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選拔對軒青來說是一次非常特殊的經歷。15年平淡無奇的生活終于迎來了些許改變,只是這種改變似乎太沉重了一些,畢竟險些丟了性命。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馬上就要到家了。
一路上軒青的心一直怦怦直跳,這么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離開家這么長時間。
不知道家里那個小破屋是不是還完好無損,要知道軒青之前可是花了大量時間在屋子的修整上的,畢竟屋子太破舊,動不動哪里就會垮掉。
還有安娜怎么樣了,是否開始了她自己的學習生涯,其實這才是軒青一直掛在心上的。
直到下了車,進了貧民區,軒青期待的腳步漸漸加快,幾乎是小跑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軒青就愣在家門口。
這...這是自己那棟破舊的小屋嗎!
外圍破舊的帆布換成精致的土磚,茅草鋪蓋的房頂上鋪滿了亮紅泥瓦,稱不上大門的幾塊腐朽木板加裝了锃亮的門框。
連房屋外雜亂的平地也圍上了小巧的圍欄,儼然一副田園牧歌的景象。
軒青躡手躡腳的靠進,再三確認位置沒有弄錯后。心里萌生了無數猜想。
莫非那個有錢的人家占據了自己土地,蓋了一座新房?
安娜呢?安娜這些天在哪里落腳的?不知不覺中,軒青已經跨過圍欄。
“哥哥,你回來了?”軒青耳邊突然響起了安娜的聲音。
軒青駐足,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安娜在圍欄一側,拿著鏟子似乎在侍弄土地。
“安娜,這是?”軒青壓低聲音問道。
“嗯?這是你家啊,這么小心干什么?”
“我家?”軒青再次掃一眼周圍。直到看到了房屋后面的大樹,這顆大樹是軒青小時候栽種的,橫七豎八甚是難看,但也算獨一無二。既然大樹在,那也就說明這確實是自己那棟小屋,疑惑道“怎么變成這樣了?”
“哦,你不是留給我一點錢嗎,我請了幾個工人,把屋子重新擺置了一遍,哥哥你看,還不錯把!”安娜驕傲的插著腰。
“那些錢不是給你上學的嗎。”軒青估摸一番,這一趟裝修下來最少也要20金,這樣一來哪還有錢交學費。原本就是為了能讓安娜擺脫原來的生活,才鋌而走險跑到杜克家里偷出幾塊黑石,這下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陡然間軒青的臉色耷拉了下來,懊惱安娜怎么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感受到軒青心情的轉變,安娜瞬間驚慌了,低著頭看著腳下,嬌小的雙手交織身前無處安放,朦朧的雙眼幾乎要滴出淚來。
這下反倒軒青無所適從了,尷尬的說道“那個...那個屋子裝的挺漂亮。錢沒了還能賺,再說我已經通過了軍隊選拔,反正一定能讓你進入一所好學校的!”
聽到軒青通過了選拔,安娜頓時喜笑顏開,完全忘記了之前的委屈,小聲說道“我做幾個好菜,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軒青笑著掏出了身上僅剩的5枚銀幣,說道“去,買一只全記烤鴨。”
看著安娜半跑半跳遠去的身影,軒青覺得內心充實了很多。
夜晚,就著燭光,二人圍在一張寬大圓桌上,舉著酒杯互相碰撞。桌子當然也是安娜置辦的,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淘汰丟棄的,就是這樣也足夠讓安娜高興好一陣了。
不一會,軒青臉色就有些泛紅了,之前看到屋子外面的修正就覺得起碼要20金才能拿下,直到進屋,看到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家具才意識到20金遠遠不夠。
“安娜,這里外翻新了一遍到底花了多少錢?”
“12金5銀”安娜驕傲的說道。
“啊?”軒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比自己預想的少太多了。
仔細聞訊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有貴人相助。
安娜繼續解釋道“我之前去皇家學院報名了,但是報名之前必要做一個測驗,只有測驗通過才能走下一步,要不然即使有錢也不能報名。
我測驗通過了,然后一個老爺爺非要我做他的弟子,我了解了一下學費之后拒絕了。
然后那個老爺爺就說不用我交學費了,還說每年資助我獎學金,然后這個屋子里大部分家具都是老爺爺運來的,說都是他不要的!”
軒青聽完,感覺滿頭大汗,不要的?誰家半成新的實木桌子會不要,這可是實木的啊,在外面最起碼也得3到5金,這老頭子不會看上安娜了吧。
“那個老頭子到底是誰?”軒青問道。
“說是皇家研究院高級院士,也是皇家學院的副院長。”
我去,軒青驚呼,這可是曙光城最具權力的一批人了,當然這批搞學術也不關注名利,但這群人可是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曙光城抖一抖的高人,莫非是看中安娜的資質了?
“你答應了嗎?”軒青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說讓他等等,我要問問你的意見。”
這還問什么,軒青簡直汗顏,有這樣的大樹傍著,不必自己在軍隊里面累死累活好一萬倍。
軒青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緩緩說道“這樣吧,你先答應他,不管怎么樣能夠在學院里面好好學習就行,這不也是你的心愿的嗎?”
“嗯,我聽哥哥的。”
軒青顫抖著舉起酒杯,強抿一口,看著抱著鴨腿,滿嘴油光的安娜,內心復雜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臉上,這人與人只見的差異也太大!
接近半響,兩人撐著肚子靠在椅子上,這一頓算是這些年來吃的最好的一次了。自己也如愿以償的進入軍隊,安娜也實現了多年進入學校學習的愿望,哪里還有比這更讓人舒心的事情了!
突然,軒青想起了點什么,若無其事的說道“對了,你父親怎么樣了?”
原本心情十分大好的安娜聽到一個陌生的詞語,陡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黯淡的說道“還是沒找到。”
軒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內心還是非常詫異,從自己出門算起,已經接近一個多月了,安娜父親雖然不稱職,但也從來沒有失蹤過這么長時間,顯然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之前的預期。
一方面,軒青自私的希望這位父親再也不出現,這樣安娜就能安穩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另一方面,對安娜來說他畢竟是自己父親,血緣關系是不能這么簡單劃清的。
“你別著急,明天我去檢察廳報案,也許他們知道些什么!”
“嗯。”安娜聲音細如蚊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