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新河之北的寒風,終于還是吹到了新城堡。
這是姜夫子成圣后的第八百二十個年頭了。
楊踏青一身青衣緊束,立在城樓,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風直透后脊,令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修煉功法三十年來,很久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他看著悄悄爬上樹梢的紅月,不自覺地長嘆一聲。
“起風了,夫君,我們下去等也是一樣?!?p> 他身后是一個身穿白色羽衣俊美的少婦,名叫少梅,她停頓了半拍,說道:
“也許……,是鳳娘那邊出了點什么差錯,遲到一兩天,也許是族長他沒看懂我們的密語…,也許……,也許……”。
“嗯”楊踏青應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兩人似乎都有無數話要講,可偏偏都陷入了沉默。
城樓另外一邊,不時的響起叫罵、呵斥,是將士們換崗的時候了。城樓上零星的火把閃爍著亮了起來,像眾人焦躁的內心。
天,要黑了。
楊踏青在等人,等河東族人來參加女兒的周歲宴。
“也許吧,哎……”也不知道他認可了哪種說法,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不管怎么樣,族人沒有來……
“少梅,你看這月亮,今天是不是透著點古怪?!?p> 他聲音有些低沉。
“看你神經兮兮的,圓圓的,紅紅的,不正是映襯我們今天團圓的日子嗎?”
“呵~”
團圓…,她知道說錯話了,至少在她丈夫看來,自從他們成婚后,他心中的家,就從來沒有圓滿過。
他們結婚時,丈夫族人就沒派人,這事一直是城堡的禁忌話題,長子楊一凡誕辰他們也沒來半句話,如今女兒滿月,他們不來,風少梅已經不會生氣了。
“不應該的,無論家族怎么不認可我,他們看到信里內容,也一定會坐不住的”。
風少梅心中壓抑,勸道:
“我們下去吧,六哥他們已經往一步橋迎去了,看到來人,定會放嘯箭通知我們。
我們去喝幾杯青酒暖暖身子,慢慢等?!彼p輕的向進一步,挽住了丈夫的手臂。
石城不大,聳立在峭壁之下,易守難攻,城內致密的擠著青黑色瓦頂。
城正中央位置,矗立著一顆大樹,樹干粗壯挺直,足要十來個青壯男子手牽手才能合圍。枝葉如巨傘,罩住了大半個石城。
這是圣靈樹,是玄門修煉之源,是家族立足之本。
楊踏青天賦異稟,身上流淌著神族的血液,十二歲在沐家圣靈池筑基,號稱是河間地第一天才,十六歲開始征戰烏蠻,帶來楊家精銳在新河之南大殺四方,威名遠揚。而他的夫人,全名風少梅,偏偏是一個烏蠻人。
烏蠻人,就是野人,神族天才和野人結婚,像一顆落地的天雷,震驚了新河岸的各大家族。
不久后,楊家就宣稱,革除楊踏青族藉。不得已,楊踏青才和風少梅才在大河之南新開辟家族,和蠻族雜居,叫做新城堡。
長子楊一凡落生時,楊家正在氣頭上,而今幼女滿月,楊踏青再派人去請,約定日期已到,可是遲遲沒有見到人影。
“也許,我該讓楊三哥去送信的,他畢竟和族長親近些,又不是南人,族人見了不至于刁難?!憋L少梅自責道。
“不怪你,你當時的顧慮是有道理的,這信,非同小可,風二姐不認字,反倒放心些。”
風少梅又問道:“那幾個游歷的公子,沒有起疑吧?!?p> “應該不會,那樓少主他們從沒去過荒蠻深處,興奮得很,前幾天就出發了”。
楊踏青輕輕撫摸著風少梅的肩頭,輕聲說道:“少梅,等我把那寶地告知父親、族人,他們就再也不會反對我們了”。
風少梅笑著附和,她心愛的夫君念念不忘的父親、宗族,在她看來,其實是無關緊要的。
“好吧,我們先吃點東西?!睏钐で嗷厣砜粗鵁o人的宴席說道。
風少梅嬉笑間,忽然站到城墻邊緣:“嘿!楊大天才,吃我一招?!?p> 只見她細彎的眉頭緊鎖,右手由拳變爪,微微旋轉,掌心處便有了一個光球,急劇的顫動,往前一推,光球破空激發,直奔楊踏青面門。風少梅也不看,隨后一倒,直挺挺的墜下樓去。
城樓的黑衣甲士突然聽到破空之音,一個個握緊長槍,慌張地回首四顧。
樓下的仆從看著墜下來的身影,噗嗤樂了。
“倆口子又來了,嗨……”
“看這個速度,大娘這手積雷決倒又長進了不少。”
“有了圣靈樹,蠻人也能修煉玄門功法,真是玄妙?!?p> “你小心說話,咱們同在一顆樹下,還分什么蠻人圣族?!?p> “……”
楊踏青只在面前聚起一扇小小的氣罩,就把靈球接下,本想飛身下去追趕,好好“懲戒”下胡鬧的夫人,終又嘆了口氣,意興闌珊。
緩步走下臺階,風少梅早已踮著腳等在一旁:“怎么,大天才被我這小小一招打懵了么?”
楊踏青咧嘴笑笑,也不搭話。
“好了好了,好夫君,他們不來就不來,咱們獨占了那寶地,豈不是更好!”
“別聲張……”
楊踏青話沒說完,風少梅已經撲到了懷里。也是城角下無人看見,楊踏青也緊緊的抱住了她。腦海中忽然回想起倆人的相遇相知,互相許下終生承諾,再到父親和長老們的呵斥、擠兌,不由得紅了眼眶。
突然黑衣甲士在城樓高聲急報:
“宗主!好像有情況!”
兩人急忙分開,寒風立馬吹散兩人的溫存。
“發現了什么?”楊踏青提步飛奔,音未落,人已經上了城樓。
“呃……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像,哨箭,像被掐斷的哨箭聲音。”
這甲士聽得不確切,言語不是很肯定。
“你們聽到了么?”楊踏青問十米開外的甲士。
聲音洪亮帶著威嚴。
“風大,沒聽清楚。有點像剛才大娘那記積雷決炸裂的聲音?!?p> “剛才的是宗主是用三靈結裹住靈雷,將炸裂聲消于無行,怎么會和哨箭混為一談!”不覺間,風少梅已經來到了楊踏青身后。
那甲士聽到有責備之意,且自己親眼見到族長接下靈雷,卻看不出其中奧秘,被風少梅這一解釋,羞得滿臉通紅。不敢再言語了。
楊踏青眉頭緊縮。眺望著遠方。
“傳楊三斷,著金甲來見?!?p> 一甲士得令,急忙跑去傳話。
“踏青,這么嚴重嗎?三哥他,他,他在帶孩子呢!”風少梅也沒有了嬉笑輕松,心下不安起來。
“小心點沒錯,如果真是哨箭,只怕六哥他們兇多吉少。”
“怎么會,怎么會……這方圓六十里沒有能傷著六哥的異獸,就是有魔狼惡蛟,也不至于發不出哨箭傳音?!?p> “嗯,全員戒備。”楊踏青喝道。甲士接令,向左右呼喊號令。
“全員戒備!”
“全員戒備!”
“……”
一時間,整座石城都緊張起來。
幾人緊張的望著前方的大河。期盼著哨箭響起,不再言語。
“一聲緊,倆聲危,三聲安”,哨箭是楊家傳音密法。
不多時,一個人影急匆匆的從酒桌旁跑過,幾步就登上了城樓。
楊踏青聽到動靜,回頭問道:“三哥,凡凡吃飯了沒有?”
“沒呢!沒呢!一凡丁點東西都不吃!方糖都不吃了,這還不夠,把我的飯菜都摔了!”楊三斷最愛孩子,平??偸撬麕е鴹钜环餐骠[。
“且不管他了,剛才隱約聽到哨箭聲音,你去探個究竟,小心點,有情況也不要戀戰,得來情況就回,切記?!睏钐で嘀肋@三哥最好拼殺,戰時能逢一敵手時而歡呼長嘯,是以囑托再三。
“都是你慣得過分了!累得三哥都餓了一天?!鄙賸D責備丈夫道。
風少梅蠻女出生,幼年少有人疼愛,對自己孩子也是放任為主,哭鬧從來不哄,只不餓著。倒是楊踏青心疼得不行,見不得孩子哭,寶貝得緊。
“族夫人,我功法小成,身子骨硬,不礙事。但是一凡不到3歲,這么餓下去怎么行,您再去哄哄吧!”
“行了”楊踏青有點煩躁,“還是我去吧!”
“少梅,你盯著點,有什么動靜立馬通知我?!?p> “放心吧,沒事的。”
楊三斷這才穿起金燦燦的鎧甲,領了幾人黑衣人出城。
楊踏青飛速的來到后院,遠遠的就聽到清脆的童音哭喊。
“不吃……不吃。”
“不要吃。”
楊踏青進了院子,看著平日乖巧的孩子正躺在地上胡亂蹬腳,周圍碎瓷稀飯滿地。小眼通紅,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心疼的不行。幾個婢女立在一邊,愁眉苦臉,無從下手。
楊踏青急忙一把抱起。
“凡凡,有沒有傷著,不要哭了……乖”
“不乖,不乖,不要吃!”
楊一凡淚眼汪汪,依舊在楊踏青懷里掙扎。
“好了,好了,沒受傷就好”楊踏青檢查了一番,發現并沒有劃傷,心下稍安。
他輕輕拍打著孩子后背,往外走去。
“乖,我們去爬樹去……,看,好大一顆樹呢??矗职质稚嫌泄馇蚯颉?p> 楊一凡回首看婢女,吩咐看好熟睡的小女姍姍,踱步來到了圣靈下。
這楊一凡鬧騰太久,早就累了,被父親一哄,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踱步在樹蔭之下,楊踏青忽的又想起:曾經,父親也抱著自己在圣樹下踱步吧。
家里那顆圣靈樹,怕是比這顆大十倍!
沒有父親幫助,在這蠻荒之地,瘴氣叢生,怎能種活這圣樹?父親終究是愛著自己,就如同自己愛著懷中的一凡。
一時,周遭都安靜了下來。
楊踏青似乎忘了剛才的緊張,抱著孩子,輕哼著童謠,癡癡看著圣樹。
不知道過了多久,城門,再一次被打開。
楊三斷一躍下馬,極速的跑了過來。身上的金甲鏗鏘有聲,驚得楊一凡小腳一蹬。楊三斷急忙止住腳步。
楊踏青見三哥回得迅速,臉掛笑容。心便安了。
輕輕問到:
“探到什么消息?”
“剛出城門不久。就聽到三聲。”楊三斷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他追隨楊踏青來到蠻荒之地,無時不渴望著重回楊家,光宗耀祖。今夜宗主放下過往成見,帶人前來,回歸家族就十拿九穩了。
楊踏青也忍不住微笑:“虛驚一場就好?!?p> 旋即一想,又問到:“回音了么?”
這回音,是說城樓也射一支響箭,對方也呼應一聲。以此來確認身份。不在戰時,很少如此。
楊三斷拱手回到:“匆忙間,忘了!我再去確認一番?!闭f完,轉身就走。
楊踏青急忙叫?。骸叭?,你來抱一凡,我去吧!乘機吃點東西,好在珊珊也睡了,倆兄妹一同鬧起來,可應付不來?!?p> 楊三斷回道:“珊珊,今天倒是睡了很久?!?p> 楊踏青不以為意,快步走向城樓。
楊三斷小心的接過一凡,看著他小嘴不斷吸吮著,也學著他的模樣,撅嘴做了個鬼臉,苦笑一聲,慢慢走回后院。
院中一地的臟污碎片,婢女也沒來打掃,大家都被楊一凡折騰得勞累不堪,此時,這小祖宗終于睡著,都乘機休息起來。
楊三斷小心翼翼把小孩放入搖籃,又搖了半會,看著已經微微打鼾的楊一凡,這才輕聲胯到院來。
婢女服侍著褪下金甲,楊三斷長噓一口氣,自己一天沒吃東西,此刻腹內空空,一凡這一睡著,頓感有累有餓。
“小鵝,再幫我再取點酒食來?!?p> 那婢女應了一聲,不久就提來來食盒,回道:“三爺,宴席間的飯菜都涼了,城樓那鬧哄哄的,皰正房的廚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您將就吃些吧?!?p> “你們都吃過了么?”
這新城堡只吃兩餐,楊三才有此一問。
“吃過了,多多少少都吃了點?!?p>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陣吵鬧尖叫聲,和之前的大為不同。
楊三斷沉凝了一會,問到:“城樓怎么鬧哄哄的。”
“起風了,聽不真切,瑣瑣碎碎的聲響?!?p> 楊三斷端著飯碗,一時無法下咽,豎起耳朵探尋動機,又聽得外頭迅速安靜了下來,心里更加不安起來。
此刻,天已全黑,只一個碩大的半紅月亮,遮遮掩掩躲在大樹后面。
“小蛾,你聞到一股香味了么?”楊三斷突然愣住。
“三爺是說酒香么?今年的青酒這是頭一回開壇,很有楊家的味道……。”
“不是,不是酒香……”
楊三斷話沒說完,只見婢女小蛾軟塌塌的坐到了地上,嘴里哼哼唧唧,眼見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小鵝?!”楊三斷搶上前去一探,分明是死了!
忽又聽到房間有異響,像是半邊豬肉墜地的沉悶聲音。
怎么就死了?
“哇”的一聲哭喊,驚得楊三斷冷汗直冒。
是屋里的楊一凡驚醒了。
楊三斷虎目怒張,越發覺得詭異,身上汗毛根根乍起。他百戰成剛,嘶喊、嚎啕聲只會讓他興奮。但這巧無生息的死法,縱使身經百戰,一時也不知所措。
突然,城門那邊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緊接著,嘶殺聲、金器的撞擊聲,驟然從四面八方傳來!
“殺呀~”
是蠻族人偷襲!楊三斷已經醒悟。
新城堡有黑衣衛上百,族人各個修煉,都有戰力。蠻族數次入侵,也從來沒有撼動過一絲一毫。
他看著腳下已經死透的婢女,只覺得一陣陣發寒。
今日,怕是有大事不妙。
他暴喝一聲,摔下碗筷,不顧楊一凡的哭聲,就要去穿金甲出門廝殺。
就在這時,一人影跌跌撞撞摔了進來!
“是誰!”楊三斷飽含真氣一吼!楊一凡的哭聲都止住了。
“三哥!快逃!快逃!帶著一凡、珊珊快逃!”
是風少梅。
“夫人,發生了什么!”
“城門破了,都中毒了,帶著孩子們快跑!”
“宗主呢!黑衣衛呢!”
“青哥已經死了,新城堡在劫難逃了!”
“我去救他!”楊三有也顧不上穿金甲護衣,就要出門救人。
“聽我命令!”風少梅嘶吼著,忽然撲通一聲跪下,哀求:“楊三哥,我風少梅沒有求過誰,今日,倆孩子就拜托你了!讓他們活下去!”
“族夫人,你帶孩子走,我去救人!”楊三斷眼眶含淚,聲音已經顫抖。
“我已經中毒,跑不遠了…,再說,我又如何能棄青哥而去…”
楊三斷聽著族夫人已萌死志,心里還是不信:“族長天縱之資,怎么會折損在這蠻荒之地?!?p> 剛漫步出門,就見迎面一只骨箭射來。
楊三斷偏頭躲過,看著射中門框的黑色箭羽,吼道:
“好個烏蠻族,卑鄙無恥,居然下毒坑害我楊家精銳!來跟爺爺戰個痛快!”
楊三斷眼睛通紅,手中藍光一閃,已是長槍在手,看著三五個蠻人,也不管歪在一旁的風少梅,直接殺了過去。
輕巧手刃幾人,楊三不屑罵到:“呸!泥腿子貨,垃圾玩意!我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你們!”
他邊殺邊罵,烏蠻人被一波波吸引了過來。
“快,這邊!這邊!弄他!”
“這個這么厲害嗎?殺他有獎賞沒有?”
“該死!還有一個沒中毒的,難道一天沒吃沒喝嗎?”
“大家一齊上,耗死他!北人一個也不能留!”
楊三斷怒火中燒,正要再沖殺一番,忽見一個身影擋在了前面。
“楊三哥,來不及了,怪就怪我這個烏蠻族女子吧,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帶他們走!帶他們走!”風少梅雙眼逐漸通紅,羽衣無風自鼓舞,狀若瘋癲,朝著烏蠻人直撲了過去。
這是蠻族的血引之法。會引燒血脈精華來提升功力。一旦啟用,直至戰死,沒有收回的余地。
“射箭!射箭!”烏蠻人一陣叫喊。
楊三斷看著視死如歸的族夫人,只覺心臟被人捏住一般。
不由得仰天長嘯!
“啊~~啊~殺!!”
一層層氣波從楊三斷周邊散開,一只只亂箭射來,被氣波震得粉碎。烏蠻人頓感一陣窒息,搖搖晃晃站立不住。
“怕是有少主那么強,萬幸用了毒,要不然,各個這么厲害,那還怎么玩?!?p> “媽x,這又是什么歪門邪道法術!”
就在這聲長嘯落寞之時,
“哇”一聲親脆的哭聲!
楊三斷聽力十分靈敏,這一聲嬌滴滴的哭聲鉆井腦海,讓他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看著火光四起,烏蠻人越來越多,已經明白:城已破,自己無力回天了。
楊三斷牙關不住顫抖,淚水慢慢模糊了視線。一眨眼,熱淚就滾落在地。
他抬頭看了眼圣樹,只見樹支交錯盤桓,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再過幾年,就可以長出靈虛根了吧!”。
他長嘆一聲,看著宗主夫人羽衣已經鮮紅,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朝著圣靈樹猛的磕了三次,跳身往屋內奔去。
烏蠻人被這一吼嚇得肝膽聚裂。也清楚聽到了孩童啼哭聲音。
“斬草除根,少主有令,殺掉小孩賞賜北人女奴十個!賞金三千?!?p> 烏蠻人聽得獎賞有北人女子,各個面露喜色,也不顧風少梅,紛紛往院門這來。
風少梅乘機又捏碎了幾人頭顱。但對方人多腿多,已經無力阻攔。此時,蠻族的好手已經聚集,壓力陡增。
風少梅左沖右突,都沒能殺出包圍,只得突然躍過人堆,不躲不避后,奮力逃出戰圈。直往城樓奔去。
她跌跌撞撞,身上不知道已經被砍了多少刀,中了多少箭,白色羽衣被血水浸濕,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血痕。
幾個烏蠻人又想追殺孩子,又想殺風少梅建功,一猶豫,好幾人僵立在當場。
“怎么辦!這鳥娘們往那邊逃了!”
“豬腦子,少主他們在城墻上呢,她是找死去的!”
“那我們追不追!”一個烏蠻人眨眉弄眼,十分著急。
“追個屁啊,她找他男人死一塊呢!你去干嘛!”
“那…為什么要死一塊呀?”
“真是豬啊,去殺那小孩!獎十個女奴!白白凈凈的北方女奴呢!”
“哇哈哈…對,對!等下我們分了那小孩,我六你三!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