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捂面拭淚的杜青波身側,杜青羽同樣拍了拍她的肩膀,“波姐,你經歷過那場禍事,如今目光深遠,一心向上,杜氏一族有你這個未來的族長,我們放心。”
說完,杜青羽又笑到:“大姨,你身為族長,波姐身為未來族長,這么久來她的所做所為我們都看在眼里,福紙工坊的事宜大部分都是在她的打理下,穩穩妥妥。
宮里的萬嬤嬤來時,也能不卑不亢的教萬嬤嬤福紙的相關流程,絲毫不見怯懦獻媚姿態,卻端正有禮待客有道,連萬嬤嬤都安嘆她穩重厚德,是大族一長之態。
公正勇敢,穩重且深謀遠慮,一個家族的壯大正需要有這樣的掌舵者,您后繼有人,該高興才是。”
這一番連環夸,夸的杜青波面色發紅,心里的哀傷也被沖淡了,羞赫道:“羽妹——”
杜守意和周圍年紀大的族老們對視一眼,良久,嘆了口氣:“罷了,我們是老了,這杜家也該交到你們手上了。”
杜青羽大驚,她夸杜青波并沒有讓杜守意讓位的意思,杜守意謹慎又經驗豐富,只是為了給杜家人安心而已,杜家的后續壯大絕對不能少了她。
杜青波也面色一變:“娘,你說什么呢,你一點也不老,你還要帶我們把族人從深山接回來呢。”
杜青羽:“對啊,姨,小輩們要跟你學的多著呢,就這樣放手不管,你放心嗎?
比如讓孩子們競爭第一這回事,我如今是覺得你的顧慮有道理,咱們杜家是從深山里一步一步相互攙扶著活出來的,情分不是一般家族所能比擬的,是萬萬不能因競爭只顧傷了情義。
所以還是得您在旁邊看護著,萬一我們弄砸了,還得您兜底不是?”
族老們紛紛笑了:“你個臭小子,也太小看杜家之間的情義了,豈能因你這個小小的考驗就變了人心?”
杜青羽佯裝嘆息:“是極,是極,是青羽愚昧了。”
“哈哈哈——”
這下,大樹下環繞的悲傷氛圍總算是沖散了。
杜青波:“小輩還有一條建議——咱們杜家往事,尤其是在深入大山,在深山相守相助那一段不若寫入族譜,而且還要教于后代,祖祖輩輩傳誦下去,以教杜家子孫永遠銘記祖先當日守望之德,以此規勸杜家族人相守相助,用不離心。”
“好!”
杜青羽第一個拍手叫好,她是站在幾千年歷史的背景下,知道這是個絕好的注意,大到國家民族,小到家庭小族,若想要真正的發展壯大,凝聚力、榮譽感、歸屬心那都是缺一不可的,而這些都需要一個紐帶,歷史的紐帶。
一個國家有了悠遠的歷史來歷,這個民族的人就有了認同感,民族自豪感。一個家族也是如此,細數歷史長,那些流傳千古的世家大族,比如王謝之家,出在這樣家族的子弟,哪個不為自己的家族驕傲。
杜守意則是站在當下的角度,考量雖不及杜青羽遠,卻足夠現實。放眼長觀,數得上名號的名門望族,哪個家族沒有族規族譜,哪個家族又沒有數得上來的典故和傳說,而這些,她杜家都有了,她杜家不興,老天都看不過去。
“好!好!這是興旺之兆哇!”
此后,杜家的孩子們發現這個世界變了。
夫子說,經族老極族人們的一致決定,杜家族學,每半月都要一小考,每整月都要一大考,用以考察他們的水平。
族長為此還特意去族學安慰了他們一番,她是絕對相信他們是用心學習了的,此舉的用意只是通過良性競爭,培養出更加出色薈萃的人來。
起先,族長說每次考試第成績第一者可得十錢,第二九錢,依次類推,前十名都有獎勵。有獎必有懲,后十名則要犧牲沐休日,任長輩差遣。
十錢?他們要錢做什么?他們毫無興趣的好嗎?
直到杜青雨站出來說前十名獎勵麥芽糖,后十名在一邊看著別人吃麥芽糖后,他們炸鍋了,太毒了!
杜守意看著孩子們繞有興致的討論著麥芽糖的獎勵,對她所提的銅錢絲毫不感興趣,斜睨了杜青羽一眼,搖搖頭,都是這個混女子帶歪了孩子們,嘆口氣,挫敗的出了族學。
何蘊之翹起嘴角,寬慰道:“杜族長莫要擔心,孩子們年紀還小,不知銀錢之重也很正常,待他們年紀大了,讓他們自己打理所得財務,到那時他們自己便會思考如何運用手中資本。”
杜守意聞言點點頭,嘆道:“何夫子智慧,一眼便知我心憂,不像青羽這小女,就會氣人。你這般人物,在家里想必定是家主倚重的,如今卻困頓在杜家村,是我們連累了你阿。”
何蘊之指尖微動,拱手道:“杜姨這是折煞了蘊之,蘊之病弱之身,前途渺茫,不知何時便——如今能尋得這么一處山水秀麗、民風淳樸之地得以養生,也是蘊之的幸運,也幸而在這里修養,蘊之很少再受病痛折磨,該蘊之拜謝杜家上下才是。”
“唉!蘊之,你如此人才——孩子們若是不聽話了,盡管告與我,我親自教育他們,你要注意身子,切莫過于操勞。”
“杜姨放心,孩子們聰明乖巧,很是省心,累不著我的。”
杜青羽跟在后面百無聊賴,她想快點回去,果子酒從釀制到今天已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到了開壇的時候了……
“……青羽如今也是忙完了,也該讓她繼續回來讀書了,耽誤了來年的春考就不好了。”
青羽?在說她!
杜青羽猛然回神,看著正在說話的人,不,她不想這么快春考,縣試一年春秋兩次,怎么說也要等到秋考,萬一靠的比原身還不如,她沒臉了。
杜守意聞言老臉紅了,心虛的很,不敢抬眼看何蘊之,以青羽的性子,今后杜家青羽不能在科舉上出彩、不得為官,那是他們一致決定了的。
想起圣旨所言,杜青羽一日不成材,何蘊之一日不得歸京,這“成材”在圣上眼里到底是何標準?
唉,終究是他們杜家誤了何蘊之這孩子,害得她有家不能歸,背井離鄉,杜家還是要再精心照料些這孩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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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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