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糾結啊。

　　宋曉小小的吸了口氣，輕輕地呼出來，攥著手里的黑色水筆，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氣，厚著臉皮，決定來找程序還筆的。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不行，來都來了，怎么能慫呢。

　　可是，好尷尬呀。

　　再尷尬筆也是要還的，他只是借你用用而已。

　　可說不定，他就是要把筆給我的呢？

　　不不不，就是借的，不能自作聰明、自相情愿、自怨自艾......

　　呸呸呸，自怨自艾是什么鬼東西。

　　程序剛從宿舍樓出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一點點的陽光灑在背靠墻，低著頭的女孩身上，不刺眼，很溫和，她披散的黑長發遮住了面龐，踮起的右腳尖一下一下的戳著地面，仿佛想表達出什么，很可愛。

　　可愛？

　　程序意識到自己想法后，不禁挑了挑眉，然后邁步走向去教學樓的方向。

　　可是，背靠墻的女孩已經抬起了頭，一下子就看見了已經走到自己正前方的人。

　　“程序”

　　宋曉的急切的一聲呼喊成功讓程序止住了腳步。

　　然后程序就看到，那個經常和自己對視到的女孩，眼里帶著笑，三步并兩步的向自己走來。

　　嗯，確實可愛。

　　“嗯？有事嗎？”程序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溫和。

　　宋曉抿著嘴咬了咬下唇，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內個，謝謝你的筆，還有，請你喝奶茶”

　　見她誓死如歸般雙手一起遞來的黑筆和奶茶，程序沒忍住，笑出聲，

　　“這么熱情的嗎？”

　　頓時，氣氛有些尷尬。

　　那一瞬間，宋曉感覺仿佛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被曬得很燙，燙的，有些燒人。

　　她慌忙的低下了頭。

　　程序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不妥，立馬接過兩樣東西，放在一只手上拿著。

　　可宋曉的頭已經低了下去，雖然沒有低的太狠，也讓高出她十幾厘米的程序看不到她的眼睛了。

　　程序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候，好像需要說些什么，緩解緩解下氣氛。

　　“我好像在乒乓球課上見到過你，這位小仙女，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曉”

　　“宋曉？”

　　“嗯，宋朝的宋，春眠不覺曉的曉”這么長的一句話，程序已經能確定她說話有了鼻音。

　　“我前兩節沒課，就沒出寢室，等很久了嗎？”

　　“沒，我......有你們的課表”宋曉說的更艱難了，實在沒忍住，抬起手拭去就要掉落地面的眼淚，舌尖抵在牙齒上，止住了不該說出的第二句，

　　我也知道早上沒課你不會出寢室。

　　程序懵了，趕忙從背包里抽出一張餐巾紙，想蹲下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遞過去。

　　慶幸的是，她接了。

　　宋曉擦了下已經沒有眼淚了的眼框，跟程序一樣沒再說話。

　　又安靜了。

　　這種感覺著實尷尬，宋曉實在沒辦法繼續在他面前像木頭一樣站著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宋曉話說的很急，末了又加一句“謝謝你的紙”

　　她迅速的轉身，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朝著一個方向快步的走著，期望自己可以早點消失在程序的視線之中。

　　她實在沒有辦法忽視那個笑聲。

　　都是成年人，誰不明白誰的意思呢。

　　扭扭捏捏的姿態，只差喊一句“我喜歡你”了。

　　剛剛的她在程序眼里，很像一個小丑吧。

　　***

　　程序看著宋曉離開的背影，沒說話，也沒表情，只是在原地停留了幾秒，就往教室去了。

　　只是那天上午，老師講了什么，程序一個字也沒記住。

　　因為什么呢？

　　愧疚吧。

　　畢竟，他太不禮貌。

　　畢竟，他把她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