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
“滴滴”
“滴滴”
“……”
微信上接連收到七八條信息，都是“貼心啰嗦的序序管家”發來的。
原來打電話是要叫醒她呀，宋曉晃了晃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袋，手指點了進去。
（曉曉）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我的婚姻需要得到奶奶的祝福，我們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奶奶，想讓我和張若水在一起）
（她是我唯一的奶奶，我不想讓她不高興）
（對不起）
（……）
宋曉拿著手機半天沒動。什么狗屁玩意，她一個字都不信。他要是真想分手，為什么不當面說清楚。
奶奶，奶奶，什么狗屁奶奶，她才不信他會因為奶奶就放棄了她，短短幾個星期就選擇了張若水。
不是他，手機對面的人不是他，一定不是他……宋曉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準備回懟對面那個“裝模作樣”的人。
“滴滴”
“滴滴”
又兩條信息發來，這次，是張若水發的。
兩張圖片。一張，是程序閉著眼親吻著張若水，另一張，是張若水和程序……蓋著被子，躺在……同一張床上，被子下，隱約可見的是兩個裸露的肩膀……
被子下……宋曉現在已經沒有腦袋去思考了，她大腦一片空白，眼淚無知覺的流淌，一只手的指甲狠狠地掐在了肉里。
“滴滴”
“滴滴”
“……”
她一把甩開手機，扔到了地板上，手機“啪”的一聲撞擊在地上，又順著力道滑到了門邊。
宋曉捂住耳朵，不想再聽到這個聲音。
又過了一會，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宋曉松開捂住耳朵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她死死地咬住唇，這一定是騙人的，除非程序親口告訴她……
撿起手機，老天像是偏偏要跟她作對一樣，裂開的屏幕點開，有程序的一條語音消息。
語音……宋曉松開嘴，像唇上的血一樣，靠著墻邊，慢慢滑下，整個人坐到了地上。
手機密碼被人知道可以解開，說話呢？說話總不會也能被人逼著說吧……
她不敢點開，也突然間沒有了懷疑是真話假話的勇氣。
壓著揪心的疼痛點開頁面，她先翻了張若水發的。
（上面的圖片都是真的）
（序哥就坐在我旁邊，他不敢告訴你的，我來告訴你）
（雖然他不是那么情愿，但程奶奶希望的，他都會去做）
（他應該已經跟你講的很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在出現在我們的生活）
（不過還是謝謝你）
（原來那件事上，不止我一個人很青澀……）
原來那件事上，不止我一個人很青澀……原來那件事上，不止我一個人很青澀……原來那件事上，不止我一個人很青澀……
一陣陣疼痛襲來，宋曉又咬住了剛剛破皮的嘴唇，這次是腹部，疼痛一陣一陣的，逐漸轉化成了劇痛，她仿佛感覺到了什么，稍微抬起了點身子，身下，是一片猩紅……
冰涼的地板讓她感覺到愈發不適，可身邊貼暖寶寶泡紅糖水的男人，正在遠方為別的女人取暖。
夜還很漫長。
***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宋曉是怎么度過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記得最后，還是點開了語音，滿屋子都充斥著一句“對不起”。
最熟悉的聲音，成了最刺人的利器。而她，萬箭穿心。
宋曉從公寓搬出去的時候，除了衣服，什么也沒少。
屋子是寂靜的，東西是整齊的，地板是干凈的……
她同樣，一個人也沒告訴。
只是辭了職，打了電話，回了家。
宋爸宋媽從沒有看過這樣的宋曉。
往日活潑明亮的眼神變的灰暗死寂，拖鞋穿反，看書倒看，吃飯夾花椒……總之，做什么都在走神。
可你要說她有事兒，她偏偏又能扯起笑臉告訴你一句：“我沒事兒，就是累了，想歇歇。”
宋媽沒了下廚的心情，宋爸沒了看球賽的心情，她們終于忍不住，一左一右，坐到了宋曉身邊。
宋媽的語氣溫柔中夾雜著擔憂：“曉曉，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跟爸爸媽媽說說。”
跟爸爸媽媽說……說什么？說自己同居了兩年不舍得碰的男孩子，跟別人一起青澀了嗎？
呵。
“爸，媽，我想去英國。”宋曉臉上帶著笑，只是眼神依舊那樣平靜無波。
宋爸宋媽相互看了一眼。宋媽不放心的開口：“可是你這狀態……”
“好，就去英國。”宋爸截住了宋媽的猶豫不決，直接就下了決定。
宋爸很少越過宋媽直接做決定，所以宋爸一旦做得決定，宋媽都不會去反駁。
宋爸問：“曉曉有沒有想好去待多久？單純旅游還是求學？”
宋曉：“生活”。然后看著宋爸被噎住說不出來話的樣子，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騙你們的，去求學。”
“英國有設計界一個著名的導師，叫蘭德莉娜，之前發過郵件給我，說很欣賞我的作品，我想……去英國找她，努力讓她收我當學生。”
宋媽本來因為宋曉真的笑了出來有些松口氣，只是一口氣還沒松完，又被她越涌越多的淚水給嚇到了。
宋曉：“我…嗚嗚……能離開你們嗎？”
宋媽：“能能能”
宋曉：“嗚嗚……要待一兩年呢……”
宋媽：“去去去”
宋曉：“嗚嗚……你們會想我嗎……”
宋媽：“想想想”
……
斷斷續續的十來分鐘，宋曉又借著機會宣泄了一下情緒。然后在宋爸宋媽的錯愕中，果斷的擦干了眼淚。
她看向擺在茶幾上不聲不響的手機，程序，這是我最后一次因為你哭了。
“我和程序分手了。”
“我提的。”
宋曉平靜地留下最后兩句話，拿著手機進了屋。
宋媽看向宋爸，十分氣憤：“果然，我就知道和那小子脫不了干系，白瞎了我對他那么好。”
宋爸沒說話，只是回了房間，不一會拿了幾件東西出來。
“都寄回去吧。”他手里拿的，是手表，手辦，球衣，還有簽名照……
“好”
……
張若水手緊緊的捏著兩只手機，上面，是已經全部刪除完了消息記錄的對話框。
已經準備好幾天了。
若是成功，她就有了能插足的時間和機會，若是失敗……死不承認，徹底疏離而已。
這是一場賭博。
不過她相信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