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殘葉,街道煙霧繚繞,戲園的火勢終于算是控制下來。官兵將戲園殘痕團團圍住,行人倒是絡繹不絕,圍成一堆,湊起熱鬧。
“我們直接去官府吧,著這圍著也沒有什么用處。”羽凡看著戲園升起的陣陣煙火,熏的他只想咳嗽。長呼氣,直感氣味陣陣惡心。
“好。”李健仁沒有多說什么,心里念念的,是逍客兄弟會否還能留下殘骸。
官府有人進進出出,羽凡李健仁大大方方走進官府竟無人阻攔,二人遠遠就能看見有一位大人在來回踱步,想來是憂心著戲園縱火一案。
“什么人!”那位大人眼瞧二人走來,自己已是心煩不已,二人未擊堂鼓,這位大人心里打著嘀咕,他知道二人大有來頭,只不過不敢妄下定論,若是有人狐假虎威,自己如何下臺?
官兵捕頭聽見大人大喊,急忙將二人圍住,不明所以的看著二人。
李健仁不慌不忙,從腰間取出腰牌。“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二人是為戲園縱火一案而來,此案是近幾年不多的大案,陛下很是上心,命我二人好好查查,揪出始作俑者。”
“什……什么?”那位大人仔細看著腰牌上的字跡,微微顫抖著雙腿。“五品使……不知大人是否是李健仁李大人?”
“正是!”
“啊?”那大人聽見李健仁的回復,嚇得差點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身有官職,怎能不知朝中言語,怎會不知五品上都是隨陛下征戰沙場的人物。眼前人雖為文職,但他的事,自己多少有些聽聞。
大人俯首,口口稱到:“此事竟然驚動陛下,下官惶恐!”那大人滿頭大汗,就怕李健仁給自己定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怎么大人?有什么線索?”
“不敢,線索是有的,大人情隨我來。”那位大人喜出望外,李健仁自己饒過這一問話,頭頂的烏紗帽算是保住了。
“大人請看。”那位大人將羽凡李健仁帶到后院一屋,羽凡看到房檐牌匾兩個大字——義莊。
屋內顯然停滯很久,蜘蛛網無人清掃,桌上灰塵積了厚厚一層。稍遠昏暗一處放置三盞臺燭,火光微弱,依稀可辨三草席上擺著三具焦尸。
“大人請看,戲園找得到的就是這三具焦尸,其他的可能早已燒成了灰。”那大人言道,此事已讓他焦頭爛額,李健仁來了,正好可以把爛攤子推給他。
“沒人活著?”羽凡問道。
“你是?”那大人早早就看到過他,想來是李健仁隨身侍從,并未放在心上。
“他四品。”李健仁笑道。當初劉遠說是未給羽凡官職,可還是暗暗下了這道密令,李健仁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道不出所以然來。
“下官唐突了。”那大人嘴角微顫,惶恐著言道。他心里當即明白,若是得罪這二位任何一個,自己當即可死無全尸。他不禁暗暗后悔剛才言語不敬。
“快說吧。”羽凡懶得廢話,只想將此事快快結束,好回汴京。
“是是是!”那大人連忙應答,就怕再有不慎,惹得自己家破人亡。“并不會,火勢是慢慢起來的,定有人趁機出逃。只是那戲園對那些戲子殘忍不已,就算找到他們,他們也不會說出當日細節。”
“尸首可有線索,可知他們是誰?”李健仁問道,看了看嬌小的逍客,心里有些難過。
“大致都知道了,第一具是戲園掌柜斯舊,第二具是穆心的侍衛雨。只是這第三具,身材嬌小,不知他是何人。他身材嬌小,或是年齡太小,或者他是一個女人。下官愚昧,遲遲查不出此人是誰。”
羽凡緩緩朝向第三具焦尸走近,眼神變得疑惑,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李大人,若非此人真是錦瑟?”
“什么?錦……錦瑟?”李健仁說不出話來,知他是在演戲,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怎會如此?”
“那個戲子?下官的侍從明明還見她出城,怎么可能是她?”那大人疑惑不解,那位大人怎會言出此意。
“真是錦瑟,你看著耳環,是不是李大人當初你送與她的?”羽凡取出一對耳環,假模假樣的從那尸體身下取出,拿到李健仁的眼前。
“真,真是錦瑟……”李健仁拿起羽凡手中那對耳環,像是錦瑟戲曲唱的一般,大聲啜泣,眼淚豆大流在臉頰。“錦瑟!”李健仁趴在焦尸身旁,含淚大喊。
“這……他這是怎么了?”李健仁這一出讓那大人實在不解,心里有了答案,可是遲遲猜度不定。
“大人這邊來。”羽凡邀那大人走至一旁,回頭撇李健仁一眼,暗笑他演技逼真。“李大人,節哀!”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大人徹底蒙了,不知他們是這怎么回事。他怎會對一戲子如此?
“大人有所不知,李大人原本就對錦瑟姑娘一見如故,二人相互將對方刻在心里。我二人此行本是想將錦瑟贖出戲園,他好娶她。只不過萬沒想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原來如此,陛下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那大人對于他二人卿卿我我的事情提不起興趣,對于他來說,最要緊的是頭頂的烏紗帽。
“大人放心,此案雖驚世駭俗,但大人萬可放心,只不過……”羽凡話說一半,瞇起眼睛看著那位大人。
“可是什么?”那大人問道。
“只不過此案現還未有定論,我二人想替你頂下此劫但無定論實在是無從下手。”
“關于定論,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大人連忙附言,怕錯失如此良機。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你剛剛的話有些不對,第一具是斯舊無疑,第二具卻并未穆雨,而是穆心,他與斯舊沖突,風雨兄第與斯舊對打,卻沒想到打翻燭臺,以至于引火燒身。穆雨燒成了灰燼,穆風得以茍活只不過喪了心,瘋成魔。”
“這實在是太過虛假,誰會信?”那大人疑惑道。對于二人所作為有些不解。
“你有疑問?你要記住,我剛才說的就是事實。若非如此,我二人實在難辦。”羽凡裝作為難的樣子,走到李健仁身旁將他攙扶起身。“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再哭又有何用?”
“可是這與事實有違,若有人翻案,你我還不家破人亡?”那大人緊跟著羽凡腳步,小聲問道。
“誰會翻案?真相永遠不是最重要的,結果也不是要人信服。這是陛下想要的答案,想要的結果。”羽凡反問他,一手輕拍李健仁袖間腰牌。
“何出此言?”羽凡越說,大人越發感到疑惑。
“現國初立,百廢俱興,正是舉國歡慶的時候。可就在這時候發生了如此大案,你覺得合適?人已死,死無對證,陛下要的是民眾覺得國家絕對的安寧,不敗的信服。事情的真相,陛下是要就這樣隱匿于波濤之下。”
“是,下官明白了。”
“在官場你沒待多少日子吧,等過些日子你也就理解了。”羽凡暗笑,有些佩服自己胡編亂造的能力,竟真的把白的說成了黑的。
“還有一件事情,陛下還有密旨,我需要穆心的尸體。還有錦瑟也要一并帶上,她終究是李大人的摯愛,至少也要讓她入土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