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完全下山時,山里燃起了一簇篝火,伴著陣陣肉香。
君儒殤完成這一套程序本不需要太長時間,只是他需要時刻提防著東千錦逃跑。
“我要吃魚,你可以松手了。”東千錦舉起被抓到麻木的手,萬般無奈。她也不清楚,這家伙打算帶她去哪。但眼下不餓到她就好了。
令人無語的是,君儒殤弄了塊布條,把東千錦的雙手全部纏住了。
“喂,有沒有人權,你居然虐待俘虜?”
東千錦控訴。
腹部不斷傳出咕嚕的聲音。
過了片刻,君儒殤將挑完魚骨的烤魚遞到她嘴邊。
“我怎能虐待自己的女人呢。”
東千錦忍住口吐芬芳。
“別胡說,我有未婚夫的。”
嘴邊的魚被挪遠,帶著面具的臉湊過來,認真的問道。
“你忘記了白天的警告嗎?做為懲罰……”
天哪,東千錦多想收回那句話,她覺得自己應該回爐重造。
那個男人咬下一小口魚肉,厚顏無恥的湊過來了。
做為懲罰,君儒殤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親自喂她吃魚。
東千錦此時寧愿餓死。
咬緊的牙關被君儒殤殘暴的撬開。
流年不利,晚節不保~不對,是名聲盡毀,她前世是欠君儒殤的吧,這輩子要遭受如此折磨。
“我們把這一條魚都吃掉好不好!”君儒殤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東千錦頭搖的似撥浪鼓。滿臉的驚恐未定。老天,她還是餓死吧。
好像看出來東千錦幾欲崩潰,君儒殤這才將手中的魚再次遞到她嘴邊。
遲疑半分鐘,抵不過胃的抗議,東千錦硬著頭皮吃魚。不得不夸一下那敗類,魚剝的甚好,挑刺仔細。
吃完魚,君儒殤不知從哪弄來的水,東千錦早就口渴,大口的灌了下去。
“你呀,還是乖一點可愛。”
東千錦差點因這句話嗆到。
君儒殤貼心的為東千錦擦拭了嘴角,解開她的雙手,繼續牽著。
“天都黑了,你要帶我去哪。”
初夏的夜依舊微涼,東千錦打了個噴嚏。
君儒殤像大多數紳士男子一樣,極有風度的將外衣披在東千錦身上。
不要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讓她忘記君儒殤從前的過份舉動。
東千錦倔強的扭過頭。
樹林中,幽綠的螢火蟲緩緩晃動著,宛如高空的星,像童話故事里講的那般浪漫。
暗處,不放心的景罄遠遠的瞧見了這一幕,刷新了他的三觀,從前,君儒殤嗜血殘暴,喜怒無常。現如今,他深情款款,柔情似水。
不過,他為什么愛上一個男子。天哪,這事情怎么跟邵卿羨轉述。
老天,他還是回去洗洗眼睛吧。他看見了,不他沒看見。
月似彎弓,蟲鳴錯落。
頭痛欲裂,君儒殤知道,那個家伙要出來了,遺憾的是他這次出來的時間太短暫了。
“你走吧!”
君儒殤放開手。他不想邵卿羨毀了這份美好的回憶。
東千錦愣神,她莫不是聽錯了!
“你若在不走,我就……”
“別,我走,我走。”
幾個呼吸間,東千錦從君儒殤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月光下,黑衣男子緩緩摘下面具,面色嚴肅。
“出來!”
景罄悄然現身。
“他剛才都做了些什么?”
景罄知道,他問的是君儒殤。
“您這一天都跟白日出城的那位青衣少年在一起,你們……”
他就知道,君儒殤這家伙肯定沒干正常的事。
“我們怎么了?”
“你們掉進去了獵人的陷阱,很久才上來,然后您一直牽著那少年的手,還……親自喂他吃魚!”景罄硬著頭皮稟報。
“君儒殤……”邵卿羨氣結,攥緊拳頭,他的一世英名。敗在了那個自大狂身上。他平時不是以殺人為樂,遇見一個女人竟然如此。
邵卿羨攥緊那枚玉佩,忍住了沖動的念頭。他原計劃中,是等個三年五載實現君儒殤的愿望。
現如今,他還須重新思量,把東千錦加到他的大計中去。
夜依舊漫長,東千錦極速逃離君儒殤的魔抓,硬著頭皮摸著官道朝定州方向前行。
這個時辰,也不知定州城門的小將能不能放她進去。
她不怕黑,但方圓幾千里滿是荒涼,樹影婆娑,月亮也躲到云彩后面去了。放眼看去,瘆得慌。
遇見君儒殤是她此生最大的敗筆。她期望以后再也不要遇見這么個奇葩的神經病了。
身上披著的外衫散發著淡淡的蘭花香。
蘭是花中君子,君儒殤卻不是君子,東千錦揚手,嫌棄的將外衫拋出,衣服穩穩的掛在樹梢上。
走了很久,后面傳來馬蹄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東千錦退到路的一邊,她不想吃馬蹄掀起的塵土。
馬蹄聲很近了,但卻沒有了之前的急促。
等了很久,也不見那人走過,東千錦回頭,朦朧月色中,紫衣華貴的男子如初見時帥氣的坐在馬背之上。
“二哥?”
驚喜帶著意外。
“你怎么來了?”
“上來。”楚苑伸手,東千錦搭上,借著楚苑的力氣,一躍上馬。
開始她小心翼翼,只抓了楚苑腰帶的一角。楚苑默默將她的手向前拉去,環上他的腰。東千錦自然而然的貼在紫衣男子的后背。
“二哥,你怎么從岳霖方向過來?”東千錦疑惑萬千,此時他應該在定州才對。
楚苑將速度放慢,大概是怕東千錦覺得顛簸。
“秋桐說你去了岳霖城。”
楚苑擔心東千錦,便馬不停蹄的追上去,但到了岳霖城,城門守衛并不放他進城,告訴他那個青衣少年早就出城了。
楚苑的腰好細,馬跑的稍快了,東千錦不由自主的環得更緊些。若自己不是東千錦,或者當初收養楚苑的不是東千衡。他還會對自己這么好嗎。
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在心底蔓延。有一個這樣疼愛自己的兄長,真的很幸運,在你危難時幫你擋刀,在你無助時及時出現。
“二哥,你有沒有心儀的女孩,等回了燁都,我上門給你說媒去!”
東千錦真心希望楚苑早些得到幸福。
楚苑聽到后面之人的話,心中酸楚,他喜歡的女孩,大概永遠也不能在一起了。
“傻瓜,哪有妹妹幫哥哥說媒的道理。二哥心里只有你……們,沒有外人。”
東千錦聽著風吹散的話,模棱兩可的回應了一聲嗯。
馬疾馳而過,影子被夜色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