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菜館的寢室在離川菜館十分鐘路程的一棟居民樓,六層小樓,中間有個院子,隔音效果很差,在這里住的都是附近打工的老鐵,哪些不用工作的婦女,白天喜歡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打打麻將,聊聊天,幾乎你任何時候都能聽見吵鬧聲,對睡眠質量不好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頭疼的事。
川菜館的午間輪休是2—5點,由于這個時間段沒有什么客人,店里留一廚師一服務員即可,由于回寢室實在休息不好,所以午休時間幾乎我都在店里渡過。
老板孫國慶是個歷史軍事迷,大量的歷史軍事讀物和每天的報紙,讓整個午后顯得不那么枯燥,相反這是從上初中開始,少有的安靜的閱讀時間。
爺爺奶奶過世后,父母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究其原因無非是沒錢造成的,母親的抱怨,父親的嘆息,已成那時候家里交流的主旋律,別提讀什么課外讀物,連在家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都會被吵架聲打斷。
所以川菜館這段午休這段時間,于我是珍惜的且享受的。
第一次見小麥子是一個雨天,大雨早早的把顧客驅散,一點半左右店里就只剩我和值班的三師傅,老板娘也在收錢的吧臺,呼呼大睡起來。
小麥子推開店里玻璃門時,我正在低頭看一部叫(唐、宋)的史書,抬頭看見小麥子,她半個身子還在店外面,收起的雨傘正在滴答滴答的滴著雨水,面容較好,白靜,眼睛有點小,但搭配上她的五官卻是剛剛好,江南水鄉,小家碧玉的美人兒,頭發有些凌亂,可能是雨太大了點的原因,略顯狼狽。
見我抬頭麥子率先開口,有些靦腆道:
“你好”
怯生生的樣子無比可愛。
邊起身,邊趕緊招呼客人道:
“你好,你好,請坐”
靠門邊的位置,小麥子坐下后捋了捋頭發,我站在旁邊看著她,形容小麥子這種女孩一般可以用單純和可愛來形容,因為她滿臉就好像寫著,“我好騙,來騙我吖”,配上一張卡通美少女,調皮吐舌頭的漫畫,形象而生動。
“要吃點什么嗎?”
雨實在太大,撐著雨傘也難行走,本來只是想進來躲一下雨的小麥子,被我這么一問,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吃什么,學著優雅模樣道:
“拿菜單給我看一下”
一般來這里的熟客都不用菜單點菜,到吧臺拿來菜單站在原地等著客人點菜。
小麥子拿著菜單,像小學生做作業一樣,一絲不茍,認認真真的看清每一道菜的名字和價格,我也沒有開口向她介紹店里的菜品,就這樣站在旁邊看著她
一兩分鐘后小麥子抬頭看著我問道:
“剁椒魚頭有嗎?”
“有的”
我幾乎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作為店里最受歡迎的幾道菜之一店里材料備得很充足,
“還需要其它的嗎?”
“不需要了”
“那需要米飯嗎?”
小麥子思索了一下道:
“來半碗吧,半碗就好,我不是很餓,多了吃不了,浪費”
小麥子說話的特點就是喜歡重復或強調自己的觀點,說白了就是比較啰嗦,但她自己絲毫不已為意,她認知中每個人的理解能力都和她一樣,需要把所有事的前因后果都闡述清楚,才能理解。
很難想象一個土生土長的江浙滬地區小傻子,會對偏辣口的剁椒魚頭情有獨鐘,看見小麥子滿頭是汗的和魚頭做著斗爭,一副認真的表情屬實有些可愛,我敢保證像這么可愛的女孩子我一拳能打哭三個。
小麥子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光榮的人民教師,爺爺奶奶是工人,退休后在老家鄉下種地,其實離得并不遠一小時的車程,小麥子經常去看爺爺奶奶,爺爺奶奶也會常來市里看她,由于是小麥子的父親是家中獨子,小麥子也是獨生女兒,所以用萬千寵愛集于一身來形容也不為過。
和很多獨生子女的自私和嬌縱不一樣,小麥子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父母很少為她操心,學習成績也是班級中等水平,班級里比較調皮的學生也不會去欺負一個人畜無害,并且爸媽都是學校老師的同學。
在小麥子小十九年的人生中,唯二難過的事,一就是高考的時候落榜,連二本都沒有考上。
小麥子高中三年自認自己也努力過,但就是學的東西記不住,就好像學會的東西能自己長腿跑了一樣。
小麥子心中的期許是能考一個普通的二本,她覺得她努力了三年,這個要求并不過份,分數下來的時候她難過了好幾天,好在家人對她的期望并不高,也不曾有什么責怪的話,反而都是安慰,小麥子心中好受了不少。
高考結束后,父親本來給她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大專,但小麥子倔強的拒絕了,她覺得與其隨波逐流的念一所看起來就沒什么前途的大專,還不如像小姨一樣堅持自己的夢想,即使窮困潦倒,顛沛流離又怎樣呢?可麥子并沒有什么夢想,唯一能算得上愛好的,可能就是看動漫了,可沒有畫畫天賦的小麥子打死自己,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就這樣小麥子同學就閑賦在家了,她覺得她得先搞清楚自己要什么,再決定自己要做什么,一次逛街的時候,一家書店招營業員的招工啟示吸引了她,能免費看漫畫,離家還近,工作也輕松,小麥子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自己,自己也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小麥子第一次應聘很成功,書店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得知小麥子是本地人以后爽快的答應了,招本地人的好處不言而喻,最少她不敢卷款潛逃,畢竟家就在這里跑不掉,就這樣“百味書屋”,營業員小麥子就此上線。
小麥子很喜歡這份工作,尤其是看見,一群高中學生來買高考復習題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涌起一些幸災樂禍的快感。
可今天小麥子很倒霉,剛剛去給顧客那里送書回來,天上就下起了大雨,雖然最近天氣都不好,自己有帶雨傘,可也被淋得夠嗆,不得已進了這家飯店。
剁椒魚頭雖然貴了一點,可味道比別家好了不少,想想還挺開心,心滿意足的和魚頭繼續作戰。
是不是天生少一根筋的人,都比較快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