風吹入,緩緩睜眼,正要拉緊門簾時,才看見李健仁。“你回來了。”羽凡苦笑道,時間再長些,他可就冷死在這短坡之上了。
李健仁其實在外盯了他很久。他就想看看羽凡羽凡什么時候才醒過來,什么時候耐不住寒。“我剛到,這個給你。”李健仁扔給羽凡一個不大的包袱。他緊接著鉆進馬車。
“這里都是些什么?”羽凡一邊打開包袱,一邊問道。
“這個先不急。這是你師伯給你的酒,你先喝著,驅驅寒。”李健仁從腰間取出酒壺,打開酒蓋遞給羽凡。酒香彌漫著,好像已將寒意驅散開來。
“真香。這么就剩一半了?”羽凡搖了搖酒壺,這些顯然不夠兩個人喝的。
“那一半已經到我肚子里了。不過沒事,我偷偷還拿了那老道兩大壇的酒,就在外頭放著。夠這陣子的了。”李健仁沖羽凡笑道。
“真聰明。”羽凡陪他一起笑,連忙將酒送進嘴里。
“劍我給你拿回來了,給你。”李健仁將手伸進腰帶里,一陣摸索。
“你這是?”羽凡看著他的動作笑道,想給他幫忙,顯然現在有些不合時宜。
“笑什么笑?你這劍名為水寒,你那伯父非說它受不了這么大風雪的非要我貼身拿著,待轉交給給你時它就什么也不怕了。”李健仁扭捏的終于握住劍柄,不明所以的向羽凡解釋道。
“什么意思?”羽凡被他說得云里霧里,一時也摸不著頭腦。
“我哪知道。你有時間你問他吧。給你,早知道我就不幫你去送穆心了。”李健仁終于抽出水寒來,連忙將它塞在羽凡手里。
羽凡摸著劍,相隔幾月,他終于再見水寒。“師伯用完了?”羽凡問道,雙手觸摸著水寒劍柄。
“還沒有,好像就差劍鞘了。”李健仁解釋道。“這劍冰得很,現在我這后背都是涼的。”李健仁知那水寒是吧好劍,他心里正盤算著,總有一天它會在自己手里好好把玩一番。
“這包袱里可都是好東西。”李健仁打開包袱,嘴里碎念道。“有肉干,有杏仁,有葵花籽,還有這些好吃的,這一堆藥。短刀,弩箭,應有盡有。”
“這些都是師伯給你的?”羽凡有些疑惑,只是過去一趟,哪里并沒有多么富裕,怎么會有多余的給他。
“都是我順來的。哪里看著什么都沒有,其實你不知道,那屋子里什么都有,我見過的,沒見過的。我看那三老頭也吃不了這么多,我就都給拿來了。還有這些兵器,那么偏遠的地方哪里會用得到呢?”
李健仁笑的合不攏嘴,羽凡點了點頭,也算默認了這一件事。
那清虛是怎樣人物?怎會不知他李健仁做過什么,只是想來他們一流漂泊辛苦,不愿道明罷了。
“清虛讓我傳話給你。我說你還在長安,沒說你就在山下。那老爺子身體硬朗,我怕和他說了他二話不說就來逮你。他武功高強,我又怎么可能攔得住他。”
“師伯怎么說?”羽凡摸著嶄新的劍鞘有些心虛,小心問道。他心里一清二楚,清虛是先給他做了劍鞘,只是時間緊急,怕劍鞘散開,才讓李健仁把劍貼身帶走。清虛雖說身體硬朗,可再怎么說他已是年過百歲。之前不有余力就治羽凡,現在怕是早已疲憊不堪。清虛這片心,讓羽凡覺得受之有愧。
“你怎么了?”李健仁察覺羽凡有些異樣,問道。
“我沒事的。你快說,師伯給我說了些什么?”
“他先是問我你的傷怎么樣了,又問我你那幾天有沒有大悲大喜。怎么,你的傷還和心情有關?”李健仁不能理解,他知道羽凡有傷,卻不知是何原因。他未問過,羽凡從未說起。
“你怎么說?”羽凡問道,神情中透露出一絲急迫。
“你什么心情我哪知道,他又沒說是什么時候。我就說我不知道,到時你見了他你自己和他慢慢說。”李健仁回答道,他心里捉摸不定,不知此刻是否告訴他事情真相。羽凡問起,他干脆打起馬虎眼,以后再說不遲。
這是他想得到不讓羽凡再難過的唯一方法。他不想失去羽凡這個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在這個世界里沒有一個朋友知道自己曾經真實存在。
“清虛道長說想你了,有時間多望山上走走,多看看他。若是有一天見到了徐清舊,記得讓他回來,為師不怪他,只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就這些?”羽凡疑惑問道。這些都是自己知道的,師伯不可能只是向他提起這些。
“就這些。其實也沒什么事,重要都是御寒祛濕的好藥,等一會怎們生火,好好煮他個幾碗咽肚。”徐清舊笑道,將藥湊在鼻尖聞了又聞,一副享受的樣子。
“你不著急走了?”
“走個屁,這么大的雪,這么冷的天怎么走?要走你走,我可不不想受冷。等喝了這藥,我得好好睡他個三天三夜那才算好。”
“好!”羽凡笑道,二人一拍即合。
火焰熱浪融化著薄冰寒雪,鍋里的藥湯熱浪彌漫。“我不想喝了。”李健仁拍了拍肚子,苦笑道。
“是你要喝才煮這么多的,你現在說你不想喝了?”羽凡聽到這話有些生氣,卻又無奈。
“我喝了這么多酒早就熱了,再說,我在道觀也吃過了,還吃了那么多的肉干。我想喝,肚子也沒有多余地方了。”李健仁笑道,一副無奈的看向羽凡。
“喝不下就把你腦袋割了從脖子灌進去。真是。”羽凡既氣卻只能苦笑。這是他小時候父親常罵他的一句。羽凡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他,越來像自己舅舅。自己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就像是從骨子里刻畫出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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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明留欲
今天七夕,祝大家有情人終成眷屬。過了今天也沒有關系,請相信,無論是那一天,終會有人陪你浪跡天涯。有時只需等待片刻,他(她)就在某轉角,等待你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