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幽回來的時候,最先喝醉的懷薇好像有清醒的跡象,問他為什么去了這么久。
見懷薇醉得不輕,半幽一把抱起她,帶她來到族民所指的臥房,剛放下她就聽懷薇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吾神恕罪,是幽辦事不力。”半幽扶穩懷薇,隨即低頭認錯,語氣中有誘哄的意味。
“算了算了。”懷薇隨意地一揮手,神神秘秘地趴到半幽耳邊說,“阿幽,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這般親近的姿態是從來沒有過的,半幽瞬間紅了耳朵,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看懷薇也不敢動。
不等半幽回應,懷薇已經自顧自地在身上翻找起來,動作之大,讓半幽不得不改攬為抱。
沒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懷薇的脾氣變得急躁,微微掙扎了起來,可她自己偏偏又站不穩,只能靠著半幽。
見懷薇著急,半幽輕聲問:“吾神找什么?或許幽可以幫著找找。”
“一把刀,這么長,幽藍色的,跟你的額紋是同一種顏色,很好看的。”懷薇用雙手比劃了一下。
半幽一聽就知道懷薇說的是幽刃,于是將其喚出,呈到懷薇跟前,溫柔地問:“吾神,是不是這把?”
“誒?”懷薇露出疑惑的神情,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湊近半幽悄聲說,“阿幽你不乖,居然偷拿禮物。”
雙手攏住嘴巴,懷薇再一次附到半幽耳邊,笑嘻嘻地說:“阿幽,我偷偷告訴你,這把刀很厲害的。再堅硬的東西它都能劈開,什么物體都能熔化。以后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砍他,管他是什么仙魔妖怪,誰都欺負不了你。”
“謝吾神。”半幽目光灼灼地看著懷薇的眼睛,真誠地道謝。
“不用不用,阿幽那么好看,我當然要把最好的送給你。”懷薇洇著酒氣的雙眼晶亮,帶著平常所沒有的嫵媚,撩得半幽心亂神迷,不敢與她對視,就見懷薇微微踮起腳尖,兩指撫上半幽的額心,疑惑地問,“額印呢?不見了。”
神與神侍之間的銘誓一旦解除,神侍被賜予的額印也會隨之消失。
不久前,搖民國內,懷薇強制解除了銘誓,半幽額間的紋飾再不可能出現了,而她現在似乎忘了。
半幽為解除銘誓一事黯然神傷了許久,如今聽懷薇主動提及,斟酌試探著說:“年深日久,額印想必是淡了,還請吾神再與幽結一回銘誓,那幽藍紋印想必就能永固鮮亮,吾神以為如何?”
“再結一次?”懷薇收回手指,歪著頭似乎在思考半幽建議的可行性,不過須臾便堅定地拒絕,“不行!結一次銘誓要承受相當程度的痛苦,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怎么能讓阿幽經受兩次呢?更何況,銘誓早晚是要解除的。”
“為什么?吾神就那么討厭幽么?極其厭惡,因此巴不得早日解除銘誓,是這樣么?”半幽追問。
“討厭阿幽?”懷薇重復了一遍半幽的話,隨即搖了搖頭,否定地回答,“不討厭,我從來沒有討厭過阿幽。”
半幽顯然不信,趁此機會,繼續尋根究底:“那為什么吾神說早晚要解除銘誓呢?”
“當然是為了你啊。”懷薇想也不想,答案脫口而出,“為了阿幽長命百歲,歲歲無憂啊。”
“為什么?”半幽聽不懂懷薇的話,仍然想問個清楚,他心里有種預感,解除銘誓這件事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懷薇鬼鬼祟祟地沖半幽勾勾手指,等半幽靠近些,卻聽她說,“不能說,這是秘密。”
見懷薇守口如瓶,她口中的秘密勾得半幽心癢難耐,循循善誘道:“什么秘密?吾神,能告訴幽么?”
“不能!都說了這是秘密,怎么能告訴阿幽呢?”懷薇斷然拒絕,甚至用雙手捂住嘴以表明態度。
半幽對懷薇一向是縱容而寵溺的,見她實在不愿多說,便不再追問,怕她受累,想讓她把手放下。
懷薇卻會錯了意,以為半幽還要鍥而不舍地追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雙手轉移到了半幽那兒,捂住他的嘴。
那雙小手帶著濕漉漉的酒氣貼在半幽唇邊,熏得半幽心旌搖曳,差點令他難以自持。
“不許再問,也不許說話。”懷薇強硬地下令,不讓半幽有一絲一毫開口的機會。
“受制”的半幽只能點頭應答,這才成功讓懷薇撤回她的小手。
抵制住了“誘惑”的半幽剛想松一口氣,下一秒就差點舉手投降,只見懷薇安靜了沒多久的手指再次出動。
這一回她的落手點不再是半幽的額間,而是他剛被解放的雙唇。
鵝毛般輕柔的撫摸,一下又一下地考驗著半幽的定力,所幸這樣甜蜜的折磨沒持續多久,懷薇收手了。
“不知道滋味怎么樣?”正通過深呼吸來平定心緒的半幽忽然聽到這句話,將他原本潰不成軍的心防擊得粉碎。
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一個心急火燎,一個半推半就;一個酒后顯真,一個恍然如夢。
第二天,酒醒后的懷薇察覺到身側異樣的溫度,猛地睜開眼,見到半幽放大的俊臉。
昨夜的荒唐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閃過,確認沒有說漏什么懷薇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蹙起了眉頭。
她正煩惱眼下的情況該怎么處置,郁悶不已的她暗罵了自己一句:“真是色令智昏!”
察覺半幽有轉醒的趨勢,苦無對策的懷薇連忙閉上眼睛裝睡,放慢呼吸,看起來就像沒有醒來的樣子。
沒多久,懷薇就聽見輕微的響動,她知道半幽醒了,因為一道灼熱視線正籠罩著她,那感覺令她無法忽視。
房間內的氣氛靜謐和諧,充滿了幸福的味道,對裝睡的懷薇來說卻并不是那么美妙,她只想盡快結束。
半幽醒后也不做別的,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身旁的懷薇,眼神繾綣眷戀,一臉饜足。
正當懷薇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半幽移開視線,他起來了,動作輕捷,輕觸了一下懷薇的額頭后,瞬移離開。
確認半幽已然離去的懷薇睜開眼,心里一團亂麻,臉上一片愁悶,糾結以后該如何面對半幽。
衣服什么的早就被半幽收拾妥當,此時好好地穿在懷薇的身上,她也不用多煩心,就是有些發愁。
等顧識來找懷薇的時候,她還沒想好怎么應對,就聽顧識大呼小叫地進門:“阿薇,還沒起呢,都日上三竿了。我說阿薇,你這酒量未免也太菜了吧,一杯倒。我看你還敢不敢胡吹自己千杯不醉。不過你也厲害,還能自己回房。我們昨天都是被好心的族民扶著回去的,小甲昨天也喝得大醉,現在還睡著呢,這孩子!”
懷薇沒有反駁,不過她可以確定昨天不是自己回來的,不然之后不會發生那么荒唐的事。
“你趕緊起來,半先生一大早就把昆侖石取回來了,兩位族長和族民們都等著你拿主意呢。”顧識催促。
他昨天晚上就回來了,去仙界對他來說就是一眨眼的事,取昆侖石更是易如反掌,哪里需要今天早上才回,又不是去跟仙帝敘舊聊天,需要耽擱一個晚上的時間,他昨晚一直在我房里,懷薇心里想著,但嘴上不能說。
顧識再三催促,沒辦法,躲是躲不過去了,懷薇磨磨唧唧地起來,認命地去面對半幽。
半幽將昆侖石放到了雷澤之畔,族民們正圍觀那塊參天巨石,場面很是熱鬧。
“吾神早安。”半幽最先看到慢悠悠地走來的懷薇,心情甚好地跟她打招呼。
懷薇點頭回應,眼睛一直沒敢直視半幽,轉而看向那塊對她來說沒什么看頭的昆侖石。
“阿薇,這石頭可真硬,我剛剛偷偷用法術試了試,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顧識跟懷薇夸贊昆侖石的堅硬。
“廢話,這點程度都經受不住,要它何用?”懷薇通過貶損老友顧識來轉移注意力。
顧識聽慣了懷薇的冷言冷語,也沒多在意,立刻回應:“是是是,我靈力低微,不足一提。”
“仙界的仙使呢?來了沒有?”懷薇懶得理會顧識的酸話,問起昨天提到過的仙界見證者。
“小仙拜見尊神。”角落里默默站著的白衣仙者上前,躬身像懷薇行禮問安,姿態恭敬。
“小祝啊,幾年不見,你這存在感是越來越低了。”一照面,懷薇就認出了仙者,原來是熟識。
“正是小仙,久別重逢,尊神風采依舊。”名喚“小祝”的仙者上前,恭維了懷薇幾句。
“這么多年了,小祝,你還是沒變,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就已經改頭換面,大不如前了。”懷薇開了句玩笑,一神一仙相對大笑,算是結束了這場你來我往的寒暄。
眾妖怪不明所以,但看情況,覺得著仙者應該跟尊神的關系不錯。
隨即就聽懷薇介紹仙者:“這是小祝,祝融的后代,是個不錯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