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們趕到,已經是剩下寥寥無幾的殘局,方彥和何杰沖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林雙雙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她們被按在地上掙扎,方彥一個跨步,扯住按住寧清的地痞頭發往后拖去,同時掄起他左手的棍子,發了瘋似的一棍一棍打在地痞身上,地痞頭上冒出了鮮血,人縮成一團,一點還手的余力都沒有。
另一個見勢離開林雙雙,想上來幫忙,被何杰一腳踹在地上,疼的唔咽出聲,林雙雙嚇得縮在角落,淚眼婆娑的看著這一切,方彥一點都沒有想要停手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何杰過去試圖制止方彥,搶過他手里的棍子,方彥心里只想地上這個骯臟的男人趕緊死去,他看到她在哭,他一下子就瘋了。
他掙脫,他拿出口袋里的小刀,小刀在手中一番,眼神充血而且混濁。
“你真該死”刀一下子刺穿了地痞的手背,鮮紅從肉里滲出來,慘叫聲更是響徹整個地下室。
“方彥……方彥…他似乎聽到輕輕的聲,柔柔的,委屈的。
他攥緊手指甲嵌入肉里,極力克制想殺了他的沖動,寧清渾身顫抖的向方彥爬過去“方彥…方彥…方彥別打了…你看看我”她哽咽著喊他的名字,抓住他的手,方彥一臉蒼白,眼神麻木。
寧清用力扯出一個笑,拱起鼻子,賣力的想要逗笑眼前這個大男孩“沒事,沒事,不打了好不好?”她想給他溫暖,讓他變成更好的人,然后好好活下去。
“我帶你去醫院”方彥全身都在顫抖,他用袖子擦她的臉上的淚水,眼里盡是疼惜。
林雙雙身上披著何杰的外衣,兩個小姑娘神情疲憊,衣服臟的不成樣子,學長打了電話,叫警察來善后,方彥確認寧清沒什么事才去警局做筆錄。
寧清和林雙雙躺在急診室輸液,小小的醫務所里,兩個13歲的少女躺在一起。
林雙雙的父母和丁依苗是同時到門口的,接到報警,寧國良帶人出巡,萬萬沒想到是自己女兒出了事,他立馬給丁依苗打了電話,與此同時,所有小孩,只有方彥的父母沒來,家長都表示不能輕饒這些個流氓們,寧國良看著躺在地上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樣的地痞,心里不敢相信是眼前小孩子下手的,即使這倆小孩長得高大,終歸還是小孩子。
醫院那頭。
丁依苗摸了摸寧清的小臉,又生氣又懊惱,她在電話那頭聽到方彥這倆字時,就特別不安,大院子的老一輩們對方彥這孩子的評價不好,有人生沒人教的。
“清清,你怎么就不聽話呢,讓你不要跟那野小子一…”
“誒…為什么不聽話”
寧清眼皮承重,她現在有點困,耳邊是斷斷續續的嘮叨,媽,他不是壞人,他是好人呢。
…..
事關兩個小姑娘的聲譽,這事就沒鬧到學校,出院以后,丁依苗對寧清看的緊了,按時回家,節假日也不準出去,即使出去也要做匯報,報平安。
寧清在家養精蓄銳兩天就去學校上課了,林雙雙平時大大咧咧,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現在小妮子時刻謹慎,還隨身帶了辣椒粉,林雙雙讓寧清也帶點防身,按照她的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緊急情況還是要靠自己。
今年過年,林雙雙很依依不舍的跟寧清告別,她們一家人要回老家去看奶奶,準備在那邊過年,等到下半學期開學才能回來.
除夕夜。
電視放送聯歡晚會,舉國歡慶,四周都是濃烈的過節氣氛,今年,丁依苗讓寧國良特地買了“開門炮”打算大年初一時候放,給家里去去晦氣。
方彥一直斷斷續續的接受這心理醫生的治療,過年前被管家接到了上海,外婆外公心疼這孩子,就催林藝接孩子帶回來看看,一起過年,一番勸說,方啟忠才同意。
寧清翻著日歷本,盤算著今年秋季方彥的生日,方啟忠和林藝會在今年給他舉辦一個很隆重的生日聚會。
借此邀請了很多本地的房產老板和商界大佬,實則是為了在這里打下方家產業,她要做的,就是阻止高于文去方彥家,上一世的火災根本不是新聞所報的那樣,而是高于文找別人一起聯合營造的火災,合上本子,肚子傳來饑餓感,她打算去樓下找點吃的,看到丁依苗和寧國良在客廳看電視,她也走了過去,拿起茶幾上的一包散裝餅干吃起來……….
….
午夜零點鐘聲敲響時。
寧清早已睡去,她依偎著丁依苗,明艷皎潔的側面,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垂落,眼睫毛輕輕顫動訴說著美好的夢。
這一晚,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在前一秒,有人打來電話,說高應生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盧婷芳下了工廠就直奔著醫院,還差最后的一萬塊錢才能辦理手術,他焦急的尋找著家里存有的現金,翻開高于文的抽屜,他藏在最底下一封信件被他找了出來,他看完了,哭了又笑了,捏緊信紙,有液體滑下臉頰,掉在手上….
他曾經憧憬自己長了一歲又一歲,打著零時工填補自己的生活費,只有滿意的成績和被眷顧的保送資格才讓他稍稍為自己的家境松口氣。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寧清是去年春節,唐佩過年來找他一起過,他們正在河邊放煙花,他抬頭就看到大院走出來兩個嬌俏的少女,一個緊張害羞,應該是在議論他,而另一個卻避之不及,拉著隨行的女生快步走過,他好奇,她引起了他的注意。
學校里流傳著他和唐佩的緋聞,他一直都不在意,只是突然想到那個逃避他的女孩,她不要誤會了才好,但是他們僅僅只有一面之緣。
方彥跟他是小學認識的,二年級時候,方彥轉學過來,班里的人都不愿意和他玩,叫他小“乞丐”。
因為他永遠都臟兮兮、臭臭的,小手里的魔方壞了第二天就會出現一個新的,還有叫他“小偷”,他沒有爸爸媽媽接送,自然就沒有錢買這么好的魔方。
高于文作為班長,老師交代他要多多照顧班里的小朋友,他就接近他,他一直很抵觸他,高于文不介意,他永遠都是溫溫和和的好脾氣。
他們倆同屆,學習成績一直都是班級里前幾名,直到升入初中,考試,方彥左右兩桌的人在傳遞小紙條,不偏不倚扔到了他的旁邊,老師就在那時候轉頭看到了,他沒有任何辯解,就被留了一級。
他沒見過方彥的家人,方彥性格一直冷淡淡,但是一旦發火就很恐怖,很難克制。
后來他發現方彥的同桌就是她。
他第一次讓方彥幫自己的忙,但是等待,遲遲沒有回應。
直到看到寧清積極的幫方彥補習,大半個暑假他們都呆在一起,高于文去找她了,卻被回避了,后來,他考試又一次的被處分,而她卻義無反顧的去幫他澄清。
是,不能承認,心里原來嫉妒的發狂,他想要的,來之不易的東西,都是方彥搶走了。
找出來的現金和信,全塞進了口袋,“鈴鈴鈴”他拿出電話“…喂”
“于文啊……..家里的錢夠嗎,你爸他….”他吸吸鼻子“媽..家里已經沒錢了”
“那怎么辦啊,你爸等著輸血啊…”電話另一頭的婦人泣不成聲,感覺天塌了下來。
“媽,您先別急,我馬上過來,我的血可以給我爸”
婦人被這句話回了神
“啊…你身子也不太好,媽再去借錢,你別急”婦人的反常更加讓高于文篤定信里寫的一切,交代了幾句,然后掛了電話。
高于文摸出剛藏在口袋里的錢,走到廁所,錢被扔進馬桶,沖了下去。
醫院離家的距離不近不遠,走過去起碼一個小時,他站在醫院外,眼神安靜空洞,看著手表上的指針指向12點,他解開了表帶,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那是他唯一一件從小帶大的,樣子看著很老式,但是里面鑲著無數顆晶亮的小鉆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高應生說,這是祖祖代代傳下來的。
天上亮,地上黑,是冬夜的特色,仿佛是寒氣把光阻隔了,盤旋上空的煙花絢爛交替在他臉上…..
高應生最后是安然無事,被轉送到了普通病房,盧婷芳說什么都不讓高于文去抽血,她打了好幾個同事電話,東拼西湊到了八千塊,盧婷芳沒辦法向醫生,跪地磕頭,主治醫生看不過去,借了兩千塊給他們,高應生運氣比較好,醫院剛好還有和他匹配的血型,才保住一條命。
但今年估計就要在醫院過年了,三人各懷心事,卻還是相處融洽。
下半學期前夕,林雙雙提前回來了,她拎著老家的特產興奮的跑來找寧清,丁依苗很喜歡林雙雙這小丫頭,現在看著,覺得林雙雙胖了一點,但是更加討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