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深山一片寂靜。
柳回峰正在屋內熟睡,而柳天賜卻拖著枯老的身軀站在墳地前,負手而立。
皎月高懸,月光如水,灑遍了群山。
在這片墳地上,除了柳天賜外,還站著一位身穿紅色道袍的老者,目光炯炯有神。
“你來了。”柳天賜有些失望的說道。
“是的,我來了。”老者面色有些凝重。
“你本不該來的。我記得和你有過約定,你該忘了我的存在,今生你都不能來見我。”柳天賜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柳老先生,請恕罪,我今天毀約了。”老者恭敬的拱手請罪道。
“毀約的后果你該知道,你可做好了準備。”柳天賜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愿意一力承擔。只可惜我陳某膝下僅有兩名道行淺薄,不成器的徒兒。麻衣相師一脈如今怕是要葬送在我的手上,我實在愧對陳摶老祖,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老者神情頓時就變得暗淡了。
柳天賜深吸一口氣,沉默了半響才開口說道。
“你這次找我有什么事?”
“當然是為了玄黃之息而來。時隔二十年,玄黃之息在此地再次現世,柳老先生應該很清楚!”陳姓老者。
“不錯,此事的個中詳情,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柳天賜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那柳老先生應該知道,玄黃之息一旦現世,不僅僅是道門,天下都會大亂,實在是波及千萬人的大劫啊。況且現在已經顯露出些許端倪了。”陳姓老者語氣有些激烈的說道。
柳天賜默默點了點頭。
“上古時期,玄黃之息第一次現世,就引發了黃帝炎帝兩位道主和九黎三苗巫族巫主蚩尤的道門內戰,多少道門天驕死在那那場涿鹿之戰,道門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商周之時,玄黃之息第二次現世,更是讓天下改朝換代。直接引起了以姜尚道主為首的周朝道人與聞仲為首的商朝道人之戰,雙方死傷慘重,道門人數銳減。從此之后,道門一蹶不振,完全無法恢復上古時期的景象,更別提繁榮昌盛了!”
“到了今天,天地靈氣是越來越稀薄,直接卡住了我們道人的修煉進度,讓我們的修為難以更進一步。自上一任道主——純陽劍仙呂洞賓道主之后,近千年了,都沒能再產生一位道主,道門衰微至此,實在讓我等道人痛心!”
“自從二十年前玄黃之息現世后,這些年來,我不惜折損壽元,強行推演天機,居然隱隱看到了道門在日后將會徹底覆滅!這讓我驚恐無比!”
“柳老先生實力超凡脫俗,道行高深莫測。依我看,柳老先生是最有希望重演八卦,問鼎道主的人。求求柳老先生看在道門的份上,看在天下萬千眾生的份上,出山吧!出來平定動亂,力挽狂瀾,使我道門免于覆滅!”
陳姓老者聲聲動情的說道,語氣中滿是請求之意。
“這我辦不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柳天賜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柳老先生終究不肯出山,挽狂瀾之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嗎!”陳姓老者咬牙叫道。
“你誤會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有心無力!道門如今雖然衰微,但大體上的根基還在,能人隱士依舊不少,他們實力也不在我之下。我老了,實在是力不從心!”柳天賜沉重的說道。
“二十年玄黃之息一現世就沒了蹤影,不知被誰搶走隱藏了起來。如今方一知道玄黃之息在此地再次現世的消息,我就感覺當初是柳老先生在那些老家伙手里搶到了玄黃之息,這才過來拜見柳老先生。”陳姓老者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錯,玄黃之息的確在我手上。當初我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搶的玄黃之息,并不是我修為實力比他們高出一大截,而是因為我對玄黃之息極其了解,你們對玄黃之息一無所知,它絕對不能被任何人得到!”柳天賜語氣異常堅決的說道。
“那是為何?玄黃之息堪稱天地間一等一的靈物,在這靈氣稀薄的現在,更是顯得彌足珍貴,說不定它能相助我等突破當前境界,甚至是重演八卦,一舉成就道主之位!其中緣由,還請柳老先生明言。”陳姓老者頓感不解的問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它落入人手!如今的道門延續群龍無首的狀態千余年了,根本不是鐵板一塊,個個心懷鬼胎。四大古姓,四大家族,北全真,南正一,苗疆巫族.....他們對玄黃之息都是虎視眈眈,哪個都想將玄黃之息欖入懷中!玄黃之息落在他們手上,只會釀成大禍,那是我萬死都不能彌補的大錯!至于玄黃之息的個中秘密,我無可奉告,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也不是你能知道的。知道的事太多,只會讓你更痛苦!”柳天賜堅決的搖頭說道。
“玄黃之息現世,道門將面臨大敵。究竟誰是敵人?還請柳老先生賜教。”陳姓老者面色肅然的問道。
“在玄黃之息面前,道門的所有人,都是敵人!包括國師府!”柳天賜目放精光的說道。
陳姓老者渾身一震,默然無語,足足過了半響,才開口道:“柳老先生見識遠超我,我無話可說。現在只想問一句,如今柳老先生打算如何安置玄黃之息?”
柳天賜漠漠看了眼陳姓老者,冷冷的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玄黃之息我已經設法封印起來,再也不會出現三天前泄露玄黃氣息的事。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將其徹底摧毀,到時候,天下人就不用再打它的主意了。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陳姓老者一聽,大吃一驚,連忙叫道:“柳老先生這是為何?柳老先生若是對其他人不放心,可以將玄黃之息交予我國師府保管,玄黃之息有可能催生出一位道主,是道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啊!哪能就這樣白白浪費掉!”
“你不用多說,人心難測,國師府我也不放心!你想問的都問完了,現在該你履行承諾了。”柳天賜面無表情的說道。
陳姓老者面如死灰,此后兩人就沒有再開口,寂寥的曠野上只剩下陣陣微風在無力的吹拂撩撥。
就在這個夜晚的某一刻,正在柳家村民房里挑燈查看志記的蒼髯老者忽地猛然“嗖”的一聲,
從座椅上猛然站起身,一臉的驚愕不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