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千斤這個人，同尋常的世家貴女完全不同。

　　真要說起來，她簡直是貴女中的毒瘤。

　　“還是你懂我。”聞人千斤美滋滋地翻著那些繪畫得栩栩如生的侍女圖，“雖然不能再讓南沐照顧我了有些不習慣，但是成日里看看美人也是身心愉悅啊。”

　　將那冊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聞人千斤隨便指了兩個長得最順眼的：“你選的我放心，就挑這兩個最好看的來吧。”

　　云則看了一眼，手指落在其中一張上：“你跟這華氏一族，真是有些緣分。”

　　“哦？”聞人千斤將畫紙轉回到眼前，將那畫上的人又看了幾遍。

　　柳梢眉，低眼尾，瞧著很是溫順溫柔。

　　可除了合眼緣，聞人千斤倒沒看出些別的什么來。

　　那畫像邊上寫著兩個字：折袖。

　　“人很好看，名字也很好聽。”聞人千斤捏著薄薄的畫紙，“可她與華氏一族有何關系呢？”

　　云則道：“華氏一族有一江南的旁支，那旁支里最金貴的小少爺也極愛美人，且納了足足有二十八房妾室，外室更是不計其數。”

　　感受到云則頗含深意的目光，聞人千斤忙撇開臉：“雖然我也喜歡美人，但我可是有追求的，尋常的美人看過便罷，若是要娶，當娶最美的那一個。”

　　說著，她瞇縫起眼睛來看云則。

　　作為一個男子，這人怎么就能長得這般好看呢，還叫人百看不膩。

　　云則被她逗笑：“你拿什么娶？”

　　聞人千斤輕咳一聲：“我就是打個比方，總歸那最美的一個要是也歡喜我，是嫁是娶，我都沒問題。”

　　云則沒接話，繼續點了點畫紙道：“這個姑娘便是叫那位小少爺相中的一個，只是她性子烈，死也不愿意給那個小少爺做妾，所以被轉手發賣了。”

　　聞人千斤撇撇嘴：“剛巧就叫你買到了？”

　　云則輕勾唇角，給她添了一杯茶，倒是沒接話。

　　高臺上那個浮夸的年輕人又拍響了驚堂木：“誒！那這些個被流放的前朝皇子下場如何呢？請聽下回分解。”

　　在一片哄鬧聲中，聞人千斤總算盼到了她的寶藏說書人：“前頭那個太過浮夸，若是去講窮書生和狐貍精的故事，一定別有一番風味。”

　　她自顧自地笑起來，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云則接聲兒，回頭去看時，見他正沉默地思考著什么。

　　安安靜靜地剝了一盤松子，等她看到云則的眼皮子微微動了動，這才將松子推到他面前：“在想什么？”

　　小木盤里的松子白白胖胖，裹著一層堅果的油脂，有些果肉上還坑坑洼洼的，像極了那只收回去的手指甲。

　　“下回這種事讓我來就好。”云則擺手讓南沐去找掌柜的要了一把銼刀，細細地給聞人千斤修起指甲來。

　　許是腳都讓人碰過了，聞人千斤覺得自己現在的臉皮不要太厚。

　　比起最開始看一眼云則都會臉紅，現在就是叫他一直捉著手來修指甲，也只覺得有幾分愜意，甚至還能用空出來的手撈一把松子來吃。

　　“你不是想知道長樂王這段時間發生了何事嗎？”云則揚了揚下巴，示意聞人千斤看下頭的說書人，“他的事情，同華氏一族也有些關系。”