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問的,衛嘉和王琰一臉戲謔,子矜也是忍俊不禁,答道:“青姊下次再干這事的時候好歹找個演技好些的,孟兄方才可是剛一看到我就露餡了。”
霍青無奈扶額,解釋道:“要不是他這幅德行,那人只怕還盯不上他。”
“竟是盯上了孟兄?我還以為那人是盯上青姊了。”子矜松了口氣,雖說孟暖和霍青兩個人都有意思,可到底沒過了明路,說白了就是個預備役,能不能轉正還另說,子矜對他自然不咸不淡,要是兩人定了婚,子矜說不定還會看在霍青的份上關照一二,現在還是算了。
“說是盯上我也對,畢竟要不是孟暖和我走得近,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哪根蔥。”
霍青說的毫不留情,事實也確實如此,孟暖即使在墨院的學生里面是數一數二的,可墨院的保密工作向來由繡衣使一手包辦,哪是外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說的不客氣一點,將來要真有一天遼人再次南下,墨院的人恐怕是第一個南下的,燕王府死絕了都不會讓墨院的人有所損傷。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方,真有那一天整個薊州的人誰都能走,唯獨燕王府不能退,燕王府一退,薊州的人心才是真的散了。
“又是北邊來的的人?”子矜問的極為平淡,甚至有些習以為常,身在邊境遼國的探子數不勝數,連三歲小兒都知道對于四處亂打聽外鄉人保持警惕,子矜對這種事還真沒太在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霍青不直接把那人送到綁了送官,但聯想霍青的身世,不難推測出背后隱情,說不定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呢。
霍青點點頭肯定了子矜的猜測,說道:“你若是好奇不妨回去詢問一下大王,大王對此知之甚詳。”
子矜點了點頭,把這事記在了心里,如果是沖著霍青來的這件事就另當別論了,畢竟霍青除了一雙在軍中的父母還真說不上有什么值得對方費心的,霍青的父親又是子矜的心腹,于情于理子矜都要關心一下這件事。
不過現在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故而子矜并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青姊是特意出來的嗎?”
“正是,我家的車就停在不遠處,想來你應該是沒注意到,倒是你和大郎,這是方才進城?”
“正是,我們方從書院回來,還未到王府便瞧見青姊沖冠一怒為紅顏,我便讓其他人先回了。”
霍青爽朗一笑,道:“既如此,我就不送你們了,我好容易出來一趟,準備在外多逛一會,你們還是先回府用飯要緊。”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燕王府的馬車邊,子矜聽霍青這么說也不強求,行禮道別,“青姊也早些回家,如今天寒地凍的,外面不宜久留。”
“我曉得,改日再去尋你玩。”霍青擺擺手轉身離去,子矜幾人也迫不及待的鉆進了馬車里,車里溫暖的空氣讓王琰和衛嘉長舒了一口氣,還是在車里舒服啊,外邊簡直就不是人呆的。
幾個人里面最不耐凍的衛嘉捧著手爐,湊到小爐前面一邊取暖一邊感慨,“這幾年的冬天似乎越來越冷了。”
“是嗎?”子矜和王琰到底年紀小,還未曾學過天候,對于這方面的事并不了解,畢竟對于他們來說冬天不過是外面冷了些,屋子里說是溫暖如春也不為過。
如今聽衛嘉說起來不免有些好奇,王琰問道:“聽嘉姊的意思,以前沒有這么冷?那便冷的是只有幽州這一帶還是所有地方都一樣?”
“自然是所有地方都一樣,你們年紀小又出身富貴生活優渥可能對物候了解不多,所以不會注意,說的簡單點,你們沒發現現在冬日里燒火取暖的日子越來越靠前了嗎?”
兩人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這樣,子矜小聲說道:“我還以為只有幾日的差別,是府上的炭買的多了才提前燒的。”
“這些年地里的人不好過,冬日來得早又更冷,要不是朝廷這幾年在各處修整水利,只怕收成會愈發艱難。”衛嘉攏了攏身上的兔皮披風,說出了她的推測,“我覺得這些年陛下不在北伐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在,國內民生艱難,不能再輕動兵戈。”
“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王琰搖頭說道,“若真如嘉姊所說,只怕遼國比咱們還要艱難,以前遼國好歹該有遼東之地,雖然比不上幽冀卻也稱得上是一片沃土,現在遼國只剩下草原。根本沒有辦法安置過冬的牛羊,說不定就把主意打到咱們身上了。”
晉末遼國境內一盤散沙的各個部落會齊心協力大舉南下,也有這么個原因在,不然誰樂意拼死拼活的給女直人賣命,真以為耶律齊振臂一呼各個部落就都拜倒在他的王霸之氣下誓死效命了,別逗了,在一些偏遠的部落里面,耶律齊的威信還不如晉國的商隊高呢。至少商隊能帶去陶瓷茶葉和鹽巴,耶律齊卻不能給他們帶去哪怕一丁點好處。
子矜怒道:“咱們在北方經營這么多年又不是白干的,那群遼人要真敢來就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真以為他們齊人是軟柿子嗎?
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就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正是如此,咱們雖然不主動出擊,但要是遼人真的打上門來,咱們也是不怕的。”王琰附和道。
衛嘉哭笑不得安撫子矜和王琰,“托當年的福,遼人被咱們打怕了,現在不敢輕易南下,否則他們派過來的細作也不會這么活躍。”
所以武力不夠陰謀來湊嗎?
子矜莫名的不爽,雖然說上戰伐謀,講究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可遼人這種派遣細作四處點火的行為實在讓人看不上眼,這世上有哪一個國家是靠著陰謀詭計立足的?
“一力降十會,遼國國力不如我,又未戰先怯,未必能成什么大氣候。”子矜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