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許安,前一刻他還在笑著扶著一位老總體貼的給他打開后車門護著他鉆進去,可就在轉眼間,一直上翹著的嘴角彎下,連眼神都顯得格外淡漠,甚至里面還帶著那么點討厭惡心的意味。
他回頭轉身看到會所門口的阮大人時,整個人都停在原地,包括他臉上的表情,然后是詫異,再然后笑意又染上嘴角,可看在阮大人眼里,那笑跟剛剛他對那老總的笑意沒有任何不同,奉承機械的笑,像是對著鏡子練習了百遍,每一個笑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一樣的,甚至連眼神都很到位的看著你的眼睛。
阮大人能理解這種笑,在商場混了那么久,這種標準笑容,已經成為肌肉記憶。
她看著路邊也在看著她的許安,辨不出他笑意里幾分真假,因為她現在的笑,也只是禮貌。
有沒有什么時候,你會感覺,明明兩人近在咫尺,卻好似身間隔了萬丈山淵,兩人明明都面帶笑意,可那笑連她們自己都辨不出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來應酬?”隨著許安走進,阮大人聞到一股濃厚的酒精的味道。
阮大人聳聳肩,答案顯而易見。
“要回去了?”許安又問。
阮大人看著他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眼腕表。
“挺晚得了,女孩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阮大人笑著搖頭拒絕道:“我男朋友來接我,謝謝。”說完,阮大人往前走了兩步,探著身子看向車道。
也不知許安心里是種什么感受,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流離,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臉笑的都要僵住了。
好一會功夫,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阮大人是不是看看道路,而許安站在她身后,時不時看看她。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阮大人驚訝的回頭看他,路邊的燈光打映在她的一雙杏眼里,讓本就漂亮的眼睛更加耀人。
阮大人頓了頓,說了一句她認為特別特別肉麻的話:“可能,是被愛的滋養吧。”
有很多愛,都是她改變的原因,得到更多愛的她慢慢的也學會了愛,這時的愛,不再偏執。
說完,阮大人眼前一亮,往前走了兩步后又回頭看向停在原地的許安,“許師兄,送給你一句話,人無論走到什么時候,都要記得自己最初的樣子。”
然后阮大人笑著轉回頭去。
其實阮大人還想說一句再見,
再見了,溫柔了時光的少年。
再見了,遺憾了時光的少年。
有些人,他們離開或守候,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你命中注定遇見他,然后錯過他,就像那句話,你總會遇見那個驚艷了時光的人,他帶給你的溫暖無人替代,可你還是會遇到一個人,他是午日的邂逅,是初雨的輕虹,是凌晨的晨星,他會照耀你,繼續溫暖你。
阮大人笑著走向姚之言的車。
淡定的看他下車來,給自己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他將手掌貼在車框上方,護著她上車。
一個星期前的阮大人,萬萬沒想過她有一天會接受這些,會成為一個被寵慣的小公主。
她學會了付出,學會的等待,而當那個為她付出為她等待的人闖入她的生活時,她驚慌過,失措過,但她很慶幸,時光的火車,終是開向了下一站,而她也主動踏上了下一輛班車。
她不知道這樣的旅程會開向何方,也不知道旅程的風景如何。
但她愿意嘗試,陪這一個人看人生的風景,其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嘗受喜怒哀樂也是一件灑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