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生神色極為復雜,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似有萬千思緒在心頭翻涌。他既未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技不如人,那姿態中隱隱透著幾分不甘;亦未斬釘截鐵地否認張其金所言屬實,言語間又帶著些許心虛。
這般模棱兩可、曖昧不清的態度,就如同在這場已然喧鬧的風波之上,又悄然蒙上了一層薄如蟬翼卻又神秘莫測的紗幔,讓眾人的好奇心瞬間被高高吊起,腦海中不由自主地生出無數猜測,恰似平靜湖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給眾人留下了無窮無盡、肆意遐想的空間。
在絕大多數人的認知里,那衡量勝負的天平,此刻已悄然向張其金一方傾斜。畢竟,張其金以孟笑姝為原型精心創作的畫作,宛如一件跨越時空、從夢幻之境翩然而至的稀世瑰寶。畫作之上,每一道細膩的筆觸,都像是被注入了靈魂,蘊含著令人嘖嘖稱奇、拍案叫絕的奧妙。
湊近細看,仿佛能聽見那些筆觸在輕聲訴說,娓娓道來一個神秘而又動人的故事,每一處細節都勾人心弦,讓人沉浸其中,難以自拔。然而,即便面對眾人如潮水般涌來的贊譽之詞,張其金卻始終保持著謙遜的姿態,口中連連自稱只是“半桶水”。
這一番自謙之語,不但沒有讓眾人輕視于他,反倒像是在眾人心中種下了一顆好奇的種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茁壯成長,讓眾人愈發浮想聯翩:一個如此自謙,聲稱自己僅有“半桶水”水平的人,便能創作出這般精妙絕倫、震撼人心的畫作,倘若哪一日,他真的擁有了“一桶水”的深厚造詣,那所展現出的藝術作品,又該是怎樣一番驚天地、泣鬼神,足以令整個世界為之驚嘆的景象?
盡管張其金言辭懇切,態度真誠,可仍有少數人固執地心存疑慮,他們的眼神中滿是質疑。
在這些人看來,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以孟笑姝為原型創作出如此高水平的才藝展示畫,已然十分驚人,而此人竟還自稱“半桶水”,這實在難以讓人信服。在他們心中,若真輕易相信了這番說辭,那可就如同被人愚弄了一般,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正當眾人全身心地沉浸在這場藝術與爭論相互交織、如同漩渦般令人眩暈的氛圍中時,卻全然忽略了不遠處一位氣質超凡脫俗、高雅如蘭的女子。她,便是琦金國際企業集團的董事長韓琳。
韓琳靜靜地佇立在那里,身姿優雅,宛如一位超脫塵世、洞悉世間萬物的智者。她那深邃而又睿智的雙眸,仿若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將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事無巨細,都精準無誤地盡收眼底。實際上,眼前所呈現出的這般結果,恰恰是她一直以來精心布局、所期望看到的。她既對韓奇平日里的張狂肆意感到不滿,又對西蕭集團李東生的不可一世深感厭惡。
身為琦金國際企業的掌舵人,韓琳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下局勢的艱難與復雜。在東潤集團與西蕭集團這兩大巨頭之間,她就像是在走鋼絲,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維持著那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在處理各方關系時,她必須做到滴水不漏,在不傷及任何一方顏面的前提下,全力守護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局面,因為她心里明白,以琦金國際企業當下的實力,此刻的她,無論得罪哪一方,都極有可能給企業帶來滅頂之災,萬劫不復。
“這位年輕人,不知該如何稱呼?”韓琳蓮步輕移,姿態優雅得如同春日里隨風飄舞的花瓣,朝著張其金緩緩走去。待走到近前,她微微啟唇,輕聲問道,那聲音清脆悅耳,恰似山間清澈見底、歡快流淌的清泉,在這略顯喧鬧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動聽。
張其金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藏著對眼前局勢的洞察與了然,輕聲說道:“韓董事長在昭通之時,想必就已對我的名字有所耳聞,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他的語氣不卑不亢,帶著幾分自信與灑脫。
唐紹春見氣氛稍顯微妙,恰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息。他深知此刻若不及時化解,極有可能破壞孟笑姝才藝展示會原本喜慶祥和的氛圍,于是趕忙笑著接口道:“他叫張其金。”話語間,滿是想要緩和氣氛的急切之意。
“張其金?好名字,朗朗上口,頗具韻味。”韓琳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之光。那點頭的動作,優雅而又自然,仿佛是對張其金這個名字的一種認可,又像是對張其金本人的一種肯定。
張其金謙遜地拱手行禮,態度恭敬而又客氣地說道:“韓董事長過獎了,我不過是恰逢其會,在此獻丑罷了,讓您見笑了。”他的言行舉止,盡顯謙遜有禮,絲毫沒有因自己的才華得到認可而有半分驕傲。
韓琳笑盈盈地環顧四周,目光如炬,將在場眾人的表情和反應盡收眼底。語氣溫婉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力量,緩緩說道:“今日,還望各方都能給我韓琳一個薄面。過往的種種分歧,暫且擱置一旁,大家各退一步。今日我們齊聚于此,皆是為了參加孟笑姝小姐的才藝展示會,算起來都是貴客。若太過較真,難免傷了和氣,也與今日這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諸位以為如何?”她的這一番話,看似不偏不倚,站在中立公正的立場,試圖調和各方矛盾,但稍有洞察力的人都能敏銳地聽出,韓琳實則是在暗暗偏袒張其金這一方,只是說得極為隱晦,讓人難以抓住把柄。
“韓董事長都這般說了,我們自當聽從您的安排。”李東生雖心有不甘,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但在眾人那或質疑、或排斥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射過來時,他也只能無奈妥協。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猛獸,空有一身力量,卻無處施展,處境尷尬至極。回想起方才與孟笑姝用德文交談時,自己那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模樣,再看看如今在眾人眼中淪為眾矢之的的狼狽處境,心中滿是苦澀,仿佛吃了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
“一切聽從韓董事長的決定。”張其金也適時表態,聲音沉穩有力,宛如洪鐘鳴響,在空氣中回蕩。他的表態,既顯示出對韓琳的尊重,又彰顯出自己的從容淡定。
“來來來,今日是笑姝的大日子,大家盡情暢飲,共享這歡樂時光。”韓琳率先端起酒杯,那酒杯在燈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宛如一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散發著迷人的光彩。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親切,瞬間驅散了些許現場的緊張氣氛。隨即,她熱情地招呼著眾人喝酒跳舞,試圖將這場風波帶來的陰霾徹底驅散,讓大家重新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之中。
李東生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顯得極為牽強。當場提出告辭,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步伐匆忙而決絕,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他此刻只想盡快逃離這個讓他顏面掃地的地方,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好好舔舐自己受傷的自尊心。
“李副總……”孟笑姝見狀,急忙追出幾步,想要說些什么,可李東生卻仿若未聞,腳步未曾有絲毫停頓,漸行漸遠,只留下孟笑姝一臉失落,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望著李東生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解,心中五味雜陳,似乎在這一刻,她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待人群漸漸散去,現場恢復了些許平靜。唐紹春滿臉笑意地走到張其金身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度仿佛在向張其金傳遞著自己內心的喜悅與贊賞,贊道:“好小子,深藏不露啊!今日可算是讓李東生那家伙顏面掃地,真是大快人心。不過,你這下可算是得罪了琦金國際企業集團的韓奇,那小子睚眥必報,雖說他姐姐幫你解了圍,但依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記恨上你。”他的話語中,既有對張其金的夸贊,又帶著一絲擔憂,畢竟韓奇的為人在商圈里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張其金灑脫地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股無畏的勁兒,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記恨又何妨?我可不在乎。不過,你可別忘了咱們之前的約定,今日我可是與孟笑姝說了超過十句話,我贏了。”他的語氣堅定,似乎將韓奇的記恨根本不放在眼里,此刻滿心想著的是與唐紹春的約定。
唐紹春微微皺眉,那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似乎在腦海中思索著什么。隨后擺了擺手,故作大方地說道:“算了算了,看在你今日為我出了一口惡氣的份上,你揍我的事兒,我就既往不咎了。實不相瞞,我父親早前就派人四處找你麻煩,一直沒找到你,你也算運氣好。今日回去,我便讓我父親撤銷對你的報復。”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張其金的反應,心中對張其金的態度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張其金聽聞,心中不禁一陣無語,沒想到唐紹春的父親竟如此小肚雞腸,為了一點小事,就動用關系找人報復。但他也沒有過多表露自己的情緒,只是在心中暗自感慨這商圈中的復雜與險惡。
“行,我也說話算話。既然你與孟笑姝說話超過了十句,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唐紹春的朋友了。”唐紹春滿臉歡喜地端起一杯酒,遞到張其金面前,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那眼神里,既有對張其金才華的認可,又有對這份新友誼的期待。
張其金欣然接過酒杯,與唐紹春用力一碰,“干杯!”二人仰頭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喉嚨滑落,恰似他們此刻澎湃的心情,熱烈而又激昂。那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仿佛在為他們這一段新的友誼奏響贊歌。
恰在此時,張其金不經意間抬眸,瞥見一雙如小鹿般哀怨的眼睛正凝視著他。他順著目光望去,正是孟笑姝。孟笑姝的眼神中,既有對李東生離去的不舍,又有對張其金的埋怨,那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
“張其金,今日是誰請你來的?”孟笑姝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顫抖中蘊含著她內心的激動與不安。她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這個在她才藝展示會上攪起風云的人,究竟是何來頭。
“是我請他來的。他是我的朋友,才華橫溢,今日若不是他,說不定大家都被李東生那家伙忽悠了。”唐紹春聳了聳肩,一臉輕松地解釋道。他試圖向孟笑姝說明張其金的重要性,讓她明白張其金并非是來搗亂的,而是來揭露真相的。
“李副總對我是真心的,絕非虛情假意。”孟笑姝語氣堅定,眼神中透露出對李東生的絕對信任,仿佛在她心中,李東生就是那個無可替代的人。她不相信張其金所說的一切,更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信賴的李副總,會在這場才藝展示會上有什么不良企圖。
“笑姝,大家都看得真切。若不是韓董事長及時出面解圍,今日這局面怕是難以收場。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李東生。他的行為不僅影響了你舉辦才藝展示會,還讓你丟了面子,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又何須多言呢?”唐紹春耐心地勸解道,希望孟笑姝能看清真相,不要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他的話語中,滿是對孟笑姝的關心,不希望她被李東生欺騙。
“我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孟笑姝倔強地扭過頭,不愿再聽唐紹春的勸說。她的態度十分堅決,就像是一只固執的小獸,認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接受任何反駁。在她心中,李東生的形象已然根深蒂固,難以輕易動搖。
張其金見狀,心中不禁暗暗嘆息:“看來這孟笑姝對李東生的好感,已然深入骨髓。”能這般毫無保留地維護李東生,這份感情絕非一般。這也讓張其金愈發覺得此女難以捉摸,想要與她成為朋友,簡直比登天還難。今日掃了李東生的面子,非但未能贏得孟笑姝的好感,反倒讓她對自己的印象更差了幾分。他心中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笑姝陷入對李東生的盲目信任之中。
“罷了,既然印象已然糟糕透頂,那索性就壞到底吧。”張其金心中一橫,暗自思忖。他覺得既然已經無法改變孟笑姝對自己的看法,那就不如將自己的想法徹底表達出來,哪怕會讓孟笑姝更加討厭自己。
“孟小姐,你真的懂嗎?若不懂,還請不要隨意質疑我的眼光。”張其金冷冷地說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孟笑姝的幻想。他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孟笑姝的內心,讓她在瞬間感到一陣刺痛。
“你……”孟笑姝自幼心高氣傲,何時受過這般言語羞辱,一時間,氣得滿臉通紅,恰似熟透了的蘋果。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反駁,卻又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從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對她說出這般尖刻的話,這讓她感到無比委屈與憤怒。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此次前來,本是為了欣賞孟小姐的才藝展示,未曾想,孟小姐的水平竟不過如此,實在令我大失所望。若孟小姐不歡迎我,我這便離開。畢竟,就憑這所謂的‘才藝’,實在擔不起‘才女’之名,我實在沒必要在此浪費時間。”張其金說罷,毅然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步伐堅定而決絕,沒有絲毫猶豫。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卻又帶著一股毅然決然的氣勢,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宣告,他不會為了迎合任何人而改變自己的看法。
“張其金,你怎能說走就走?”唐紹春見狀,急忙大聲呼喊,試圖留住他,可張其金仿若未聞,頭也不回地越走越遠,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唐紹春望著張其金離去的方向,心中滿是無奈,他不明白張其金為何如此沖動,就這樣輕易地離開了。
孟笑姝望著張其金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那怒火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她自然不會去挽留,甚至在心底暗暗埋怨唐紹春,為何擅自將張其金請來,給自己添堵。在她心中,張其金的到來,徹底破壞了她原本美好的才藝展示會,讓她陷入了如此尷尬的境地。
唐紹春見喚不回張其金,也只能無奈作罷。他轉頭看了看孟笑姝,見她滿臉怒容,心知此刻若留在原地,必定會遭受一頓數落,于是識趣地走向韓琳,與她攀談起來,試圖在這紛繁復雜的局面中尋得一絲寧靜。他希望能從韓琳那里得到一些建議,或者是找到一個能讓這場風波平息的辦法,讓一切都回歸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