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只是一種手段。

　　殺人是一種職業。

　　殺人是為了完成目的的過程……

　　但是林夕并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家伙，即便面對的是一個神祗的意識。

　　但是不喜歡殺，不代表一定不殺。

　　如果需要花費漫長的歲月才能夠出去，那他寧可讓這個世界消失。

　　反正本來這個世界就不需要神這種東西。

　　“送你出去需要和外界接觸，如果你愿意的話，現在殺了我成為新神，你的力量將會超越以往我的本體，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神之階梯，你可以隨意操控外面的世界……”

　　“不用浪費時間了。”林夕搖搖頭，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成為這個世界主人什么的東西，這種身份太高太遠了，而他只是一個怕死的俗人而已。

　　“既然你不選擇殺我，也不選擇繼承我的位置，那接下來，我需要你將黑潮帶到我的面前。”神之階梯的意識剛說完，便注意到林夕的奇怪神情。

　　他在尋找如何離開C世界的時候便已經踏足了四周，而他根本看不到一點黑潮的蹤影。

　　“你知道黑潮在哪么？”林夕沒有詢問神之階梯意識為何要讓他尋找黑潮，而是選擇直接問黑潮所在的地方。

　　“我能夠感覺到很近，就好像近在眼前……像是就在你身上。”

　　林夕一愣。

　　“什么意思？”林夕皺眉，表示自己的疑惑。

　　他親眼看到過黑潮是個什么東西，吞噬一切不說，在那霧影的控制之下，甚至還侵入到了自己的身體……

　　他猛地恍然，“你是說，我的身體比以往更強，包括意識海的復原以及擴張都是因為黑潮？”

　　神之階梯的意識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一樣。

　　林夕突然想笑。

　　原來這神之階梯意識一開始的選擇，就是讓他自己來抉擇。

　　是愿意用自己這具不死之身以及接近神的意識來換C世界的重鑄以及神之階梯的重現，還是來破壞這個世界，讓自己成為最后的神祗……

　　這樣的抉擇并不難，很多人都會選擇后者，讓自己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讓自己能夠永遠活著，像是永生。

　　就是永生。

　　“我想知道，失去了C世界以后，對于外面的世界有沒有其它的影響？”林夕笑完過后再次問了一句。

　　“C世界本身就是一個以意識體具象化的世界，這個世界能夠感知到每一個擁有意識的個體，如果C世界真的徹底崩壞，那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會有一部分人因此而徹底喪失意識，成為你們口中的植物人，而且終生無法醒來。”

　　“這里的一部分人，應該就是擁有GEASS的人吧……”林夕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意外。

　　自己擁有和神之階梯一般的意識體，所以C世界的崩壞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意義，但是魯路修和C.C.不一樣啊。

　　“不。”神之階梯的意識補充道：“因為C世界的意識體足夠強大，所以所有跟GEASS有關，哪怕只是被施加過GEASS或是受到GEASS影響的人，都將失去意識。”

　　那也就是說，不論是米蕾還是朱雀，甚至于維蕾塔卡蓮他們這些曾被魯路修施加過GEASS的人也會成為永遠醒不過來的植物人？

　　那他這個永生的意義在哪里？

　　林夕又一次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這個世界，有比他還要精彩的人物么？

　　獲得了永生，然后失去。

　　失去之后再一次獲得永生的權力，結果最終的選擇卻是，用自己所在意之人的死去來換取自己的永生。

　　永生和情感，如何取舍？

　　林夕一時間竟然有些仿徨。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夕才打開自己沙啞的喉嚨問道：“外面……現在怎么樣了？”

　　“從你進入C世界開始到現在，外面已經過去了大概一個半月的時間。”神之階梯的意識說完，林夕繼續沉默。

　　一個半月，那魯路修和修奈澤爾最后的戰斗便還沒有開始。

　　想到這里，林夕覺得自己原來是這樣一個猶豫的人。

　　從他想要知道外面的情況開始，他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

　　那便是放棄自己現在的永生，來換取神之階梯的重現。

　　他站了起來，看著神之階梯那空蕩蕩的最底部輕聲道：“你還是會和之前一樣不會對外界進行任何影響和操縱，對么？”

　　“這一點你不應該問我。因為從我擁有自己的意識開始，我便只是一個旁觀者。”

　　林夕深吸了口氣，突然縱身一躍來到那神之階梯最底部懸浮的島嶼上面。

　　“那便開始吧。”

　　黑潮的力量是霧影以及吞噬的C世界其他意識體，這些力量從根本上來說就如同魂魄，魂魄又是意識的源頭，所以當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便到了一種所謂凝虛化實的境界。

　　這才是林夕肉身和意識海增強的緣由。

　　而黑潮本身就是和神之階梯操縱的力量，是為了隨時補充的食物，而現在這些食物全部都蘊藏在林夕的身體里，那它就只能夠一點一點將這股力量從林夕的身體里脫離出來再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這個過程林夕在決定之前詢問過了，結果是不會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林夕覺得自己等得起。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這整整一個月的痛苦。

　　…………

　　東京鐵塔的最高處，有位少女在呆呆的看著天空。

　　她摟著自己的腿坐在這里，一旁是歪七倒八的空酒瓶子。

　　她還記得，在他有一次過生日的時候曾經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一段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單方面的事情，也許有的愛情兩情相悅能夠相守一輩子，但如果最終還是要分別，那就將心里的那個位置，幫她（他）留著。

　　“以前是你等我，現在，輪到我等你了……”

　　她的雙眸迷離，神情呆滯，和之前相比好像再無半點神采。

　　金色的長發在星星和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光澤，只是不知道為何，任誰看到她現在的模樣，都只會感覺到一股悲傷。

　　她是米蕾，在魯路修回來現實世界之后，便讓杰雷米亞幫她祛除了查爾斯曾經對她施展的GEASS恢復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