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菲能理解老人家們的不易，人老了，另加上奶奶本身身體就不好，看病住院是常事。可理解歸理解，給她帶來的不便卻也讓她有些難招架。

　　好在明天下午能跟別的老師換課。只是臨時情況還好，但這要是常態呢？她跟張宇總不能天天輪流請假去接孩子吧。她只能寄希望于老太太的身體快點兒好起來。

　　王夢菲給兒子洗了澡，哄兒子睡著之后，幫著兒子把書包重新整理了一番。雖然她一再強調讓兒子自己動手收拾東西，但最后她這個當媽的還得親自幫忙。兒子書包里總是亂七八糟，大大小小的本書亂塞在一起，這就是兒子整理過的書包，他才不管什么叫秩序什么是整潔，你讓他收拾，他就應付差事把所有的東西通通塞進書包里完事兒。

　　“你看看兒子這本子。”王夢菲拿起兒子的田字格本給張宇看，“就剩皮兒了。”

　　“都撕了？”張宇笑，“小男生嘛。”

　　“小男生的本子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我小時候也干過這事兒，經常干。”張宇笑得得意，兒子連這點也隨他。

　　“你還挺美的。”王夢菲不理解當爹的心理。

　　“小男生嘛，正常。”

　　“你這當爹的倒是寬宏大量啊。”

　　王夢菲從書包里掏出幾頁紙，應該是田字格本里撕下來的，紙已經快揉爛了，上面畫得亂七八糟。

　　“看看，你兒子把本子撕了當畫紙了。”

　　“畫的肯定是大高樓。”張宇自信道：“我了解我兒子。”

　　沒錯，畫的確實是大高樓，小寶最愛的就是大高樓。

　　“那也不能把本子撕了畫畫兒啊，家里有的是紙。”王夢菲責問道：“你小時候也這樣嗎？”

　　“學校里也沒別的紙，不就是撕了幾頁本子嗎？”

　　“嘿，你還挺有理的。”王夢菲真是不理解男生們的做法，不過想必張宇小時候也為此挨過他老媽的批評，想想心里也就算平衡了。

　　“明天我得說說他，你看看，兩個本子都撕成這樣了。”王夢菲擰著眉頭，看著手里那兩個破爛不堪的本子有點兒來氣。

　　“換新的，還有新的嗎？”張宇問。

　　“有是有，也不能這么浪費東西吧？”

　　“再大一點兒就好了。”張宇還是那句，“小男生嘛。”

　　小男生小男生，小男生怎么就不能隨她這個當媽的愛干凈整潔呢？

　　“你看看這個，記作業的本子上，也畫得亂七八糟，怪不得他不知道作業呢。哪個本子上都瞎畫。”

　　張宇只是笑，王夢菲白了他一眼。

　　“哎，對了，老太太得住幾天醫院啊？”王夢菲問：“你有沒有問問爺爺？”

　　“沒問。”

　　“怎么不問問啊？明天我接孩子，那后天呢？”

　　“后天他接。”

　　“你說的倒輕巧，奶奶在那兒住院，爺爺說接不了就接不了，唉，我就希望老太太快做完手術出院吧。”

　　“血糖降下來就能手術了，可能得兩天。”

　　得兩天，這兩天又是個虛數，是個說不準的時間。

　　“你看剛才爺爺的表情，挺難過的。”

　　“他難過？他一到我媽住院就難過了，平時也不說幫她干點兒活，還成天讓她伺候他。他也就是這個時候良心發現一下，你看著，過幾天等她出院了，哼，他還那樣。”

　　“回頭你跟爺爺說說，平時讓他幫著奶奶做做飯，其實老頭也會做飯。”

　　“他不做啊。”這就是張宇給出的結論，“她一病，他就良心發現，她一好了，他只坐等吃喝。”

　　王夢菲心中忽然有些悲涼，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嗎？

　　王夢菲認為，奶奶具備中國傳統女性的優良傳統：勤勞、善良、隱忍。

　　“哎，這兒有張通知。”王夢菲從兒子書包里發現了寶。

　　通知的日期是兩天以前，是班主任給的，關于吸納小寶進武術社團的通知。

　　“這孩子，跟他說過多少遍了，通知一定要及時交給我，他又忘了。”

　　“小男生嘛。”

　　王夢菲朝張宇翻白眼，一句小男生就什么都得到原諒了？就因為兒子的性別跟你一樣？你這是原諒兒子的同時也為自己找借口吧？

　　“哎，你看啊，這通知是兒子的教練發的，說是讓兒子去參加學校的武術社團，這好事啊。”王夢菲覺得這才是今天的驚喜。

　　“好事啊，你不是一直盼著兒子參加武術社團嗎？”

　　兒子如果能加入社團，對王夢菲來說，最大的好處是她能晚接孩子。

　　“這孩子，這么重要的東西都沒給我，都過了兩天了。”

　　張宇正想張嘴，王夢菲替他說了：“小男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