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宿舍的門被踹開了。
回憶被打斷,成溢涵有點生氣,帶著不爽的表情看著門外。
“抱歉,實在是沒手開門了,只能用腳了,打擾你了吧?”
搬著一個紙箱站在門口的孟冉,很少會看到成溢涵這樣的表情,趕忙道歉。
“沒關(guān)系,就是嚇一跳。”
成溢涵調(diào)整好情緒站起身來和孟冉一起把東西抬了進(jìn)來,箱子看著不大,但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死沉死沉的:“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芒果,海南大青芒,我舅舅給我寄過來的,剛剛我就是去快遞點拿這個了,太沉了,這一路我歇了好幾次,總算給搬回來了,可累死我了。”
孟冉揉了揉手腕,又擦了擦額頭上汗水,看了看另外兩個床鋪:“她倆還沒回來吧,不等他們,一會兒咱倆先切一個嘗嘗?!?p> “行!”成溢涵邊答話,邊從自己書桌上的紙巾盒里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孟冉接了過來,嘿嘿一笑:“謝啦~”
孟冉是成溢涵的舍友。
成溢涵住的是四人間,除了安雅,還有孟冉和楊嘉一。
孟冉是本地人。
據(jù)說她家離學(xué)校只隔了兩條街,她本來想考到外地去的,可是她父母死活不放她離開家,報志愿前足足開了兩天的家庭會議,她拗不過只好妥協(xié),上了這個比她的高中還要近上三百米的大學(xué)。
所以,既然離家那么近,為什么不走讀?因為她說她要感受一下離開家的感覺。
報道那天,孟冉是自己一個人背著雙肩包來的,一到宿舍就看見三組家長正在熱火朝天地給自己的孩子鋪床疊被,她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然后她給她父母打了個電話,大概五分鐘,她的床上也出現(xiàn)了一個給她鋪床的媽媽。
有一個本地人在宿舍里的好處就是,她們想去哪兒都不用查地圖,問孟冉什么都能知道。
而更大的好處是,每個周末、有時候還沒有到周末,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好吃的被帶過來或者是送過來,這些好吃的全都出自孟冉媽媽之手。
孟冉的媽媽是一個全能型家庭主婦,做的一手好菜,孟冉吃了小二十年,嘴早就吃刁了,食堂那些沒有什么油水的菜自然入不了她的口。
所以一到周末,她都會回家吃上兩天改善改善生活,自己吃還不算,還總是大包小包的帶回來給她們吃。所以雖然只見過孟冉媽媽一次面,但是在成溢涵幾個人心中,孟冉媽媽無疑是媽媽中的典范,家庭主婦中的戰(zhàn)斗機(jī)。
另一個舍友,叫楊嘉一,看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八成是她家的老二。嘉一,加一。
果然,報道那天第一次見面,她就自我介紹:“大家好啊,我是楊嘉一,嘉一就是又多了一個的意思,我還有一個哥哥叫楊一?!甭曇艉苁呛榱?,說完又扎了眨眼:“你們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么,我還有一個弟弟叫楊佑一,就是又來一個的意思?!?p> 大家聽著她這種小學(xué)生式的自我介紹的方式,都笑了起來。
楊嘉一學(xué)的是哲學(xué),剛聽到這個專業(yè)的時候,安雅覺得有些神奇。
“哲學(xué)?什么是哲學(xué)?是你是誰、你從哪里來、你到哪里去嗎?這不是哲學(xué)的三大問題嗎?”
“鬼知道什么是哲學(xué),我報的是刑法,鬼知道為什么會被調(diào)劑到這個專業(yè)?!?p> 楊嘉一很是氣憤的樣子:“據(jù)說隔壁宿舍是中文專業(yè)的,學(xué)哲學(xué)還不如學(xué)中文,簡直是見了鬼了。”
“我們也是中文專業(yè)的呀?!卑惭胖噶酥缸约喊导t色的錄取通知書給楊嘉一看。
“不是吧?!睏罴我粵_了過來拿著安雅的錄取通知書看了又看,然后又看了一眼成溢涵。
“你呢?”
成溢涵聳聳肩:“我也是中文的,不過沒關(guān)系,還有一個同學(xué)沒來,她沒準(zhǔn)和你一個專業(yè)的。”
話音還沒落,門就被推開了,背著雙肩包的孟冉站在門口:“Hi,大家好,我是孟冉,中文專業(yè)的,很高興認(rèn)識大家……”
“果然是見了鬼了!”楊嘉一從行李箱拽出一條毛巾,扔進(jìn)盆里,端著進(jìn)了洗手間。
留下孟冉一臉的錯愕:“什么情況?這是什么情況?誰是鬼?”
安雅和成溢涵忍不住笑成一團(tuán)。
后來,彼此熟悉了之后,聊到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孟冉還在埋怨:“真的是,我還以為我才入校就得罪了誰,見到我就說見到鬼,真是見了鬼了?!?p> 雖然幾個女生不是一個專業(yè),平時上課的時間也不太一樣,但好在大家的性格都還不錯,慢慢相處下來,感情越發(fā)的深厚。
……
其實,中文這個專業(yè)也不是成溢涵自己選的,只不過高考發(fā)揮失常沒有能夠達(dá)到第一志愿的專業(yè)分?jǐn)?shù),只能被調(diào)劑到這個專業(yè),不過成溢涵倒是覺得沒什么所謂,相對于專業(yè)而言,能來到B市上學(xué),她就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因為她想來看看這個成亦銳生活了幾年的城市是什么樣子,她還想試試看,自己有沒有可能在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可以看到他。
可是這座城市太大了,大到成溢涵用了三年時間還是沒能把這個城市走上一遍。
她曾經(jīng)在那幾條全國文明的酒吧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很多很多次,她能清晰的記得那些酒吧的名字、也能記得哪家開不下去哪家換了新的老板。
甚至記得在哪個拐角處被幾個男孩子吹過口哨,在哪個酒吧門前被一個醉了酒的女人吐了一身,還有人過來拉著她要給她拍寫真,她拒絕了很多次才罷休。
那次經(jīng)歷著實嚇到了成溢涵,從那以后她便再也沒有去過那些地方。
B市那么大,她竟然連一個可以用來懷念成亦銳的地方也沒有了。
那個時候她很傷心,晚上躺在床上抱著被子哭了很久,也是從那天開始,她決定不要再去找他。
心理暗示的力量或許真的足夠強(qiáng)大,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她越來越少的想到成亦銳,只是心里總有那么一塊地方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