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定謀,會合郭顯仁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這話你聽過嗎?”
“凡事知難而退、必將一事無成,這話你又聽過嗎?”
“我乃是大成朝瓊英公主,這事你知道嗎?”
“天下太平時我受過萬民敬奉,如今戰(zhàn)亂起,你叫我獨善其身,我能這樣嗎?”
“為自己快活自在,便要負(fù)父、負(fù)兄、負(fù)天下、負(fù)百姓,你膽小怯懦,不代表我和你一樣也是懦夫。”
“呵呵,江——離——,本公主臉皮可沒你厚。”
江離靜靜地聽成雪融一字一頓說完,雙眼半瞇著,寒光益盛,冷冽逼人。
“成、雪、融!你最讓人討厭的一點,就是你的自作聰明和自以為是。”
“謝謝!自作聰明和自以為是,不是一點,是兩點!”
江離:“……”
氣極反笑了。
“不過,你說得對。郭顯仁是真沒說錯我,我就是裝了一肚子壞水的jian詐小人,要不他怎么每次都被我陰?”
“我不會舞刀弄劍,他會;我不會上場殺敵,他會;我不會行軍打戰(zhàn)、不會排兵布陣,可這些他都會,他就是個英雄啊!”
“這么出類拔萃、百年難遇的英雄,他不去‘挽西南行省之將覆、解西南百姓于倒懸’,他心里過意的去嗎?”
當(dāng)歸:“……”
忽然有點可憐郭顯仁了,是怎么回事?
“好,最后一個問題。”
成雪融轉(zhuǎn)向當(dāng)歸,“你說,北越為什么要侵犯我大成西北邊境?”
“這……”
當(dāng)歸垂眸、低頭,這逃避的慫樣與他往日一派的從容淡定極為不同。
成雪融冷笑,“那西北邊境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你總該清楚吧?”
“是……是北越屯了……屯了八十萬兵力在西北……”
“北越可惡!周堯國不要臉!”
成雪融拍案大罵。
她終于明白,周堯國走得最妙最絕的一步棋,是在哪了。
是北越。
是周堯國與北越的這一番合作。
當(dāng)周堯國利用忠親王的有野心、沒良心占領(lǐng)大成西南時,北越便舉全國兵力威脅大成西北,拖住西北三十萬喬家軍,使其無法增援西南,眼睜睜看著西南落入周堯國手中。
當(dāng)然,北越看似是被周堯國利用了,可實際上它也一點兒不虧。
它是空手套白狼,現(xiàn)在就是小打小鬧,每次出兵就順點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夠了。
而一旦喬家軍主帥喬佚輕視了它,揮兵南下增援西南,它就能立刻發(fā)兵,攻打西北。
就算喬佚不上當(dāng)了、頂住了八十萬大軍的威脅,那等忠親王和太子一場內(nèi)戰(zhàn)打得雙方筋疲力盡,等周堯國把大成朝攪得不成樣子,以逸待勞的北越再來參戰(zhàn),也不愁分不到一大碗的羹。
“這是誰的手筆,竟然這么厲害?”
成雪融咬牙問:“領(lǐng)兵占領(lǐng)西南的,是周堯國的誰?率兵屯于西北的,又是北越國的誰?”
“是周堯國四殿下,桀王周莫,以及……北越,欒國舅。”
“桀王周莫?欒國舅?”
成雪融點頭,表示對這兩人都有所耳聞。
“那接下來,都聽我的了?”她詢問的眼神環(huán)顧在場幾人。
江離置若罔聞,當(dāng)歸微笑拱手,烏伽什雙眼亮晶晶看著她,仿佛她是神女歸來。
“十五,”她面向烏伽什,眼神落在烏伽什挎在肩上的那個包袱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總護著的這個瓷罐子,里頭裝的是劉老漢的骨灰吧?”
“……”烏伽什點頭,有點心虛地說道:“對不起阿姐,我……我沒有回西南,也沒有……沒有找到……”
“說什么傻話。”
成雪融努力地對烏伽什擠出一絲笑來,“我只是想問你,可不可以把這瓷罐子借我用用?”
“可以,當(dāng)然可以。”
烏伽什立刻解下包袱,露出一個金瓜大小的翠竹樣青花白瓷罐來,將要遞到成雪融手里時,又縮了回去。
“可是,阿姐,劉老漢都已經(jīng)死了,我們也答應(yīng)了要帶劉老漢回西南,你……你還想用他的骨灰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借它個名頭。你也不用把它給我,就還放在你那吧。”
“哦,好。”烏伽什這才放了心。
“阿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和郭顯仁,會——合——!”
“啊?”烏伽什驚。
“啊!”江離哀嚎。
“你還想引著人來追殺你,是不是!”
.
六月十七,莊州城外一百五十里,某處荒郊。
郭顯仁在天亮前最后一刻的黑暗里悠悠轉(zhuǎn)醒,慢慢睜開眼,嚇了一跳。
一頭狼正在與他對視。
幽幽綠光,充滿試探與貪婪,籠罩著他。
嵌著利爪的四蹄輕抬、慢放,那狼,朝著他慢慢走來。
在此頭狼的左側(cè)方、右側(cè)方、正后方,忽明忽滅、飄忽不定的,全是綠色的餓狼眸光。
郭顯仁暗暗握緊劍柄。
那頭狼忽然站定。
它伸長脖子嗅了嗅,又猛地縮頸后退,搖頭晃腦打了個噴嚏,然后引頸長嚎,帶著林中成片的綠色眸光掉頭就跑。
郭顯仁:“……”
郭顯仁柱劍站起,發(fā)現(xiàn)自己僅有的一個參將、四個兵也都完好無損,只是呼呼大睡著,身上連個蚊子叮的包都沒有。
他滿腹驚疑,挨個兒賞了他們一人一腳。
“誰?誰踢我?”
“我們……我們死了嗎?”
“沒死,也沒受傷……我是在做夢嗎?”
“少帥,您可有受傷?”馬林問。
郭顯仁擰著眉搖頭。
“沒有?”
馬林很是困惑,“末將也沒有……可末將記得,我們中了張氏反賊的計,已經(jīng)……”
忽然,馮初大喊:“報告少帥,發(fā)現(xiàn)一圈白色粉末,就在我們昏睡的周圍。”
郭顯仁即刻走過去。
“是這里?”
郭顯仁的眉擰得更緊了。
“剛才有一群狼,走到這里忽然掉頭。”
“狼?”
他們昏睡著,遇著狼就只有被吃了的份兒。
“是狼。”
馮初跨過白色粉末圈,指著地上、樹后、草叢各個地方,“發(fā)現(xiàn)大片狼爪印,確實是有群狼經(jīng)過。”
“那這藥粉……”
馬林伸出手指就要去沾,忽又想起那張氏反賊的狡詐,說不定還是給他們挖的坑,猛地將手縮了回來。
“放心吧。他們善于用毒,要真想害我們性命,在寅虎縣的時候我們就全死光了。”
馬林覺得少帥的話很有道理。
從在張都府邸和張氏反賊對上,張氏反賊就不曾真正傷過他們一兵一卒。
于是,他很放心地用手指沾了點白色粉末,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阿……阿嚏——”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但是,”
郭顯仁以一種面對白癡的表情看著馬林,“在不害我們性命的前提下,張氏反賊會狠狠地惡整我們。”
比如,寅虎縣中那日夜不休的巡查搜捕,篝火之旁那不知廉恥的唱歌跳舞……
“所以,”郭顯仁挑眉問:“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感覺……感覺不如何啊。”
馬林也有點慌的,但看看手、摸摸臉、拍拍肩膀,全無異樣,又放心了些。
“什么事都沒有。就是……聞到好臭一股味道,馬糞味。”
郭顯仁嫌棄地皺眉,預(yù)備著馬糞臭襲來,但等了好一會兒,并沒有。
反而聽到馮初在喊:“少帥,馬參將,我們的馬在這兒!”
“狗鼻子,真靈。”
郭顯仁掃了馬林一眼,走去馮初那邊。
馮初報告道:“戰(zhàn)馬周圍也有一圈白色粉末。”
那戰(zhàn)馬白天沒曬著、天黑有夜草,這會兒精神抖擻,狀態(tài)極好。
郭顯仁感覺自己也是神清氣爽地狀態(tài)極好,就是,肚子有點餓。
他環(huán)顧左右,沉吟道:“看來,我們已經(jīng)昏睡一晝夜了。”
“一晝夜?”
馬林有些懷疑,有一晝夜嗎?
他的感覺,不過是天未亮?xí)r眼一閉睡了,天將亮?xí)r眼一睜醒了,應(yīng)該就只瞇了一小會兒。
不過,聽著同袍們一個一個肚里唱著空城計,他覺得過了一晝夜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那可就慘了。”
馬林半掩著鼻子說:“張氏反賊都跑了一天一夜了,誰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跑?就算知道,可他們會易容換臉,誰知道哪個才是他們?”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被甩了。
但此時的郭顯仁,正無比急切地希望追到張氏反賊。
一開始,他以為所謂“張氏反賊”是鎮(zhèn)北侯喬佚的人。
畢竟,喬佚拒婚抗旨、被疑通敵,緊接著張都就刺殺皇帝,這很難不讓人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于是從寅虎縣出來后,他是直接往西北追去的。
可當(dāng)他想明白寅虎縣中有何貓膩掉頭來追時,卻發(fā)現(xiàn)這“張氏反賊”是一路向南。
他們到底要去哪里?
是故弄玄虛,還是倉皇逃命?
尤其在今日,領(lǐng)悟到張氏反賊的仁慈,感受到張氏反賊的保護,更令他百思不解。
他沉吟說道:“先找戶百姓,打聽一下最近的都城怎么去。張氏反賊一路穿山過林,被我們追殺了這么多天,甩開我們之后最想做的事,肯定就是進城休整。我們進城,繼續(xù)找。”
“……是。”
馬林遲疑了下,才領(lǐng)命。
馮初等人也才跟著無精打采地應(yīng)是。
“……”郭顯仁頓了頓,之后又道:“如果找不到,就回京復(fù)命。”
“是!”
馬林、馮初等五人立刻異口同聲、聲如洪鐘地應(yīng)。
郭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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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芹
叢林大冒險副本到此結(jié)束,接下來是新副本,接著搞事情,看公主殿下怎么忽悠郭世孫吧。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