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凡將壺釘在樹上，說道：
“嗯，這下，壺不抖不顫了，各位盡情比試吧！”
說完，走下場來，眾人像見怪物一般，表情復雜。有的羞憤，有人惱怒，有人欽佩。
直到楊一凡退下場來，才有人小聲議論。
“這是什么妖法?”
“這還怎么玩！”
“不比了，不比了，天黑了！”
那個老漢叫嚷到。
“對，對，天黑不玩了！”眾人紛紛散開，再次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
楊一凡坐回樹下，有人時不時的眼神打量自己。
“一凡，我知道你厲害，萬沒想到你這么厲害！你那一箭，直接射穿了那個鐵壺！”楊守一興奮地說道。
“嗯……希望沒有得罪他們吧！”
楊一凡看了眼紅毛，發現他和四哥、竹竿聚在一起。那四哥見他張望過來，回了一個微笑。
楊一凡只得擠出一個笑臉。
“那小子什么來頭？”
“不知道……”
“像是楊三家的那個？”
“不會吧！”
“楊三的孩子都這么高大了嗎？”
“不知道……估計大有來頭。”
“哎……年輕好啊！。”
“那也要看年輕人什么樣，你不也年輕過嗎！”
“恨吶，我怎么就…哎……”
楊一凡低頭啃完干糧。楊守一在旁邊興奮地說著，氣氛詭異而又平靜。
天慢慢黑了，野人谷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十號人。竹竿依舊在努力的慫恿大家比試身手，只不過大家已經意興闌珊。
大家都知道，沒有人能壓過楊一凡了。
蟲鳴開始唱起歌來，遠處的林間，隱隱有了燈火。
忽然，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突起：“孩子！我的孩兒~不要跑，不要跑啊~”
眾人尋聲望去，遠遠的，只見一個高大的婦人披頭散發，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孩子~我的孩子！”
眾人無不皺眉。心想“剛才那個野人小孩，是她孩子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喂，瘋婆娘！你孩子多大！”一大漢大聲道。
那婦人楞了一下，然后，直接朝那個大漢撲了過來。
“我的孩子呢！你還我孩子！”
那婦人長得魁梧，身形更像一個男人，她一步跨得很大，幾步就跑了過來，眾人都被嚇一大跳。
“喲，這個真是河那邊的野人！”
那個搭腔的漢子，躲閃不及，被她一把揪住衣領，直接提了起來，猛烈搖晃。
“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那漢子沒料到這人真是瘋子，而且力氣這么大，被搖得前仰后合，偏偏又掙脫不開，狼狽不堪。
“我，我殺了你！”
那大漢一頓王八拳砸到她臉上，那瘋婆“啊”一聲慘叫，頓時鼻子留出血來，一把將他拋在地上。
那漢子整理了下衣衫，嘴里大聲叫罵，看著眾人捧腹大笑，氣不打一處來，拔出腰間的短刀，就要殺這個瘋婆娘。
楊一凡突然跳出來，攔在中間，說道：
“大哥，她神志不清的，別和他一般見識。”
這瘋婆子叫瘋二娘，楊一凡經常來野人谷，就是給她送吃的。
之前唱“月光光”歌謠的，就是她了。
她和楊三爺是舊識，后來不知道怎么瘋了，被趕到了野人谷。
楊一凡見她瘋瘋癲癲犯病，立馬飛奔過來。
那大漢剛才見過楊一凡的身手，對這個小孩多少有些忌憚，啐了一口，罵罵咧咧走開了。
“你還我孩子！”那瘋婆掙扎著爬起，又撲了過來。
楊一凡用力壓住她的肩頭，說道：“瘋二娘，醒醒，是我呀！”
瘋二娘這瘋病時好是壞，就靠著一條狗和楊三爺救濟過活。沒得吃了，就偷別人家的。楊一凡經常送點獵物給她，她總笑嘻嘻胡言亂語一通。
剛才，逃得生天那小野人孩子，慌不擇路，撞到了瘋二娘，不知道怎么就讓她受了刺激。
“瘋二娘！我是一凡啊！”楊一凡死死按住。瘋二娘掙脫不了，就用嘴咬了起來。
楊一凡只得撤手，這瘋婆子指尖亂爪一通，楊一凡急忙后退躲開，瘋二娘抓住空隙，立馬撒腿就跑。
“喂！”楊一凡知道這群人心狠手辣，要是瘋二娘傷到了誰，怕是性命不保，急忙追了上去。
瘋二娘嘶吼著，見人就抓。受征來這的，都是身手不俗的大漢，有了防備，瘋二娘就再也傷不到人了。
眾人嬉笑著紛紛閃躲，亂作一團。瘋二娘沒了目標，左轉右轉，被幾人或踢或絆。不幾下就摔得鮮血淋漓。
“看好，我來射個移動靶。”
竹竿嬉笑著，恨恨看了一眼焦急的楊一凡，作勢拉弓。
他看剛才的情形，楊一凡和瘋婆子應該相識。楊一凡是家族征召來的，他不敢動，但是一個瘋野人，死了就喂狗，沒人會找他麻煩。
“大哥！箭下留人。”楊一凡被人群擋了，連忙喊道。
“她是你媽還是你娘？你求我呀…”竹竿獰笑著。
他嘴上漫不經心的說著，手上動作卻是飛快。倏地一箭，直飛瘋二娘面門。
楊一凡怒吼著扒開人群，飛身去躲，可惜，箭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了。
瘋二娘目光哀傷，絲毫沒有躲避的意識。
眾人“噢”的一聲，正想看個血濺五步。
突然又“咦”的一聲。
“我x你媽的，喲，是紅爺！”
“紅爺怎么還幫他，不應該啊！”
“我看，紅爺一定比楊一凡厲害！”
“人家是黑衣執事，是修道玄門的人，楊一凡算什么東西！”
“他就是個野人雜種，這瘋婆子，就是他媽！”
楊一凡見紅毛輕松抓住了箭，瘋二娘逃得一命，心中大喜，正要開口感謝，就聽到紅毛說道：
“楊一凡，你有些身手，死了可惜。你現在跪下求我，叫我一聲紅爺，我不僅救你一命，也饒這瘋婆子一命，怎么樣！”
楊一凡沒想到，這紅毛還念念不忘要收自己做小弟，自己怎么可能下跪求他。
“紅毛，你沒本事殺我，居然用一個女人來要挾，真沒想到，你是如此卑鄙無恥的人！”
“嘿，好，那我就惡人做到底！”紅毛被指著鼻子罵，摁住瘋二娘，在她眉心一點，風二娘立即軟塌塌倒了下去。
眾人一時愣住，他們大多是獵戶，本性都不壞。哪里見過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斷，真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都有些沉默。
“紅毛，你！”楊一凡看著風二娘一動不動，氣得渾身哆嗦。
“就是我，楊紅，黑衣衛外城執事，殺了一個妨礙公事的野人，你想怎么樣?”
“對，就是，我們受家族征召，這野人還傷了我們兄弟，死有余辜！”
竹竿立馬接話到。
“沒錯，沒錯，這野人妨礙公務！”
“是的，我們沒有錯！”
楊一凡怒目看下紅毛，緊握長弓。
“紅毛，我楊一凡，向你挑戰，亮出你的兵器，咱們不死不休！”楊一凡正色說到。
眾人見楊一凡稚氣未消，卻敢向身穿黑袍的紅毛挑戰，心中都想:
“好家伙，膽子好大！”
紅毛嗆到：“就憑你？”
眼看倆人就要打起來，有幾個膽大的出來勸道：
“唉…大家都是家族要務在身，何必這么較真。”
“要不算了，對，楊一凡少年脾氣，紅爺別太計較了。”
“楊一凡你快點討饒吧，為一個野人，太傻了！”
“對啊，天都要黑了，看不清了！”
竹竿看兩人僵在，大聲說道：“楊一凡，你算是什么東西，紅爺即將成為內城黑衣衛，身份何等高貴，你也配向他挑戰！”
開誠布公的挑戰，是每個族人都有的權利。眾人見竹竿拿黑衣衛為紅毛開脫，心中隱隱不忿。
“既然是開名道姓的挑戰，就沒有尊卑之分，你竹竿不也是游宗小名嗎?”
“竹竿這話不對，都是熱血男兒！”
“紅毛不也是游宗出身么，怎么就忘了自己祖宗！”
眾人各說各的，鬧個不停。
紅毛掃了一圈，眼睛通紅，獰笑著說道:“你們這群賤命，還不需要我動手！”
“什么意思，我們也是游宗一支！”
“我們可不是什么沒家沒姓的野人！”
楊一凡心頭恨意難平，盯著紅毛是道:“紅毛，你不僅卑鄙無恥，還是個孬種！”
紅毛哪里還能忍住，從腰間拔出短刀，怒吼一聲:“你找死！”
楊一凡見他拔刀，立馬一箭射出，紅毛早知道他力大，不敢伸手去接，短刀一檔，“鏗”的一聲，只覺得虎口生麻，被楊珊珊咬到了傷口，再次裂開。
紅毛險些抓不穩短刀，有些慌亂，一眨眼時間，另一箭再次飛來。
紅毛不敢再擋，低頭躲過，正要運功突進，只見中間突然冒出一個肥碩的身影。
又是胖子楊守一！
楊守一急急忙忙的按住楊一凡的雙手。大聲喊到:
“一凡，一凡，快別打了，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