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放手吧
顧流笙設的局,以自己為賭注,從慕氏的股市危機開始,挑起慕氏的憎恨,讓慕氏報復她,她必須把這潭死水給攪活了。
她賭慕洛宸不會袖手旁觀,以她和慕洛宸的實力,一定會把慕氏吞掉,慕正陽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在商業上他抵擋不住她和慕洛宸的聯合,慕正陽手里唯一的牌就是六年前的秘密,慕氏是他的根,動了他的根,他一定會跳出來,拿秘密做籌碼。
她賭贏了前半場,慕洛宸比她想象中還要在意她,比起多年前對她的占有欲只多不少,除了她自己,她真的沒有讓慕洛宸可以出手的籌碼。
但,結果始料未及,讓她痛徹心扉,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是這場局已經開了,亦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江城中午12點,顧流笙與其助理從公司內被帶走,半個小時后,媒體爆出此新聞,圈內人嘩然,全城人沸騰,一時圍繞這個女財閥五花八門的熱議在一個小時內席卷整個江城。
江城下午13點,坤悅公司的王炳坤在醫院病房中接受媒體的專訪,他因氣壓升高暈倒住進醫院。出現在鏡頭前的王炳坤,臉色蒼白,一夜白頭,從意氣風發的中年男子直接奔入垂垂老人,引起大眾同情,全網筆伐顧流笙。
洛杉磯晚上8點,陳濤的消息傳來:“慕總,王炳坤實名舉報,顧總被帶走了,王炳坤提供了錄音證據,這些錄音是有人匿名給他的,幕后人是慕景云。”
江城下午13點,股市開盤,慕氏企業股票遭受做空攻擊,整整開盤兩個小時,慕氏股市激蕩,損失2個億。慕錦新報復后得意洋洋的心情還沒褪去,他甚至來不及在網上看那些筆伐顧流笙的惡言惡語,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知所措,茫然無助。
洛杉磯晚上10點,慕洛宸關掉股盤,電話響起,崔橋鑫,視頻電話,他瞇了瞇眼睛,點上一支煙,沒接。
十分鐘后,電話又響起,崔橋鑫,慕洛宸接起,看向書房的大屏幕,上面出現崔橋鑫的臉。
崔橋鑫看向屏幕里的男人,僅一面之緣,上次見覺得人間絕色,但渾身清冷,高貴,現在看:孤絕、冰冷、殺氣。
“說!”慕洛宸目光凜冽的射向崔橋鑫。
“流笙讓我給您捎幾句話。”這個眼神,讓崔橋鑫有點怕這個男人了,盡管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慕洛宸吸了口煙,不說話,他等著。
崔橋鑫連忙說著,心里在快速想著怎么措辭:“流笙說她手上有洗脫的關鍵證據,是慕總手上缺的一環的證據。”他停頓了下,咽了咽口水。
他看到慕洛宸眼神已經冰冷刺骨了。
“她還說,您讓慕氏股市受損,算是出口氣吧,您如果答應她的請求,她不出三天就出來了,如果不答應。。。”崔橋鑫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慕洛宸的眼中已經暴風將至了。
他只好壯壯膽子說:“如果不答應,她可能會在拘留所里面待上一個月也說不定,也可能會出現在法庭上,站在被告席上。”他想起那天顧流笙對他說,一定要說會在拘留所待上一個月,一定要說法庭被告席。他覺得又被顧流笙挖了個坑,那個男人已經暴怒了,盡管他一句話都還沒說。
崔橋鑫看看手里的手稿,那是顧流笙寫給他的,不然他怎么能在這樣的眼神下還能說得清楚呢。
“流笙說,她除了她自己,沒有慕總所求的,她只能賭上自己,慕總有一千個救她出去的辦法,她就有一千個留下的對策。”崔橋鑫暗暗叫苦,顧流笙你怎么敢跟這樣的男人叫板,但看那男人的氣勢,就叫他心里膽戰心驚了。
“流笙說,她希望回到幾個月前,大家見面,不識。”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慕洛宸的怒火,崔橋鑫看到那個冷靜如冰的男人,掀翻了辦公桌,轟隆一聲巨響,隔著屏幕崔橋鑫都覺得地板在震動。
慕洛宸這樣的站在頂尖上的男人是不輕易將情緒外漏的,常常是氣定神閑和清冷的,仿佛世間無人能觸動他的悲喜,可是現在他暴怒,而且在崔橋鑫面前毫無掩飾的暴怒。
崔橋鑫也豁出去了,他不敢看屏幕里那個暴怒的男人,低頭看著手稿說:“她還說,你能為她做到什么程度,她也能為你做到什么程度。”
“這場局,她撤了,她輸不起,慕洛宸,以后路還很長,你也才剛剛25歲,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個顧流笙,你多珍重,對不起,再見。”
崔橋鑫看到慕洛宸朝屏幕方向仍了個物體,他本能把手放到頭上,砰的一聲,他心理一哆嗦,抬眼看,屏幕一黑,視頻中斷。
崔橋鑫看著黑掉的屏幕,看著手稿上的最后一句話:我與阿洛相處多年,我信他六年前的選擇,所以,放手吧!
江城下午4點,股市收盤后,慕氏損失2個億,這只是慕洛宸的前菜,陳濤在這邊等著慕洛宸的命令,慕洛宸手上有慕景陽犯罪的完整證據鏈,他頻頻看著手機,按照老板的耐性,顧流笙進去,老板肯定會馬上讓他把證據交上去。
他等著,可是整整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老板的電話始終沒有打來,他打過去,電話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情況有變,陳濤預感,這個變數出在顧流笙身上,目前這個世界上能阻止慕洛宸計劃的就只有她了。
***
審訊科長李鈺,鈺,珍寶,稀美的事物,可是這些詞放到李鈺身上,沒有一點是吻合的,他白臉,瞇縫眼,活像個白無常,加之審訊技術一流,沒有幾個人能挺得過他兩個小時的審訊。
他看著面前的顧流笙,整整審訊了三個小時,真不愧是女財閥啊,整個審訊過程:
顧流笙神態不驚不慌,敘述滴水不漏,整個人油鹽不進,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擇得置身事外。
甚至她還引導他,她是被人陷害,背鍋的,讓他們多調查調查王炳坤的社會關系。
他是經濟刑偵科的,對顧流笙當然不陌生,以前只是在網絡上或電視上見到的人,現在端坐在他面前,還是那身純爺們+老女人的裝扮,還是電視里言辭犀利,一針見血的女財閥,可是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多了一樣:她還是個溫婉的女人。
她摘下眼鏡,李鈺發現那個眼鏡是個平光鏡,他看到她有一雙沉靜的眼眸,看著那雙眼睛都讓人不自覺的靜下心來,她眉目間的睿智也讓人看了心安。
顧流笙,大氣,沉穩,波瀾不驚。
李鈺皺了皺眉頭,他擺脫顧流笙給他的個人感官上的影響,把自己拉回到審訊的正式程序里,他語氣狠惡的說:“顧流笙,你老實交代,你是怎么把坤悅的標底透露給財茂的?”
這句審訊說辭,他說了幾萬遍了,那些曾經坐在他面前,在昏暗又封閉又窒息的小黑屋里,任誰都會矮上幾分氣勢,或說話語無倫次,或是小動作頻繁,或者更甚者臉色蒼白,不斷的冒冷汗,而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更是挺不過他兩個小時的審訊。
可是,整整不間斷的三個小時,顧流笙有問必答,可以說非常的配合,可繞來繞去,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這個跟我沒關系,我的所有做法都是按程序辦的,有各類簽字資料可查。
李鈺看時機到了,使出殺手锏:“我們有你助理魏緯將標底向其他人透露的錄音證據,你怎么說。”
經過三個小時的審訊,人都會進入疲憊狀態,防御心里最是薄弱,這個時候亮出殺手锏,可以起到一劍封喉的作用。
李鈺緊盯著顧流笙看,他想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蛛絲馬跡來,可惜,顧流笙還是平靜如水,她連驚訝都沒有表示,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鈺認定,顧流笙一定有問題。
顧流笙說:“在我的律師沒有到來之前,我不會說任何話”。然后就閉嘴不語。
她大可跟以前一樣,否定說:“魏緯是魏緯,我是我,她跟我沒關系。”
可是她沒有這樣說,她說在律師來之前,她不會說任何話。她的回答模凌兩可,讓人覺得她在回避著什么,她一定跟魏緯有關系。
魏緯是她的貼身助理,助理出事,她怎么可能脫得了干系?
這也是慕洛宸手中證據中所缺少的一環,如果魏緯說是顧流笙指使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