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慢慢地,你和同學一起走進了酒吧,這是你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你和你同學都很好奇,你們一起為了大家順利畢業而舉杯慶祝,你們碰杯,你們歡呼,你們共飲……現在你能告訴姐姐,你和同學在酒吧里都看見了些什么嗎?”
李沐承一邊盯著小梅的狀態,一邊根據她神色的變化改變策略,慢慢引導她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同時還要考慮到她的抗拒情緒。
如果抗拒情緒太強烈,就不適合再繼續下去,強行繼續只會加深這件事對小梅的傷害。
李沐承的額頭上漸漸沁出汗水,空調的溫度絲毫不起作用。
“好多人,好多好多的人,我們,喝酒,有人請。”
“他們,走了,我,回家。”
小梅的嘴唇一張一合,在眾人的期望中漸漸開口,她的回答仍然是斷斷續續的一個個詞,但即便只是這幾個詞,也大概能猜出當時的情景了。
還好,還好她現在情緒波動不大,可以再繼續下去。
李沐承暗自松了一口氣,短暫思索過后,又開始了傳述。
“同學都走了,他們和你說著拜拜,然后各自回家,你也是一個人回家的嗎?”
問出這句話后,李沐承和安瀾都屏住呼吸等待小梅的回答,問題就出在這,只要她記得,那就至少有了線索了。
小梅的表情變得有點掙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看得安瀾也有點為她著急,不斷地在心里默念,千萬要穩住,就差一步,就能知道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么了。
“男人,帶我走,拉我,不行,不走。”
小梅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她在拒絕,她在掙扎,大家都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和無助。
“這時你遇到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他要帶你走,你不和他走,他就拉著你走,是嗎?”
李沐承順著小梅的話繼續猜測,繼續引導她,快了,就快要知道事實了。
“他拉我,我暈。”
小梅點點頭,那人的嘴臉就在她面前晃動,她想伸手推開,但卻連舉起手來的力氣都沒有,她感覺自己完全使不上勁兒。
“有一個男人拉了你走,你還記得他長的什么樣子嗎?”
事實上李沐承并不指望她能記得對方的長相,她當時應該是被灌醉了,或者被下藥了,意識至少是失去了一半的。
“我,我……”
小梅很著急,她想說,想描述那人的模樣。但她眼前一片模糊,就連人影都是搖搖晃晃的,她根本就看不清。
“別著急,你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不重要,他拉著你去了一個地方,那里好遠好遠,你們坐了很久的車才到。那里不是你家,它是一個賓館,他開了一個房間,你們進去房間了,你還記得他對你做了什么嗎?”
李沐承的語氣越放越緩,他最后這一個問題太直接,太敏感,很有可能會引起病人的反抗,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我我,不記得了!”
“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啊,不要,救我,說來救救我!”
“不要過來,不要!”
“姐姐,救我!”
小梅聽到以后,先是使勁搖頭反抗,后面就一直不停地縮著自己的身體,可以明顯地看到,她在發抖,害怕得發抖。
安瀾伸出雙手,扶住她不斷發抖的肩膀,想要安撫她,但她縮得更緊了。
她嘴里一直喊著不要不要,嗓子都喊啞了,卻停不下來。淚水順著她緊閉的雙眼淌下來,表情痛苦不堪,并沒有因為安瀾的安撫而有所變化。
直到最后,她被嚇得直接睜開了眼睛,大喊一聲,又閉上了雙眼,這時頭往旁邊偏了過去,身體也往旁邊滑到,這才徹底暈了過去,沒有了意識。
“小梅!”
小梅的母親看到她暈了過去,大喊一聲,沖上前去,急急地捧起她的臉查看情況。
她的孩子啊,這是造的什么孽呀,怎么就發生了這些事情呢?
“她怎么了,醫生?她怎么暈過去了?”
小梅的父親雖然沒有沖上前去,但去跑到了李沐承面前,急急地詢問情況。
“她只是累了,現在需要休息。你們來照顧病人,關于她的情況,我有需要先和安律師談談。”
李沐承詳細和他進行了交待,然后又轉頭看向鐘主任。
“鐘主任,麻煩您去找兩個護士,先帶她去婦科坐下檢查,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況了,我先和安律師溝通一下,之后確定了,再和您詳細說明。”
“好的,我馬上安排。你們去忙吧,這里有我在。”
鐘主任點點頭答應,目前這樣是最好的安排。
雖然病人清醒的時候做檢查會更好,但事急從權,沒辦法在她清醒的時候檢查,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盡快做好檢查,也好進行治療。
“小歐,你去找護士,帶病人去婦科檢查。”
“好的,主任。”
鐘主任干凈利落地做了安排,然后才仔細看了看李沐承,這一通治療,他應該很疲累了,這種治療很傷精氣神的。
但他卻看到,李沐承帶著一臉溫和笑意,在他臉上看不到一起疲倦。
這才說兩句話的時間,他就已經走到了安瀾旁邊,向她伸出了右手,看樣子是要扶她起來。
他們認識?鐘主任心里疑惑得不行,李沐承雖然是一個醫生,也是一個好醫生,但卻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的醫生。
他在治療的時候,直接接觸病人必定要帶著醫用手套,和同事之間也是很少有肢體接觸。更不用說他現在什么都沒用,就直接伸出他修長白皙的手,就這樣伸到了那個女孩子面前,滿臉都帶著邀請的笑容。
嘖嘖,奇了怪了,往日里對他人,特別是對女孩子避之不及的李沐承居然不戴手套就主動伸出了自己的手,還是向一個女孩子伸出了手。
更為奇怪的是,他還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那是平時在他臉上很難看到的笑容。
“阿瀾,我扶你起來吧,你蹲了那么久,腳肯定很麻,起來不小心的話,可能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李沐承見安瀾一手扶著墻,一手撐著地,對他的動作并沒有回應,只好出聲做了解釋。
雖然他很想直接牽起她的手,但這個時候,他更多的只是因為擔心她。
“我可以,稍等一下,我馬上就起來。”
安瀾直接搖頭拒絕,她感覺自己是可以的,休只要息一下就好了,并不需要有人來扶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