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宗師名冊上一共記錄九人,若是按照規則施為,卻是多了一人的空缺。
宇文孜作為此次大會主辦人,沒拿到名冊前,依舊是心中沒底,畢竟身旁李念塵不是一個有意靠攏某一勢力的普通角色。
此前李念塵與琳郡主一番誤打誤撞,正好給了宇文孜一個機會,能邀約李念塵同程的機會不多。
此刻再看到宗師名冊之上最末一人叫做念塵。此時,卻是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雖然極力掩飾心情,有心人依舊是能看出一些莫名的意味。
沈魏默不作聲觀察許久,破天荒的開口說道:“如今天下崇文擅武,門派林立又新人輩出,但名冊之上出現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想必這場盛會,場下眾多參賽選手的神情一定比咱們幾個老頭子更加精彩。”說罷,還不忘看了看李念塵,想必心中自有一番定斷。
而沈魏之所以這么說,并非看透李念塵本身實力,而是看不透,以沈魏如今身份地位,以及看人識人的能力,既然有自己看不透的人,自然便是歸為高人,當然,觀察細致的沈魏,從二公子宇文孜談吐眉色間也看出一些端倪。
大公子宇文成看上去豪邁霸道,從軍數載,但心思計較卻也是有的,一邊看名冊,又從沈魏一番言論之中聽出些許,抬頭看去,此間卻是與宇文孜目雙目相對,隨即二人目光一閃,又齊齊看向李念塵。
背靠著堂皇威嚴的宮殿,席地高臺款款而論,雖說這種位置待遇不是誰都有資格的,但相比于看二位公子暗中較勁,李念塵更愿意去擂臺上暢快淋漓的打一場。
忽然,朝圣臺上方,傳來一陣陣華鼓擂動,聲響節奏中帶著絲絲鐵血之意,聽的場下眾人熱血上涌。李念塵輕輕咦了一聲,聽出些許道道來,這敲鼓之人應該是練過一些音波功法,放眼望去,卻是四名力士,全身肌肉虬結,身穿一身灰色短裝抬著一枚兩丈見長的銅紅漆大鼓,大鼓之上一名黃衫女子赤腳跳躍于上,鵝黃色長衫隨著身形翩翩而動。
女子身后又跟著四人,四名身穿宦官服飾之人,定眼看去四人之中那雙丹鳳眼又清晰可見不是那李祥英又是誰,想必另外三人便是同為四圣衛的馮范喜了,李念塵摸了摸嘴唇笑道:“今日這場面有點大啊。”
果不其然,只見李祥英嗓音一扯,喊道:“今朝我大梁國都喜辦盛會,各位武林人士同聚于此,吾大梁之國主欲與諸位好手言語一番,還望諸位肅靜片刻。”
話音一落,前幾日被李念塵救治的宇文拓,兩鬢斑白身著龍袍,在圣衛的攙扶下威嚴走來。
李念塵看的心中暗罵:“沒多少時日還不好好待在后宮叮囑后事,出來湊什么熱鬧…”
宇文拓自昏迷到被救治,如今與李念塵便算是正式的第一次見面。
雖然聽小兒子宇文孜說起過不止一次,那位神秘的少年如何如何。但如今看來,起碼從面相來看,到也平凡如常人,從李念塵身邊經過瞬間,宇文拓忽然朝著李念塵躬了躬身子,雖然幅度不大,但臺上眾人免不了眼尖之人,宇文拓沒有多言,又走了幾步,朝著臺下說道:“今日比武,意在招賢納士,我大梁開國至今,雖不言天下之泥墻分割數數,但也算是其中佼佼,不說征戰天下倒也算是國強民富之隅。但今開春之際,我大梁聞北方蠻族有不軌之行,意欲南下,北鄰大周國又在此時與北蠻勾結,在場諸位覺得若是蠻子南下,是否能安善其身。我雖為大梁國主,但也不愿日后我大梁子民遭逢戰亂禍事,涂炭生靈。”
聽聞此處,宇文拓是在為日后戰事煩惱,李念塵當日說的不多,但想必宇文拓也感受到了自身生機一天天減少的那種虛弱感,但李念塵也不得不佩服宇文拓的氣魄手段。
天下之事傳的最快方式,便是這江湖武林的悠悠眾口,畢竟這種事情,穿行于各個地域,是酒樓茶坊言談之資。
而開春戰事至今已過數日,但北蠻的消息并未完全傳開,索性借助這招賢大會再做一次宣講。
亦或言之“得民心者的天下”的一次演講,想必宇文拓剩下的時日里,會做更多諸如此類的事情。
至于今后大梁國主傳給誰,這好像也不是李念塵該管的事情。
又聞宇文拓說道:“如今天下戰火將起,逢亂世必出英雄,我大梁國此番招賢,若能得諸位俠士肝膽輔之,定能伐亂世以安天下。”
宇文拓說完,忍不住轉過身咳嗽了幾下,臉色有些泛白,在李祥英的攙扶下回到了那把軟榻上,落在了眾人中間。
這宇文拓來的突然,李念塵作為選手,再呆在這好似也不太適合,剛要走,怎料宇文拓貌似未聞實則早已眼看李念塵離席,方才出聲叫住:“少年郎且慢走。”
李念塵苦笑著停住腳步,回道:“國主可是還有吩咐。”
旁人或許覺得李念塵如此有些冒犯,面對堂堂一國之主,怎能如此說話。
但宇文拓顯然是一位有肚量的君王,并不在意,自顧坐在軟榻上說道:“這幾日從孜兒口中得知,近日京中有一才子,詩賦文采上佳,武功皆是人中龍鳳。”
“確不知……這樣出彩的人物,為何卻甘當我翰林院內一小小的從六品編撰,我想小哥是否能為我解惑啊。”
李念塵見這國主語氣平常無任何責問之意,轉過身作揖道:“國主有所不知,小子自六歲觀書,又游歷諸多奇異世事數載,方得師命下山入世,唯獨宮墻之內的藏書未曾觀之,小子又是嗜書如命的性格,索性便入了宮墻。”
“哈哈,原來如此,這天下間自然是我宮中藏書為最,翰林院從六品倒是適用于你……我本心中疑慮,但念在小哥救我一命的恩情,我且不問其他緣由,去吧。”
李念塵做了個揖,心中有些許疑惑,宇文拓叫住自己只是單單如此?還是歷史上當君王的都喜歡讓別人猜猜他的城府有多深……
不再多想,李念塵說了一聲告退,便輕身從臺階旁邊小道離開,慢慢擠身到擂臺之下,混雜于人群之中。
看著李念塵混入在人群之中,宇文拓沉默半響,方才說道:“諸位將軍觀此人如何。”
宇文孜欲開口:“父王……”卻被宇文拓打斷:“孜兒想說什么,為父知曉,不過當權者,該當手執黑白,俯瞰這大地連縱。”
宇文孜臉色一白,似有所悟,連忙回話道:“兒臣記住了。”
宇文拓又看了看大兒子宇文成,道“你們兄弟,一文一武,需齊心應對才是,便從成兒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