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如注。
入冬以來,H市鮮少有這樣的天氣,大多是慘淡的昏黃天,或是陰雨綿綿,很少遇見暴雨的冬季,涼意毫不留情的從腳底往上竄,一寸一寸,直到手腳冰冷。
易綿撐著腦袋坐在窗前,左手邊是快半米高的參考書,右手邊躺著幾份試卷,白白凈凈清清爽爽。
李梅萍敲門進屋的時候,她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沒變,倒是眨眨眼表示自己清醒著。
窗戶斜對面,低矮的圍墻,四四方方的三層小樓,綠植滿滿的庭院,特意搭建的小亭子,還有里面坐著思考的人——
是一道風景啊。
“又在看小寶?”李梅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搖頭,“這么大雨,也不回家去,就喜歡待在那兒。”
“人家那是有情調。”易綿軟著調子回復,瞪大眼瞧著她,有些不滿,“而且,小寶在哪里做題目都是滿分。”
“是,滿分——”李梅萍看一眼她雪白的卷子,搖頭,“你就不能順著我一點快點做作業嘛?每天就知道看窗戶,能看出花來?”
易綿盯著外面小亭子里的男孩兒,笑笑。
可不就是花兒么。
“對了,你表姐夫快回來了,趕緊把東西收收,我們就吃飯啦。”李梅萍催促,軟聲軟語的,“快把你放在飯桌上的東西拿回來,去吧。”
“喔。”她吐吐舌,有些懶洋洋的,神色暗了些,扯扯李梅萍的手,輕聲問,“媽媽,表姐他們,什么時候搬走啊。”
表姐一家已經住在他們這兒快兩年了,一開始搬過來的時候,說是住一個月就走,后來又說住三個月,這一拖再拖,遙遙無期。
李梅萍心里也犯愁。
原本只是疼惜他們,說是暫住,這一暫就暫了這么些年,如今,倒是哄都哄不走了。
“我們不是,馬上搬家了么。”易綿小心翼翼的開口,臉上淡淡的露出一絲笑來,“那,他們,是不是就搬走了?”
工作需要,易父換到城西那邊工作,為了上下班節省一些時間,再加上六口人住著這么一幢小房子也不方便,便考慮著換個房子。
“那個,綿綿啊。”李梅萍眉頭輕蹙,吞吞吐吐的,“你表姐他們,工作不都是也在城西么,所以,跟著我們一起去。”
易綿:……
臉上原本的笑瞬間消失,她眉頭蹙起,有些不滿,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怎么還跟我們住一塊兒啊……”
“綿綿,他們那是不得已,你想想啊,你表姐一家,也挺可憐的,錢沒賺幾個,做生意投資還血本無歸的……”
這些都是假話。
易綿咬著下唇,憋著氣:“投資投資,還不是因為他們想一步登天全買了股票套牢?而且這都兩年了,還死皮賴臉的……”
話沒說完,她識相的閉上了嘴,鼓著腮幫子呼氣,一想到孫平陽那張臉,越發生氣,蹭的站起身,推著李梅萍往外走:“我今天不吃晚飯了。”
“怎么又不吃?”
“倒胃口。”
第二天,易綿收拾好書包,跟往常一樣,急哄哄的叼著一塊面包,連一個眼光都沒有遞給桌上的那對夫妻,急匆匆的道了句“我先上學去了”,便著急忙慌的往外跑。
門砰的一聲關上。
扭頭看一眼緊閉的大門,直到確認沒有人出來,這才放慢了腳步,一下一下的啃著手里的吐司,慢吞吞的走到街口。
她和蘇亦北約定好了,每天都在這兒等著,一起上學。
昨天下過暴雨的緣故,地上到處都是水坑,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踮著腳丫子踩,沒過幾秒,一抬頭,就看見蘇亦北痞痞的拎著自己的書包,一臉煩躁的往這兒走。
年輕氣盛的少年,眉清目秀,柔軟的頭發被修理到耳朵以上,兩只白色微微泛紅的耳朵在這樣的冬季里襯托的格外蒼白,挺鼻,薄唇,修長的脖子,松松垮垮的白色校服,還有骨節分明的手。
是少年該有的模樣啊。
“你今天居然遲到了?”易綿跳過去,很是自然的將手里的書包遞給他,揚著聲調笑,“我剛剛都要以為你丟下我先去學校呢。”
蘇亦北瞥她一眼,臉垮垮的,沒說話,倒是利落的將自己的包背上,手里拎著她的包。
“你知道嗎,我們家今天早飯有豆漿油條還有豆腐腦什么的,都是我媽自己做的,很好吃。”她叨叨著,掰著手指頭跟他念,“小寶,我就應該給你拿點。”
聽到“小寶”二字,蘇亦北原本垮著的臉越發僵硬,煩躁的很:“都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小寶。”
還挺拽。
易綿揚著笑臉沖著他咿咿呀呀叫喚:“小寶小寶小寶。”
小寶是蘇亦北小名,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孩子都是這樣的,一長大,就不喜歡家里人叫他小名,覺得丟臉。
反正,蘇亦北是這樣的。
“小寶,你為什么不喜歡別人叫你小寶呢?又不會多加一個貝。”易綿話多的不行,唧唧哇哇說個沒完,臉一鼓一鼓的,還挺委屈。
蘇亦北悶悶的嗯一聲,伸手壓住身邊像只蜜蜂的某人,懶洋洋開口:“還上不上學了?作業做完沒?”
易綿嘴巴一張一合,半天沒說一個字,乖乖的閉上了嘴。
她的卷子,還是白的。
不過沒關系呀,白的就白的,回學校抄一下同桌的,很快就寫完啦。
“又想著抄作業?”蘇亦北像是想到了什么,垮垮的臉上愈發的煩悶,“下次叫家長,別說你在高三有個哥哥。”
易綿這個姑娘心眼兒不壞,但是不愛做作業,因為作業這件事,已經不下一次被叫家長,家長每次都說“好的,知道了老師,下次會監督的”
——家長本長蘇亦北說道。
久而久之,易綿同學都知道,易綿在高三年級里有個長得帥帥的哥哥,有個會幫著她兜著的哥哥,羨慕的不行。
蘇亦北同學也知道,他在高一年級里有個不喜歡做作業讓人頭痛的妹妹,請家長的標配就是,兩天一小請三天一大請,嘲笑的不行。
兩人三兩步就出了小區,門口有不少早餐鋪,她眨眨眼,扯扯身邊的男孩,腆著臉笑:“哥,我想吃。”
眼巴巴的。
“小伙子,給你妹妹買一個唄。”攤主熱情地招呼,“雜糧餅,一個管飽!”
蘇亦北瞥她一眼,無奈:“老板,來一個雜糧餅,不要辣不要香菜,加一個里脊吧。”
“哎哎哎,要辣。”
他盯著她,挑眉——你說什么?
易綿訕訕的縮回手,嗯一聲,心不甘情不愿的:“那就不要辣吧。”
“家里不是做了早飯么?”蘇亦北皺眉,易綿每天都要在外面買早飯,一次兩次是意外,每天都要買,這就讓人懷疑。
燙乎乎的雜糧餅到手,她“嘶”一聲,將袋子拎著使勁來回揮動:“說實話。”
“嗯?”
“我媽做的不好吃。”
蘇亦北:……
李阿姨怕是要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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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觀經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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