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佑也不明白，蘇昱棋是為什么會存在？

　　但現在能肯定的是蘇昱棋是明陽的部分魂魄，所以即使轉世投胎后對那些惡鬼來說依舊很有吸引力。

　　看完修煉卷軸的明陽發現這只是上卷，只是簡單介紹了這種功法的基本情況。

　　繼續去翻桌子上的書，卻發現卻并關于下卷的書籍。

　　將卷軸放到自己身上，明陽過去想要叫醒姒婳，但剛碰到她就發現了異常。

　　她現在好似沒有了意識？

　　把姒婳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想要扶著她去問問孟婆這是什么情況？

　　但低頭忽然發現了用來墊桌腳的一本破書，要不是剛剛看了上卷，他估計都不會想到這是剛才那本書的下卷。

　　明陽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姒婳，無奈又包容地笑了笑，她果然還是太任性了？

　　彎腰撿起桌腳下的書，隨手把這本書跟剛才的那本放在一起，然后就趕緊扶著姒婳去找孟婆了。

　　“孟婆，你趕緊看看，霓旌這是怎么了？”

　　孟婆看著明陽和搭在他肩上的姒婳，連忙起身。

　　這是怎么了？怎么幾天不見，就出問題了。

　　明陽看著孟婆細細檢查了許久，強耐著性子等著結果。

　　“孟婆，她到底怎么了？”

　　“冥君，情況怕是不好了。”

　　“不好，為什么？”

　　“其實冥君也知道的吧，這霓旌姑娘對冥界的重要性。”

　　“我，……”

　　明陽猶豫了，但那句不知道卻說不出口。

　　是的，他知道，霓旌就是那個可以獻祭的靈魂。

　　但這幾百年來，他從不敢動那個念頭一絲一毫。

　　“冥君覺得自己這樣拖著，就可以解決問題？”

　　孟婆怎么不知道明陽在想什么？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不是你拖著就能解決的。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掙不脫，逃不掉。

　　“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明陽緊緊握緊自己的拳頭，指甲幾乎就要刺破掌心。

　　忽然想起了自己懷中的書，他趕緊掏出書。

　　孟婆一見這書瞬間就明白了明陽的打算，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試圖阻止他的想法。

　　“冥君，絕對不可以。你知道寫出這本書的那位冥君，最后如何了嗎？他最后的結局就是意識崩潰，神魂消散。”

　　怕自己冥君還要想著修煉這功法，孟婆生怕自己的話還不夠讓他打消念頭，趕緊接著解釋。

　　“靈魂哪有什么區別，一絲一毫皆為人性，皆為人情，抽離自己靈魂的這種做法就是違背規則的。”

　　“婆婆，我現在不把您當成什么下屬，只把你當成看著自己長大的婆婆。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犧牲霓旌嗎？。”

　　他如何不知自己的這種念頭就是飲鴆止渴，可眼下這種情況，這杯毒酒他有能力拒絕嗎？

　　孟婆聽到這里，放下了握著明陽的手，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她是親眼看著這孩子一點點長大的，也是親眼看著他如何一步步維持著這個已經是一團爛攤子的冥界的。

　　本以為霓旌的出現是明陽的轉機。

　　說句愧對霓旌的話，她是真的動過讓明陽犧牲霓旌的想法的。

　　或許逃避也是人的本能吧！

　　沒有到最后的時刻，他們終將不能做出最后的決定。

　　“霓旌不能再繼續呆在這里了，現在的冥界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明陽知道自己不能留下霓旌了，現在這里對她來說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明陽拿出手中的那半塊魂玉把姒婳的靈魂收了進去。

　　決定你命運的只有你自己，這塊玉只能在你自己手中。

　　做完這一些的明陽，將門外的使者喊了進來，將自己手中的玉佩遞給他。

　　“送去人間。”

　　他終是不敢自己親手去送。

　　“送完后，不用過來稟告了。”

　　使者對眼下情況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接過玉佩去執行命令了。

　　“冥君。”孟婆知道了明陽的決定，沒有再說什么，但總是希望可以再給他一點希望。

　　千年之后，……

　　“喂，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

　　蘇昱棋都要被眼前這神棍氣死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做事就沒靠譜過。

　　“你不要一直催，我不是已經趕緊取來了另一半魂玉了嗎？”

　　明陽看著自己旁邊的這人，也是生氣。

　　——

　　“主人，我們好像要回去了。”

　　“回哪？”

　　好了，聽到耳邊兩個吵鬧聲音，不用小佑說，姒婳也知道自己回到哪里了。

　　“不要說了，好吵。”

　　姒婳抬起手臂，手背撫上自己的額頭，另一只手撐著身下的床想要起身。

　　她回來了，明陽做了什么？

　　她為什么沒有獻祭？

　　剛還爭論著的兩個男人，聽到姒婳的聲音，連忙朝她看去。

　　確認無誤，霓旌真的醒了。

　　兩人連忙圍了上去。

　　“霓旌，你終于醒了。”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們可都要擔心死了。

　　最后還是凌冬想起了那塊神奇的玉佩，他們才抱著最后的希望趕緊嘗試了一下。

　　沒想到真的有用。

　　——

　　自從送走姒婳后，明陽就開始不顧所有地修煉起了那本功法。

　　忙起來，或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

　　不知已經是多少次失敗了，每次將要成功的時候，總是在最后一個緊要關頭又失敗了。

　　可他不敢停下來，因為這就是一條注定要走向黑暗的路。

　　或許到最后他成功了，霓旌可以不用獻祭。

　　但結局是什么他一直知道，即使他成功了也就是繼續勉力支撐冥界的現狀。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明陽甚至顧不上擦掉自己嘴角的血痕，直接用自己的袖子去擦那本書上的血跡。

　　因為那本書上的“標注”總能給他最后一點希望，也許還有可能，就讓他再騙騙自己吧。

　　無數次的失敗，靈魂抽離的那一刻，明陽看著此時淺薄而又透明的那部分靈魂，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卻發現自己不會笑了。

　　曾經的他是因為地位、責任不能笑，現在卻是真的不會笑了。

　　看著抽離出來的這部分已經初具人形的靈魂，明陽忽然好嫉妒。

　　明陽伸手點在‘他’的額頭上，說出了他永遠不能說出口的那些話。

　　“希望你怯懦但可愛，希望你膽小卻堅強，希望你在人間輪回可以遇到霓旌，希望你命運多舛卻依舊熱愛生命。”

　　明陽知道自己殘缺的靈魂對惡鬼的吸引力有多大，所以注定這抹靈魂的轉世不會順遂，但他依舊羨慕。

　　“知道你要輪回百世才能真正成為一個‘人’，但一定要記住變成霓旌喜歡的樣子，因為我已經沒機會了，她不喜歡我。”

　　說完，明陽將這抹靈魂推進輪回之路，轉身離開，眼角流下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顆淚珠。

　　明陽剛向前走了幾步，就發現了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孟婆。

　　“冥君你這又是何必呢！這抹殘魂就算百世幸運輪回，也不一定能遇到霓旌。”

　　“我也不知道，但沒品嘗過的甜總想讓他嘗一嘗。”

　　——

　　霓旌能醒過來，蘇昱棋和凌冬都很激動，但跟他們一樣激動的還有一個。

　　明陽看到霓旌清醒過了，才發現他想的太好了。

　　他比想象中更嫉妒蘇昱棋，最極端的時候，他甚至想拉霓旌一起獻祭。

　　冷靜下來，想殺了蘇昱棋。

　　沖動的時候，甚至連凌冬都很羨慕。

　　他瘋了。

　　姒婳發現她好像看不懂明陽了，她一直用原主獻祭了的這個事實評判明陽。

　　但這個過程她一無所知，她是不是也被明陽冷冰冰的外表騙了。

　　他不需要自己獻祭了，那冥界怎么辦？

　　姒婳發現自己現在真的是在主動‘尋死’了，但明陽到底想做什么？

　　“霓旌、霓旌，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出問題了。”

　　蘇昱棋見姒婳從醒過來說了一句話后就不再說話了，以為她又怎么了。

　　霓旌決定去找孟婆，一些只有她老人家最清楚了吧。

　　但身邊這兩塊魂玉。

　　“凌冬，我想要這塊玉，和你交換。”

　　“啊。”凌冬被姒婳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蒙了，可他沒什么要換的啊。

　　沒多做解釋，姒婳直接拿起兩塊魂玉就去了冥界。

　　“霓旌姑娘回來了。”

　　一到冥界，所有人都跟姒婳打招呼，但現在的姒婳有要緊事，對著這些人點頭示意后趕緊瞬移到了孟婆的住所。

　　知道有客到訪的孟婆，一打開門卻發現是姒婳。

　　“霓旌，你回來了。”

　　沒有曾經的記憶，姒婳不會明白回來的含義，但現在的她是真正體會到了回家的含義。

　　“嗯。”

　　姒婳快速走近孟婆，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說出了那句“我回來了。”

　　“孟婆，我有事找你。”

　　孟婆聽到這里，已經猜到姒婳要問什么了？

　　轉身帶姒婳進門，又拉著她坐下。

　　“我為什么沒有獻祭。”

　　“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孟婆聽到姒婳的問題先是一驚，后就明白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因為冥君不會這樣做。”

　　“可，”姒婳想說他做了。

　　做了什么呢？難道要說他上一世就讓原主獻祭了。

　　小佑說她是唯一一個變數，可為什么她卻感覺這一世的明陽或許才是那個變數。

　　因為他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