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柱峰。
白鶴峰山門之外。
此時除了擂臺的崩塌聲,碎石飛濺之聲,以及秦宵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之外,全場寂靜無聲,時間好似停滯在了這一刻一般。
擂臺之下的其他參選弟子以及遲巖皆是微微張著嘴,好似無法相信眼前發看到的情景一般。更有甚者不可置信般的揉搓著自己的眼睛,發現垮塌了半邊的擂臺,以及恢復力量緩緩站起身來的秦宵全部都是真實不虛的存在之時,震驚的神色幾乎要破體而出。
午后的陽光依舊耀眼燦爛,陽光照射在背脊如標槍般挺直的秦宵臉上時,眾人眼中的秦宵似乎變得模糊了,一種強大如同神明的感覺出現在觀戰之人心中,雖然他們同樣知道這種感覺是有多么的荒謬,但卻是無法阻止這種想法在內心深處蔓延。
“這……這絕無可能!”
遠處劉青瞪大了一雙秀目,眼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神色,嘴邊三縷長須不住的顫抖著,完全失去了平日從容風采。
只是他的表現卻是絲毫沒有引起現場他人的注意,只聽他話音剛剛落瞬間,整個會場頓時響起了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劉青怎么也無法想象的到,秦宵的實力居然能到了能戰勝服下融血丹而實力爆增的話劉洪。
“可惡,廢物終究是廢物,不管變成什么樣,本質還是廢物。”
劉洪見秦宵神情輕松的向著擂臺之下對自己歡呼的眾人拱手感謝泰然自若的模樣便感覺氣的牙根癢,隨即乘著此時完全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默默的退出了人群,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等著吧秦宵,咱們的梁子越結越大了。”
臨走前的劉青狠狠的瞪了擂臺之上意氣風發的秦宵,仿佛是要將這一刻秦宵施加在他身上的屈辱牢牢印刻在內心一般。而躺在秦宵邊上暈死過去他的侄子劉洪,他根本就不曾看上一眼。
“此次對局獲勝者。”
“秦宵。”
片刻之后,擂臺之下眾人的歡呼之聲漸漸平息下來之后,遲巖躍上了擂臺沒有坍塌的另一邊,對著秦宵贊許的點了點頭后宣布道。
外門弟子選拔對局最終選取最后五名獲勝者進入外門,而現在秦宵已經取得了進入成為外門弟子的五張選票之一。除去之后的排名賽之外,此時的秦宵已經是一名正式的外門弟子,再也不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雜役弟子了。
“嘿嘿,我說奇管事,你這二房還真是人才輩出啊,先有這李鐵男,現在又是這秦宵,還有那李勝也是實力不俗,就連這與秦宵戰至如此地步的劉洪原也是出至你二房,你這二房的風水也太好了吧。”
遠處一座高臺之上,一名極其高大甚至比如巨人般的李鐵男還要高大上幾分的中年男子瞇縫著眼笑著轉過頭,男子不僅僅高大而且還極其肥碩,只見他用力一把將雜役院二房管事奇明的肩頭摟在懷中說道。
“武者萬般偉力皆系于自身,他人的強弱如何與我無關,作為管事我只要求他們做好灑掃清理事物便可。還有,院主請自重。”
奇明依舊木著一張臉幾番掙扎后,發現自己無法掙脫身旁之人的熊抱之后,便也只能聽之認知了。
“哎呀,老子怎么就教出你這么根實心木頭呢,咱這雜役院就沒個有趣之人嗎?”
見奇明說話依舊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登時大感無趣,將懷中奇明一把推開掏出系在腰間的赤紅色酒葫蘆仰頭灌了幾口酒之后便邁著大步子準備離開。就在他剛剛邁出幾步之時一名同樣起身要離開的外門弟子正好與他撞了個滿懷,那名外門弟子性格似有些跋扈登時便要開始罵人。
“是那個瞎……。對不起于院主,是弟子的錯。”
高大肥碩的男子便是雜役院的院主,本名于振海,只因十數年前與現任宗主孟驕陽爭奪宗主之位時落敗之后被宗主孟驕陽發配至雜役院做了一名院主。并且禍不單行,于振海再一次修煉之中因不知名的原因而走火入魔,從強大分威境一舉跌落至區區鍛體二境的地步,同時也因為無法參與到宗門核心事務之后,從此后開始整個人便一蹶不振,終日只知飲酒。此后他的名號就從于振海慢慢成了于振酒了,而他自己卻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從此之后蒼靈宗內便少了一個“鎮魔寶塔”于振海多了一名“酒囊飯袋”于振酒。
“哼小子,你知錯了嗎。”
看到這名沖撞到自己的弟子態度還算端正,于振酒低頭冷哼一聲問道。
“弟子知錯了,弟子知錯了。”
這名弟子倒也光棍,見這于振酒似乎沒有多生氣的模樣,便急忙態度誠懇的低頭認錯道。
“哼,下次給老子長點心。”
冷哼一聲說罷,于振酒又提起腰間酒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酒之后便看也不看身前弟子邁著大步離開了。
“哼于振酒,區區一名鍛體二境的廢物,裝什么大尾巴狼,若不是輩分高的話,你算什么東西。呸!”
那名沖撞到于振海的弟子見于鎮海離開老遠之后,紅著臉呸了一聲后輕輕說道,隨即縮了縮脖子生怕所說的話被人聽去般東張西望了一番后便快步離開此地。
稍遠出的奇明似乎聽到對方的自言自語一般,用冷冷的目光緊盯著這么出言不遜的弟子很久很很久,隨即回過頭發出一聲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長嘆暗道。
“師尊,是宗門虧欠你太多了。”
話分兩頭,另一邊的秦宵在遲巖宣布他為本場對決的獲勝方,同時也是本次選拔第一名正式成為外門弟子的參選弟子之后對著身旁的遲巖稽首施禮后再抬起頭想從遠處觀戰的人群中找到小茶與顧長順,但無奈觀戰人數太多,他也只得笑著對臺下拱了拱手后對著身旁的遲巖笑著說道。
“師弟告退。”
“哈哈,往后你我便同屬外門,這師兄弟名分也便更名正言順了,此后若是有事師弟盡可來找師兄我。”
遲巖見眼前秦宵不僅實力不俗,而且為人也是謙恭有禮,所以也不失時機的向秦宵表達了善意。
“師弟他日必是多有叨擾。”
秦宵觀遲巖此人氣度不凡,待人處事也算的上親切和藹,所以秦宵也是禮貌的表示受到了對方的善意,這一兩二往之間兩人具是覺得對方看起來親切了幾分。
隨即秦宵看了看昏死在自己腳邊的劉洪后再次對著遲巖拱手施禮之后便下了擂臺。
“恭……恭喜秦師兄。”
秦宵跳下擂臺后,剩下的參選弟子皆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那戰斗時與平日里性格判若兩人的丁文良鼓起勇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秦宵說道。
“我等恭喜秦師兄。”
隨即其余幾人在丁文良之后也一同向秦宵稽首行禮道,經過剛才秦宵與劉洪那一站之后,他們對于秦宵的實力評價又上漲了還幾個檔次,此時他們明白已經明白以自己的實力在秦宵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
“諸位師弟無需多禮。”
秦宵一邊控制著氣血之力修復起剛才與劉洪一戰所受傷勢,一邊笑著對于自己道喜的聲說道。
“嘿嘿,秦師兄神功蓋世,師弟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秦宵在經過李勝身旁時,李勝便笑瞇瞇的添著臉湊到秦宵面前道。此時的李勝好似又恢復了以前那副勢利眼的模樣哪里還有在擂臺之上那種陰森詭異的感覺。而秦宵冷漠的瞥了李勝卻也并未理睬他,雖然心中疑惑不少不過秦宵也不準備在此時表露出來。
“哼,既然能不受本尊怒焰的影響,果然是這具身軀還是太廢了。等本尊完成鬼皇大人的任務后……”
待到秦宵走遠了一些之后,李勝眼底幽光一閃而逝,冷哼一聲后用一種詭異而陰森的語氣喃喃自語道。
此時已經走到參選弟子隊伍末尾的秦宵盤膝而坐準備好好感受一番鍛體四境的力量,所以當然不會知道氣質大變的李勝在盤算著什么事情。
而另一頭的遲巖皺眉看看此時樣子看起來十分凄慘的劉洪,只見此時的劉洪好像體內生機被抽盡一般,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如同一具干尸一般,渾身赤紅之色始終未曾褪去,若不是遲巖還能清晰的聽到劉洪的呼吸聲以及心臟跳動之聲怕是會認為劉洪已經死了,同時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這劉洪的家傳武學后遺癥太過嚴重了。隨即召喚來一名弟子將劉洪抬下去療傷。
“唉,又得麻煩田長老了,秦宵這小子也不知道下手輕點。”
遲巖看了看在秦宵一拳之威下垮塌了半邊的中央擂臺,皺了皺眉有些無奈的想到,往年可從來沒有出現過兩名雜役弟子之間的戰斗能夠引發如此巨大的破壞。隨即遲巖又招來一名弟子對著他耳語一番后那名弟子便匆匆離去。
片刻之后,一名身材瘦削干癟穿著破破爛爛的花白老頭慢悠悠的從從白鶴門中緩步走出,所過之處眾人無不目光遵崇,爭相彎腰施禮。
“恭迎田長老。”
秦宵等一眾人雖然不認識此人,不過見到包括奇管事在內的其他幾名管事,以及全體外門弟子都如此恭敬的向此人行禮,便也有樣學樣的躬身稽首行禮道。一時之間在場上千人的聲浪淹沒了整個會場。
“輕點聲,我老人家耳朵都被你們這群娃娃震聾了。”
隨即所有人耳邊都響起了一道帶著幾分沙啞的老者有些無奈的話語,聲音不大,好似這名老者正對著你的耳朵耳語一般,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又是一名利首座級別的高手啊。”
秦宵心中微微有些驚駭,同時心中暗道蒼靈宗不愧為武道大宗,這世俗武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分威境高手只單單是這外門之中便已經讓自己見著了兩名。
說話間,那名眾人口中的田長老已經走到秦宵等人所處的中央擂臺邊上,而遲巖的態度恭敬的快步走到老者身旁耳語了一番之后,老者布滿皺紋的額頭隨即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就這你這小娃娃干的好事嗎?”
田長老轉過身,用看似有些渾濁的雙目在十名參選弟子身上快速掃過,隨著田長老掃到秦宵身上之后便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隨著田長老目光的掃視,秦宵感覺體內氣血之力自動運轉了起來,自己周身上下在對方眼中似乎沒有絲毫秘密一般,秦宵低下頭微微皺眉,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他不喜歡。
“弟子一時失手,望田長老見諒。”
秦宵見對方如此問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自己當時因為晉升了鍛體四境所以一時之間太過興奮,還好但是自己即使轉移了目標,要不然此時的劉洪怕已經是一具無頭尸體了。
“老頭子又沒怪你,見什么晾啊,小伙子這點年紀就有這般實力,不錯不錯。”
隨即也不等秦宵回答,轉過身子平伸出又手,隨即秦宵便敏銳的感覺到這片空間似乎出現了一種他無法用言語描繪的變化。
“這……有什么事情正在發生。”以秦宵現在的境界能清晰的感覺到此刻周圍的空氣濕度,溫度以及其它種種事物都沒有發生改變,但他的靈機感應之中確實有某種變化在這片空間中發生著。
“嘿嘿,小娃娃這靈機感應也是不差啊,不錯不錯!”
這時秦宵發現那田長老在自己試圖找到空間變化的源頭之時,瞥了自己一眼后嘿嘿說著說道。
隨即一副驚人的畫面出現在了秦宵的面前,只見之前因秦宵與李勝的對決而被破壞的滿地坑洞最后甚至還被秦宵一拳打垮了的擂臺,正如同流水一般的蠕動了起來,連之前飛出場外都碎石也如有生命的液體般流回擂臺主體部分,就在秦宵與場上眾人愣神之時,原本破碎的中央擂臺已然煥然一新,甚至連一絲裂縫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