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薇一行收到禺海族長的傳訊,準備接受邀請,前往靖人國一游,順便探查兇犁山丘的消息。
兩只中了惑心術的五彩鳥忽然出現,攔在道路前面,傳達司幽國國主的口信,并在懷薇拒絕后發起攻擊。
半幽出手,及時制住了暴起的五彩鳥,與懷薇一同揪出了躲在暗處的不明來者。
這個不明來者身材矮小,僅有五尺,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脾氣卻并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就使惑心術。
懷薇輕而易舉地解了惑心術,這一舉動令娃娃臉很感興趣,主動搭話,但被娃娃臉點名的懷薇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看他一眼就會臟了自己的眼睛一樣,直接對半幽下令:“砍他。”
幽刃應聲而動,幽藍色的鋒刃轉眼就到了娃娃臉眼前,他躲閃不及,根本來不及反應,被擊中,落進海里。
娃娃臉無法控制住身體,重重地跌進了東海的海水里,砸出一大片的水花。
等他好不容易從海水里游上來,浮出水面的時候,顧不上整理狼狽的姿態,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半幽的那一擊顯然對娃娃臉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他遲遲緩不過來,就待在海水里喘息,上氣不接下氣。
幸好懷薇一行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不然就剛才那番動靜,免不了引起一陣騷動。
花費了一小會調整好氣息,娃娃臉等不及從海里出來,張嘴就開始質問:“尊神怎么平白無故縱容屬下行兇呢?”
“平白無故?行兇?”懷薇嗤的一笑,又對半幽說了兩個字,“繼續。”
剛才是因為沒聽懂懷薇的話,這才沒反應過來,這一回娃娃臉學聰明了,幽藍色的鋒刃沒能挨到他。
這時,在一旁興致勃勃看戲的眾妖怪就見那一片被血色染紅的區域沒了娃娃臉的蹤跡,他消失了。
半幽的出手速度極快,一般的躲閃根本避不開他的攻擊,但娃娃臉卻做到了,幽刃揮出的鋒刃居然落空了。
至少眾妖怪是這么認為的,但懷薇的話和接下來的景象卻顛覆了他們的看法。
“中了!”懷薇略帶驚喜地喊出聲,并隨口說了兩個字,“接著來。”
眾妖怪順著懷薇的目光看去,就見空無一物的海面上淅淅瀝瀝地落了一攤的血滴,海水被染得更紅了。
“等等!小妖知錯,請尊神和神侍大人高抬貴手。”娃娃臉顯出狼狽的身形,低聲下氣地朝懷薇和半幽求饒。
“這不是會好好說話么?”懷薇開門見山地問,“說吧,大張旗鼓地搞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聽到懷薇發問,又見半幽沒了繼續出手的打算,娃娃臉重重地喘了兩口氣,把不太順暢的氣息喘勻了。
從海水里出來,浮在海面之上,施了個凈水術把自己濕噠噠的衣服和頭發弄干,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娃娃臉朝懷薇正經行了一禮,躬身問好后,終于開始遲來的自報家門:“參見尊神,小妖是司幽國國主介子。”
懷薇沒給任何回應,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介子仿佛在自言自語。
介子見此,停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繼續說:“小妖這次來,實在是久聞尊神大名,誠心邀請尊神去司幽國做客。”
“誠心?這就是你的誠心。”懷薇意有所指地看向被制住的兩只五彩鳥。
“尊神恕罪,這是惑心術的失誤,不是小妖的本意,實在是小妖術法還不精通的緣故。至于這兩只五彩鳥,他們冒犯了尊神,小妖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介子連忙躬身請罪,并馬上給自己找了一大通的理由。
對于介子的辯解,懷薇不置可否,倒是差點中招的顧識看不慣介子裝腔作勢的模樣,鄙夷地“嘁”了一聲。
“教訓就不用了,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懷薇沒等介子回應,念動了咒語,“迷惘盡散,回歸本心,解!”
“尊神不要!”介子一聽那咒語,臉色煞白,但他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懷薇將咒語念完了。
那兩只五彩鳥活泛起來,困住他們的禁制不知道什么時候解了,他們看起來已經恢復了正常。
死氣沉沉的眼睛恢復了正常,有了生靈該有的活氣,施加在五彩鳥身上的惑心術,解了。
“多謝尊神再生之恩。”恢復意識的五彩鳥微微頷首,誠心向懷薇道謝,隨即看向介子,語氣不善地下通牒,“無恥之徒!這幾天的拘禁之辱,驅使之仇,我鸞鳥一族牢記于心,終有一日,我等會將你施加的屈辱一一回報。”
五彩鳥說完,沖懷薇一行簡單告別,而后高昂著頭顱,鳴叫一聲,決然離去。
顧識被恢復正常后的五彩鳥驚艷到,由衷地贊了一句:“太帥了!”
“五彩鳥本是高貴的種族,祖先有那樣高的榮譽,素來高傲,這回受司幽國惑心術所迷,被當成奴仆驅使,兩族的梁子算是結大了。”鳳陽望著五彩鳥漸行漸遠的身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尊神為什么放走五彩鳥?那是我司幽國的所有物。”介子氣憤非常,不管不顧地質問懷薇。
“還想請我去司幽國做客么?”懷薇不答反問,仍然沒有看向已經失去理智的介子。
介子聽出了懷薇話里的威脅,額角冷汗直冒,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的話了。
“介子國主將五彩鳥視為司幽國的所有物,此舉不妥。”鳳陽提出質疑,神情和語氣極為嚴肅認真。
介子將目光投向說話的鳳陽,渾身籠罩在低氣壓之下,不用看也知道他很生氣。
鳳陽直接與介子對視,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但漸漸地,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受控制,意識有些迷糊起來。
“平心靜氣,氣定神閑,寧!”懷薇的聲音響起,比之前的要稍微響亮了些,瞬間就把鳳陽從介子的惑心術解救了出來,隨即有些氣憤地發話,“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膽子不是一般的大,我看你真的是活膩味了。”
懷薇的話音方落,剛才還好端端懸浮于水面之上的介子遠遠地飛了出去,再一次重重地落到了水里。
后頭的妖怪們沒能看清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眼尖的顧識卻看到了一陣幽藍色的鋒刃襲向介子。
半幽出手了,仿佛與懷薇心有靈犀一般,代替她教訓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的介子。
第三次吐血的介子似乎習慣了被突襲,隨意地一模唇角的血,也不關心什么形象了,就呆在水里,頂著一頭濕發,梗著脖子,仰起頭破罐破摔地譴責懷薇:“尊神堂堂神祗,怎么如此無理取鬧?動手之前好歹說明我到底犯了什么罪過,無緣無故地虐打我,算是怎么回事?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妖族,尊神是覺得我司幽國好欺負嗎?”
“冥頑不靈,死性不改。”懷薇懶得看一眼強詞奪理還喜歡亂扣帽子的介子,說了他兩句之后忽然提起千年前的事來,“照理說,我跟司幽國的淵源不淺,當年你的祖先與我的交情還算不錯,不如我送你一件禮物吧。”
介子不知道話題怎么就轉到懷薇與司幽國祖先的交情上來,但他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懷薇平白無故地說起“禮物”這一回事,直覺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正想拒絕,不料懷薇已經有所動作。
“鎮靈守心,萬法消散,除!”懷薇喃喃念動咒語,根本沒在乎介子的意愿。
隨著懷薇的話音落下,一層朦朧的光暈籠罩在介子身上,介子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敢問尊神所謂的禮物是什么?”介子仍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發問,態度好了很多。
“天機不可泄露,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懷薇并不打算告訴介子所謂的“禮物”究竟什么。
心底依舊存有疑惑,介子選擇暫時按下,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請尊神將惑心術的完整術法交還司幽國。”
“你說什么?”懷薇終于正視介子,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似笑非笑地出聲。
“請尊神將惑心術的完整術法交還司幽國。”介子頂住懷薇質疑的目光,重復了之前的話。
“交還?!”懷薇被氣笑了,她嗤笑了一聲,再次開口就沒那么客氣了,“你要臉么?誰說惑心術是司幽國的?”
介子立即回應:“國中典籍記載,惑心術乃司幽國獨有術法,其他妖族都不曾習得,自然是屬于司幽國的。”
“惑心術乃我所創,當年念在跟你祖先的交情,將術法傳授給她,沒想到千年后她的子孫居然跟我討要我的東西,真是天大的笑話!”懷薇點明惑心術的由來,又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看來我剛才的決定果然明智。”
“尊神明鑒,這些事年代久遠,小妖不了解詳細情況,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介子認錯的速度倒是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