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賬冊分成兩部分,蘭嬌將心神放空,等精神完全專注后,便開始翻開賬本,她一頁一頁一字一字的翻看,她算賬并不需要用到手邊算盤,也沒有在紙上用到加減乘除,如遇見有疑問,則用鬼畫符記下,一本賬冊翻完,旁邊空白的紙上則多了一個數額,和一些鬼畫符。
重新翻開第二本,她依舊專注。
趁人不注意,蒼術拿起那一本賬冊偷偷的對了一遍,發現他算出來的數額竟然一致之后,震驚的又對了一遍。
算著算著,感覺數目不對,然后又算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發現,正確的人是嬌嬌,于是就撐著下巴,瞧著人忙活。
“喂,光明正大的偷懶呢?”熱烈的目光,使人抬頭,抬眼見人在發呆,等抬眼發現人還是在發呆,蘭嬌立即瞪眼道。
“為夫只是想偷師,嬌嬌娘子是怎么算的。”
“你娘子我天生對數字敏感,你想學我也不會教。”她有很強的心算能力,雖說阿拉羅數字確實很方便,但賬冊亦難不倒她。
她討厭麻煩的,所以沒必要為了一時的方便,而給自己找麻煩。
“能理解,能理解,就比如為夫的過目不忘,也是別人想學,可是卻沒辦法教的,”吹噓了一把自己后,蒼術指著鬼畫符問道:“嬌嬌,這些字符代表的是什么?”
“賬本有不合理之處。”
“哪里不合理??”蒼術眸光瞬間銳利,卻在一瞬間溫柔,等聽了解釋之后,他立即道,“嬌嬌,咱們打個商量個事怎么樣,我每次和賬房對賬之時,這頭都疼的很,能者多勞,你要不多多辛苦一下。至于你要忙活的其他事,我來幫你搞定。”
“對賬很熬心神的,所以我得有足夠多的時間,我不喜歡熬夜。”她上輩子很有可能是用腦過度,早早的就承受著許多不屬于年齡里的壓力,所以才會在花季里就消逝。
所以這輩子,她就只想做一個小女人,只要過得開開心心的就行。在不知道要做什么之時,那對什么感興趣,便去做什么。
“沒問題,嬌嬌,那賬冊就交給你啦,晚餐我來忙活。”
“……”見人溜走,蘭嬌無語,信不信我罷工給你看看,這離晚飯早著呢:等會我便問問管事,看他一天能算多少數,偷懶,誰還不會。
下午吃點零嘴,下一盤棋,將賬本當消遣,時間悠悠然而過。
用過晚飯后,兩人游廊里賞花消食。
“嬌嬌,你的丫鬟看起來各個都挺水靈的。”蒼術忽然道。
“不是為你準備的。”蘭嬌忽然冷漠。
“別誤會,別誤會~,我這是幫屬下問的,她們可否說有親事。”
“誰托你問的,瞧上誰了。”
“明天把人帶你面前,至于瞧上的人,他也不知道名字。”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夜色撩人下,蒼術化為狼。
攝政王府里,新側妃穿著嫁衣,卻守著空房。
等到半夜,知道會等不到人,索性吹滅燭火,直接躺下。
在黑暗里閉著眼,可是卻睡不著:對她不起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異日起來,等了解到蒼術的下屬瞧中的是青花之后,蘭嬌便很遺憾的說道,人已經說有婚事,并且表示她的貼身丫鬟都已經說了親事,如果她們不犯錯,以后都將是成為管事的存在。
等蘭嬌再一次拿起賬冊對賬,蒼術則在準備回門之禮。
三日后,浩浩蕩蕩而回,夫君給的是妻子的顏面,而娘家則撐得是場面。
大家寒暄寒暄,熱絡熱絡,等蒼術被喚入書房,蘭嬌便得面對著蕓姨娘,她和她沒什么好說的,所以兩人很容易將話題聊死。
無話可說后,蕓娘便會露出一臉包容的表情,然后重新起一個,這讓蘭嬌感覺自己在無理取鬧,于是便決定找祖母去,有時候為難人,又何嘗不是在為難自己。
還是眼不見心不煩。
長袖歌舞她不是不懂,但她不愿意應酬。
給祖母請安,她帶過來的都是祖母喜歡的東西。
“倒還算有心,也沒枉費我多年對你的偏心。”掃了禮物一眼,沐老太君滿意道。禮物有沒有用心,很多時候,一眼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能得祖母厚愛,是嬌嬌的福氣。”蘭嬌親昵道。
“嫁作他人婦,小性子可以有,但別經常耍;對于身邊人,該大方就大方,該狠辣也別心軟。幾個孫女里,我本最看中你,可你受你母親影響太深,喜歡把自己藏起來,否則京城的名媛早該有你一席之位,蒼天監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我本想將你嫁入高門大戶做長子媳婦的。”
“我從小未被拘過性子,真要嫁入高門大戶,還不定得吃多少苦頭呢。”
“這嫁給小門小戶,凡是都要操心,難道就沒有苦頭吃?關鍵時刻想找個能幫襯的都沒有。朝堂錯綜復雜,掌管后院也不見得簡單到哪里去。今兒就給你理一理吧。”
將下人打發,老太君自得道:“你祖母待字閨中的時候,和異母姐妹暗斗時,可從未輸過。嫁人后,你爺爺年輕的時候風流的很,但我從沒怕過誰。我活了那么久,什么牛鬼神蛇沒見過。眾多兒媳里,除了你母親是你父親挑的外,其他的媳婦我選的,都很讓我省心。”
……
……
午睡小憩之時,欣榮摸過來,將蘭嬌約到湖心亭,而后命令下人退到一邊。
“干嘛偷偷摸摸的?”蘭嬌問。
“聽說三姐姐將帶過去的大丫鬟,都提前的給說好了親事,這是為何?難道你不打算為夫婿納妾?”欣榮小聲問。
“是有這個打算,四妹妹要學?”
“三姐姐就不怕成為妒婦?”
“我過日子首先追求的是舒心,妾氏雖說是個玩意,但若真的只是個玩意,也不會給那么多的正妻添堵。聽說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而愚笨的女人則對付女人。我只知道,只要不給我堵心,我誰都可以不對付,但若誰給我堵心,那就大家都不好過。”
“欣榮,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有人愛慕光鮮靚麗,有人喜歡將一切控制在手,你三姐是個沒追求的,不喜歡去研究怎么對付這個對付那個,而更喜歡研究怎么樣過活更是讓自己舒心。”
“萬一無論怎么過活都不舒心那怎么辦?”
“如果自己的心愿是活著的話,那就努力的活著。”
“……”如果心愿只是活著就行,那得過的多慘,才會要求這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