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明的視線掠過了觀摩已久的報紙的標(biāo)題,細細往下讀。
通篇讀下來,主要內(nèi)容大致上就是講這次至暗者協(xié)會出動了十名議員,對馬爾斯特防線發(fā)起了總攻。黑鐵城隸屬于第二十三戰(zhàn)區(qū),坐鎮(zhèn)二十三戰(zhàn)區(qū)的總長,令吳明華司令雖以一己之力攔住了臨駕于此的一位議員,可那位黑暗世界的位大人物身上伴隨著瘟疫與災(zāi)禍的力量,即使退去,也留下了一片混沌。
黑鐵城一時間陷入了瘟疫蔓延的黑色恐慌之中。
那位杰克醫(yī)生的故事就發(fā)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大抵上講述的就是這位醫(yī)生救治瘟疫如何如何神奇,并且不收取窮人費用,如何如何善良之類的事跡。
寫下這篇報道的人文筆極佳,把杰克醫(yī)生的故事寫得跌宕起伏,人物的形象描繪的無比立體,杜月明讀起來就跟讀奇幻小說一般。
新聞講究紀(jì)實性,如此這般大肆渲染的寫法讓杜月明覺得作者更多的是在吸引人的關(guān)注,而非是在認真報道。可能故事具有一定的真實性,但杜月明的直覺告訴他,太浮夸了。
這個世界的報紙都是這種文風(fēng)么?上次《陽錫城日報》那什么叫閑賢咸的寫得也是相當(dāng)扯淡。
不過這篇報道有兩點細節(jié)引起了杜月明的關(guān)注。
其一是至暗者協(xié)會,其二便是十名議員。
至暗者協(xié)會協(xié)會的存在,里斯恩曾經(jīng)是同杜月明提及過的,那是位于黑暗世界之巔的一個組織,每一位議員都是可以改變一方格局的強者。按理來說,涉及這類人物的報道應(yīng)該是玄之又玄,相當(dāng)模糊才對,但這篇報道卻描述的十分詳細,十位大人物絕非空穴來風(fēng),因為作者甚至是連十位議員的名字都給羅列出了。
這類情報應(yīng)該上風(fēng)鴿的情報賣場才對,但作者卻公然寫出來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杜月明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這才是關(guān)鍵,雖然整篇報道看起來是在大肆宣傳那個杰克醫(yī)生。
他想到此處,朝著作者的署名看去。作者并沒有署名,在署名處只有一個圖案。
黑色油墨印刷的雞頭印記。
這個圖案看上去相當(dāng)普通,沒有絲毫的獨特感。
難不成作者的名字就叫“雞”?哪有叫管自己叫這種名諱的?這個字可還帶有點侮辱性質(zhì)。
“來一杯雞尾酒,和這位一樣的調(diào)制。謝謝。”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了杜月明的耳畔,讓低頭思索的杜月明意識回歸現(xiàn)實。
杜月明扭頭看去,是一個中年男人,圓臉微胖,胡子刮得很干凈,衣著體面。
“喝酒啊。”
男人把手搭在吧臺上,對杜月明微微一笑,禮貌示意,看來只是位萍水相逢的酒客。
“嗯。”
杜月明點了點頭,以示回應(yīng),沒有打算聊些什么。他生人勿進的屬性,還是沒有怎么改善。
侍者送上了和杜月明一樣的雞尾酒。
男人一只手端起了酒杯,另一只手點了兩下桌面。男人的手指修長好看,不過幾根又黑又長的手毛讓杜月明覺得煞了風(fēng)景,好吧,雖然張手毛顯得更有男子氣概一點。
男人喝了一小口過后搭話道:“我酷愛旅行,喜歡路過新的風(fēng)景,也喜歡喝新的酒,閣下的品位不錯,不過就是果香味太重了點反倒是蓋住了酒味。”
杜月明感覺男人話里有話,側(cè)目,一副“等待下文”的表情。
男人繼續(xù)道:“不知閣下可否想試試我的喝法,相逢便是緣份,這杯我請,如何?”
杜月明認定自己的記憶里應(yīng)該是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男人的,男人問話方式并不強勢,所以不令人反感。杜月明想了想就沒有拒絕,說了句:“那就試試。”
“酸橙一角,橘酒一盎司,龍舌蘭二分之一盎司,酸橙汁二分之一盎司,鹽邊,冰少許。搖合法。一共兩杯,謝謝。”男人熟練地向調(diào)酒師報出配置原料以及方法,看得出應(yīng)該是個老酒徒。
杜月明對這方面不怎么了解,所以沒有評價什么,雖然他其實很想渲染下氣氛裝出一副很懂的樣子附和兩句裝逼的話,但這貨對于雞尾酒的了解僅限于還處于地球時代十幾塊一瓶的RIO。但喝過很多飲品后杜月明還是覺得3軟妹幣一瓶的黑色快樂水最棒,可惜在這個世界并沒有這般快樂的存在,實在是遺憾。
兩杯底部微紅上方淡黃的雞尾酒很快端了上來,插著青檸片裝飾。
男人排出幾枚大錢,哦,不,是金幣,侍者送完酒后便禮貌地退開。
“這個叫瑪格麗特,是一種懷念愛情的酒。在多年前一位調(diào)酒師的戀人意外身亡,那位大師在悲痛之下所做。鹽霜代表懷念的淚水,青檸表達酸澀的悲楚,龍舌蘭代表他那逝去的女友。喝起來清鮮酸甜,但懂得人喝得每一口都是悲傷酸楚。”男人講解道,將酒如喉。
杜月明也學(xué)著男人的樣子喝了幾口,道:“真是凄美的故事,不過可惜我不是個懂酒的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下讓我想起了一些回憶。”男人說,從杜月明襯衣的前胸口袋里抽出了一朵淺粉色的櫻花。眼下已是冬天,這朵櫻花卻粉得絢爛,像是永生一般不曾有絲毫枯萎。
杜月明細細回想,這朵花他旅店的房間見過,當(dāng)時他還疑惑附近分明沒有櫻花樹哪來的櫻花呢,也許之前住過這個房間的是個愛好花藝的妹子說不定,是熱愛美好事物的人留下的吧。杜月明覺得直接丟了怪可惜的便放在了原處,但他分明記得這朵花他不曾帶在身上的。
“這多花可以送給我嗎?”男人詢問道。
杜月明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他遲疑片刻后,選擇了點頭。
“謝謝。”男人起身,他俯身按著杜月明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今晚,在酒吧待久一點玩得開心點,別太早回去。”
杜月明像是被未知的力量牽引,恍恍惚惚地點了點頭。
男人說完就走了,桌上是只喝了一半的瑪格麗特。
待杜月明回過神之際,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酒吧里依舊熱鬧非凡,酒味香水味,晃眼的燈光以,扭動的肉體,各種各樣的人以及各種糜爛的氣息。
杜月明追了出去,酒館內(nèi)是溫暖的橘黃色世界,而酒吧外就是茫茫的夜色以及清冷的街道。
他四下觀望,可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男人那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月明吐了口白氣,搓搓手,外面太冷了,他還是打算先回到酒吧里。
可就在他轉(zhuǎn)身之際。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僅隔幾墻之距的旅館突然就發(fā)生了爆炸。
一根巨大的肉觸貫穿了整個旅館,直指天穹,那根巨大的觸手散發(fā)著猩紅的光芒撕裂了黑夜的一角。觸手上面是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眼睛,肉軀部分抽搐著蠕動著,看上去可怖又惡心,讓人不想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