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沒有拒絕，只是有些不耐煩，將所有的棋子都掃走，開始重新布棋。
這是顧奈第一次這樣嘗試，也是對快速學習的開發。
老頭下了第一步棋。
頓時，顧奈覺得不一樣了。
他感覺到另一種思緒的存在。
第一個感覺是悲傷。
這是屬于戰友的思緒。
顧奈執起黑子，下在了左上腳。
老頭愣了愣，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一笑。
“你來了。”
顧奈點了點頭，沒有笑。
“我來了。”
老頭下了一子。
“你想要這個職位，想成為遠征的將軍嗎？”
戰友又下了一子。
“誰贏誰去，我們不是定了規矩嗎？”
“可是你知道，我們這么久的好兄弟了，你想要，我不會不給你的。”
老頭嘆了口氣。
“至于嗎？”
戰友又下了一子。
兩人沉默，再沒有應答。
老頭知道，他只是顧奈，他不是他。
真正的那個他，很多年前，去當了將軍，再無音信。
盤上落的子還是一摸一樣，這次又能有什么區別。
不過顧奈此時沒有想這些。
他能感覺到，那股思緒將悲傷深深隱藏，以至于表現出來的只有冷淡和平靜。
“夠了，我不想再下了。”
老頭的情緒猛地爆發，他一扔白子，背過身去。
只是顧奈還是沒有停。
他不管不顧的，一子一子的下，一點一點的還原。
他不是想下棋，他只是想表達。
他要表達的，都在棋里。
“別下了，別下了！”
老頭怒斥著顧奈，可是顧奈沒有停下。
那股情緒倔強，那股思緒悲傷。
你是我的兄弟。
所以我有我的堅持。
“我知道，我做出這個決定，你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
“可是，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受。”
此刻下棋的，不再是顧奈。
是當初想告訴老頭些什么的戰友。
“你原諒不了我，但是你該原諒你自己，這是我的決定，不是你的過錯。”
老頭身子一震，顧奈看不見，老頭老淚縱橫。
“我們該一起承擔的。”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以至于話語都斷斷續續的。
“我是你哥！”
顧奈的聲音猛地咳了咳。
他補齊了整副棋盤。
戰友意不在下棋，而在擺字。
“功高震主。”
遠征的將軍不是獎勵。
是朝廷擔心他們兩個的功勞太高，威脅朝廷，給的懲罰。
兩者必須死一人。
年輕的老頭還不明白這些，可是作為哥哥的戰友早已經明白一切。
“不許哭！”
戰友說著這句話，可是他自己也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
“我沒哭！”
老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再見。”戰友露出了大白牙。
“再見。”老頭回過身來，笑了笑。
顧奈回過神來，他感覺他自己的思緒重新回來了。
他也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切。
長嘆了一口氣。
然后暈了過去。
......
“顧奈，你快醒醒！”
“誰啊......睡得這么香，別吵我了。”顧奈擺了擺手，換了個姿勢。
“還睡，再睡你就等死吧！”林可兒一巴掌拍在顧奈的臉上。
“搞什么啊......”顧奈猛地被打醒。
不對......我怎么睡著了！
我不是在醫院嗎！
完了完了，快速學習用過頭了。
“我睡多久了......”
“睡了半個小時了。”艾瑞莉婭冷冷的說道。
顧奈轉過頭，艾瑞莉婭正抱著手，靠在墻邊。
“誒！你們不是犯病了嗎？發生了什么事啊到底。”顧奈有些迷糊，他記得老頭說他們在外邊犯病了。
“八十八號病房的老頭出來給我們送藥了，每人喂了兩片，短時間內是不會再犯病了，而你能這么快醒，也是因為因為吃了藥。”
“不然你以為你能只睡半小時？”
顧奈撓了撓頭，總算是明白發生了啥事了。
“誒，八十八號病房呢？”顧奈看了眼原本存在房門的地方，現在變成了墻壁了。
“老頭消失了。”
林可兒解釋。
“他說，你很牛掰，解決了他的心事，也發現了他為什么會注射了這么多次萬能藥還沒有病變的原因。”
“哈？”
顧奈摸不著頭腦，前面還好說，怎么后面的問題也解決了。
“他說，他之所以不會病變的原因，是因為他早就已經死了。”
“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已經死了，萬能藥自然沒有辦法和他的身體發生反應。”
原來是這樣......
顧奈點了點頭，可能是變成戰友模式的時候，戰友打的那些啞謎，什么原諒自己之類的，就是指這個吧。
這么說，那個時候的戰友，其實也是顧奈。
想到老頭，顧奈的死魚眼也是流出一點傷感。
折磨了自己二十年，總算是看開了。
“走吧，我們也是時候去找自己的主治醫生了。”
艾瑞莉婭出聲，走在最前邊，林可兒緊跟其后，顧奈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喂，你們兩個等等我！”
......
相比于詭異的三樓，顯然四樓正常多了。
顧奈看著這些瘋狂擺動的觸手，竟然都有了一種親切感。
他的內心甚至還在想。
“哇，這里居然還有觸手這么老土的怪物！”
當然，他這種想法在觸手碰到墻，發出強腐蝕的聲音和氣味后，徹底打消了念頭。
老土歸老土，但是很牛就對了。
“啊！救救我。”在一個辦公室里，傳來求救的聲音。
“救救我，這里還有人活著嗎，我不想死啊！”
顧奈三人聽到聲音，一個眼神，表示跟上。
“是人嗎？救救我，我在這里！”辦公室里的人好像看到了顧奈，猛地叫了起來。
顧奈也看見了他，穿著醫生制服，躲在一個辦公椅后邊，和觸手斗智斗勇。
只不過辦公椅就只剩下骨架了，也難為醫生了，拿著骨架還在殊死抵抗。
艾瑞莉婭沒有遲疑，揮著刀就沖去解救醫生。
觸手雖然危險，但是對艾瑞莉婭威脅還是不大，不過三兩下，便切成了三段。
“啊......謝謝你們，等等，那邊還有！”
醫生的另外一邊也出現了觸手。
不過顧奈眼疾手快，迅速加強了那邊的桌子。
經過加強的桌子，也抗下了觸手的攻擊。
支撐到艾瑞莉婭解決了這兩根觸手后，醫生才喘了口氣。
“謝謝你們，你們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